第十二章 等那人却未来

闻人达陷入苦战的同时,对面的闻人仲早已是在苦苦支撑。

闻人仲被水道中突然杀出的贼人打得措手不及,陈放求援的信号刚放上天,这贼人就杀到面前了。

贼人身手不弱还内衬铁甲,闻人仲起初还能守住屋顶,后来贼人越来越多,渐渐地,闻人仲也觉独木难支,退下了屋顶。放任他们占了高处,冲过了自己的防线。

虽说无力顾及,但闻人仲还是带着剩余的司卫们用连珠弩和暗器射下了不少贼人。

不过更多的贼人已是跨过了他们,向着货栈冲去。

闻讯赶来的曹让离院落不过三百步距离,却也是被拦了下来。

大批的贼人据道以守,纵使曹让身手了得,一时之间也是冲不过去。

货栈里,闻人达的手下已是尽数陨落,正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这些追击的司卫,只一个弹指,便被这老者取了性命。

老者自己似乎不担心脱身的问题,并不急于掌毙闻人达,若是闻人达不动手,他便稳稳守在原地。

闻人达向后一退,再次发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在京师之中藏了这么多死士。”

那老者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他淡然一笑道“哈哈哈......我们的死士?若是我们在京师之中能有如此势力,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些人,不过是想先你们一步,取我们的性命罢了。”

听到这,闻人达终于明白了,原来老者从始至终,目标都不是自己,难怪他杀自己易如反掌,却是迟迟不想动手。

不过是在等着追杀他的高手到来罢了,在他眼里,自己和躺在地上的那些百户司卫们一般,不过是蝼蚁一般的人物,根本都没有想与自己过招的兴趣,若是自己不动手,那他便懒得出手。

毕竟,谁会和一脚就能踩死的蚍蜉较劲。

不过,为何老人要留手呢,他一掌将自己拍死再战追兵仍有余力,但他与自己过招当中,用的只是寻常招式,未曾再用出内力,莫非老者有着什么其他盘算?

老人似乎看出了闻人达的所想,淡然道“不必想对策了,你不是老夫的对手。若是老夫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岂不是来京师白白送死,我看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性命再说。”

闻人达虽说心下明白两人的差距,但那老者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嘴硬道“前辈说的不错,但京师之中,卧虎藏龙,即便你赢得了我,司中还有其他高手,迟早抓你归案!”

老人仿佛听了个笑话,放声笑道“哈哈哈,你们北镇司中,除了离西京能跟我过上几招,还有什么高手,赵南星,裴元芳之流,还不是老夫的对手。”

“老夫等的那人看来是不会来了,告辞。”老者说话间,几个腾挪,身形已是飞出了数百步远。

闻人达刚想去追,只感觉背后一寒,本能的感觉到了背后杀机显露!

他刚想回身,一声断喝响起:“受死。”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长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卷向了闻人达后颈!

眼看刀锋将至,只听又是一声喊“小心!”

使刀那人身后,司马元瑾飞身赶到,手中铁扇一收一扬,四枚镖刃应声而出!

四镖齐发,于空中“咻”地一声,汇为一点,射向使刀的那人。

只听“啪”的一声,四枚镖刃被那人收刀挡开,但来人也因刀势不再,转攻为守,身形落到了一旁。

看着背后持长刀的那人,闻人达一阵后怕,若是司马元瑾再晚上半步,这一偷袭必然能得手,自己现在得下去陪那些百户了。

“在京师之中伤了这么多人,株连三族是免不了的了。”随后而至的毌丘芫语气快而低沉,腰间雁翎刀早已出鞘,未干的血滴正随着刀尖摆动而撒落在墙沿。

看到司马元瑾和毌丘芜赶到,闻人达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几分。

在北镇司的几位千户当中,司马元瑾和毌丘芜的身手是最好的,仅次于副指挥使赵南星,此时,两人都是孤身前来,足以看出外面闯关的人不简单,手下的人都被拖在了外面。

“哼。”持长刀那人一击不中,此时躬起身体,作进攻状,嘴里呲着牙哼哼着,眼中虎视眈眈,而他身后,余下的几人,依次现身。

来人一共六员,皆是便装,面覆黑纱。此时列作一个弧形,立在院落屋檐。

不多时,左右又现八人,同样的寻常装扮、黑纱遮面,与闻人达几人对峙起来。

只见又一人赶来,朝着周围历声喝道“主上有令,一个都不可放过,全数诛杀!”

这一句话的发出,胜过了他们对北镇司的畏惧,原本还在对峙的几个蒙面人瞬间发难。

左右那八人同时跃下,迎面杀来,手中长刀,寒光闪闪。

闻人达手中钢刀一扬,迎向了那几人。

一面招架一面朝着毌丘芜喊道“毌大人,你功夫好,别让那老头走了,我和司马大人帮你挡住这些人。”

“好啊。”司马元瑾应了一声,手中铁扇又是一扬,收放之间,数十支镖刃从袖中抛出。

“噗”的一声,一众蒙面人躲闪不及,纷纷被镖刃射中,前冲的势头霎时缓了几分。

司马元瑾目光瞬间扫过众人,铁扇一收,有如鹰击长空,径直向着其中一人扑去。

那人慌忙出刀,可惜一刀劈出,却是被司马元瑾轻松避过。

手中铁扇一开,身形交错间,扇面刃口已是从那人脖颈划过,蒙面人呜咽了一声,倒地不起。

司马元瑾也借势攻入人群之中。

手里铁扇一收,“锵”的一声,将斜劈的一刀挡了下来,随后手腕翻转,将刀势尽数卸除,转而引向了一侧,挡开了刺来的一剑。

忽的腾空而起,腿上骤然发力,脚尖直逼那人咽喉。

这一脚来的突然,去的狠辣,那人措不及防。

只听一声骨头折断的脆响,持刀那人被踢的直向后仰,随后轰然倒地。

又是一剑刺来,司马元瑾挥扇挡去,身形随即逼上来人身前。

同样地格挡不及,那人还未变招,就被司马元瑾欺近面门。

司马元瑾以扇作剑,持扇死死封住了来人的剑路。随后左手化掌,呼喝一声,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那人胸口!

来人被这一掌拍得连连后退,随即喉头涌动,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眼看是难以为继。

仅仅十招间,司马元瑾便是轻易地杀了两人,看得闻人达一阵喝彩。

毌丘芜见闻人达与司马元瑾两人对付这些蒙面人不在话下,手中雁翎刀劈倒面前来人后,将刃口往那人身上蹭了蹭,把血渍擦掉后,收刀入鞘。

准备试着去寻觅那老人的踪迹,腾身跃起,眼看就要出这货栈。

“真是碍事。”之前对蒙面人下令的那人骂了句,从背后摸出弓来,挽弓搭箭,朝着毌丘芜射去。

弹指间,竟是“啪啪啪啪。”的一连响起了四阵弦声,那人在别人只能射出一两箭的时间里,连发了数箭出去!

这四箭几乎同时发出,一箭紧挨着一箭,几乎是衔着尾巴排列成一字,破空而去。

毌丘芜只觉一股劲风袭来,还未回头,已是抽刀出刀,手中雁翎刀挥砍之下,几支箭矢尽数落地。

射箭那人有些恼怒,北镇司的突然介入,让他原本的计划付诸东流。

北镇司是开国皇帝设立,监察满朝文武官员的稽查衙门。

可以说举国上下,听闻北镇司这三个字,无一不后背发凉的。

若是可以,他决然不敢与北镇司作对,但此番府里下了死令,横竖都是死,总不能自己等死吧。

不想这些在北镇司里当官的,也并非传闻所说的虚有其表,着实是不好对付,难缠得很。

自己此番带了二十多个高手进京,又召集了隐藏在京中多年的暗哨,总共聚得死士六十多人,如今却是折损了大半。

杀人灭口已是一个奢望,想要把北镇司撇开去解决那帮人已经不可能做到了。

毕竟这里是京辇之下,若是在京城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动手,或还可能,此时一击不成,还招惹到了北镇司,饶是自己有通天之能,也是再难得手了。

想到这,一声哨声从他口中吹出,除了他本人之外,所有蒙面人都将手探入怀里,从里面摸出一颗黑丸,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随后便是疯狂的从货栈的四面八方掩杀过来,声势比之刚才还要强上几分。

“呵呵,想要困住我们,未免太小看北镇司了吧。”司马元瑾冷笑一声,冷冷的望着吹哨那人,眼中毫无波澜,似乎是在看着一具尸体。

刚才的激烈打斗让他白净的脸上沾上了血渍,使得原本的书卷气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狰狞杀意。

小臂伤口渗出的血已经湿透了袖口,为了方便活动,他利落地将衣袖一把扯断,随后从断袖中撕下了一截布条,扎紧小臂。

转头望向了一边的闻人达,眼神从凶戾变为了关切,问道:“闻大人可还行,我看你可伤得不轻。”

“咳咳......”闻人达干咳了一声,尴尬的应道“司马大人如此身手都伤了,我这点功夫就别提了。”闻人达是最初攻进货栈的,手里的钢刀此时已经被他砍出了豁口。

长时间的鏖战,让他渐感体力不支。

他依靠在墙边,面前静静的躺着七具尸首,而相应的,他后背和腿上都受了不轻的伤,脸上满是血污,也不知是伤到了哪里。

“毌大人可还好,怎么不追了。”他也朝着一旁的毌丘芜打趣道。

“早追不上了。”毌丘芜一贯的简单明快。

“上吗?”司马元瑾借这空隙整理了气息,又抖擞起了精神,朝着两人问道。

“走着!”毌丘芜率先出手,手中雁翎刀大开大合,荡开阵脚。

随着他的一声呼喝,司马元瑾顿时应声,朝着他出手的方向攻去。

司马元瑾手臂轻展,手里铁扇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飞,宛若翩翩飞蝶,闻人达也是从墙边陡然暴起,向着司马元瑾的位置靠去。

领头那人却是趁机向远处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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