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武道争锋(2)

下场这个人,长得很有特点。

怎么说呢,就是腰长,腿长,胳膊长,脸长,脖子也长。

猛一看有点像羊驼成精。

此人是田衡的属下,负责饲养羊驼的符馝。“爱摸脚”驼肉,就是从符馝这里搞到的。

他算是火头军,平时并不需要操练,谁也没想到他会下场。

等符馝出手,懂行的立刻看出他是个内家高手,走的是刚柔并济的路子。

他与韩餘宏过招,并不以硬碰硬,而是依仗步伐灵活,与其进行游斗。

凭借巧劲化解力道,颇有四两拨千金的精妙。

怎奈力量相差还是太悬殊,他几次击中韩餘宏,但都难以将其撼动。

韩餘宏也尝试发力,不但没有击中符馝,反倒被符馝以力道牵引,险些摔倒。

两人交手大约十几招,韩餘宏渐渐摸出了对方的路数。

他引而不发,耐心与符馝周旋。

对峙了一会,韩餘宏突然大喝一声,一个饿虎扑食直取符馝。

符馝脚下连退几步,避其锋芒。

接着,步法一变,整个人如泥鳅一般,贴着韩餘宏转到其身侧,对着韩餘宏肋下就是一掌。

韩餘宏这招是虚张声势,故作凶猛,其实并未使出全力,等的就是符馝这一招。

眼见一掌打来,他并未躲闪,而是“嘿”的一声闷哼,气沉丹田,稳住身形,硬抗了这一掌。

符馝顺着韩餘宏发力的方向出击,起码应能打他一个踉跄,没想到对方竟然稳如泰山,晃都没晃。

符馝吃了一惊,再想后撤拉开距离,已经晚了。

韩餘宏一个转身,直接将符馝抱了起来,双臂如两根铁箍一样,将他紧紧勒住,半分也挣扎不动。

片刻功夫,符馝面红耳赤,脑门顶青筋暴跳,已经难以喘上气来。

韩餘宏见状,松开双臂,将符馝放到地上,哈哈大笑,说道:“侥幸,又是占了身大力不亏的便宜!”

符馝拱了拱手,说道:“韩餘大人虽然没有习过武道,但是对战经验丰富,临场应变能力极强,身法力道掌控的极好,佩服!”

接下来,又有几人挑战,在韩餘宏手下也就勉强施展个三招五式的,实力还不如之前两人。

而此时,韩语真渐渐看出了门道,心中不由赞叹:“这中原武道确有独到之处!”

虽然这几人败了,但却招数精妙,各有章法。

若非韩餘宏在身体、力量上占了大便宜,很可能就要吃亏。

而韩餘宏的体会更为直接,此刻见猎心喜,战意高昂!

他哈哈大笑道:“还有谁愿意下场赐教,今天打个痛快!”

场下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再出面应战。

韩餘真见此情景,急忙起来打圆场。开口说道:

“今天韩餘真大开眼界!武道之法,确实精妙,吾兄胜在角力而已。”

风伯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道:“嗯,我这身筋骨,好久没动弹了,今天下场玩玩吧。”

这老爷子心里有数!

要是韩餘宏出乎意料的强,自己铁定不出头,老脸不能丢!

现在嘛,嘿嘿,倒是可以炫耀一下身手了,难得这么好的机会啊。

韩餘真一听风伯要下场,不觉惊愕,心想:“这老爷子想干嘛,碰瓷儿吗?”

“您下场了,我兄弟也不好意思对你出手呀,这是打算厚着脸皮倚老卖老,挽回一局?”

韩餘真还担心韩餘宏下手不知轻重,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

韩餘宏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点头示意。

风伯面带微笑的走到场内,背着手,仰面朝天的想了一下,说道:

“老了,骨头都脆了,拳脚比不过你们年轻人,不如比试兵刃如何?”

韩餘宏心想:“风伯一定以为,动了兵刃,我不敢随便发力,他就可以从中取巧。”

他无所谓的笑一笑,说道:“也好,风伯请!”

风伯选了一柄大剑,韩餘宏则选了一根镔铁棍,再次回到场中,拉开架势。

风伯怀抱大剑,冲着韩餘宏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喝道:“小心了!”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风伯身影竟快似鬼魅,瞬间来到韩餘宏身前。

大剑抡起,劈头盖脸就砸了下来,根本没有虚招、剑花之类的,简单而暴力!

虽然招式不精妙,但是速度太快了!

韩餘宏万万没想到这个小老头,身法竟然如此迅捷,来不及细想,双臂聚力,横起手中铁棍向上一撩,迎击巨剑。

招数递出,心中方才醒悟:仓促之间,没有收力。

一招就把风伯的兵器打落在地,是不是不太好?

正想着,大剑已然砸中铁棍,发出刺耳的金属鸣音。

一股磅礴之力,透过铁棍,轰然撞入他的体内,胸中气滞,整个身子为之一顿。

“不好,轻敌了!韩餘宏心中暗惊。

风伯根本不容他反应,第二剑劈下。

韩餘宏将铁棍一横,轰的一声,剑是挡住了,但也震的他倒退两步,肩背酸麻,几乎要握不住手中铁棍。

风伯得势不饶人,第三剑劈下!

韩餘宏咬紧牙冠,拼尽全力高举双臂,撑起铁棍,迎向大剑。

剑棍相碰,发出一声脆响,大剑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力道,竟然崩断!

但是韩餘宏也抗不住了,气血上涌,涨的满脸通红,双臂一软,铁棍跌落在地。

等他回过神来,风伯手中的断剑已经抵在他的胸口,断口亦很锐利,刺入身体不成问题。

此时的风伯气度雍容,已经不再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老头,浑身散发出一股威压,面带微笑的看着韩餘宏。

在场的所有人,全傻了。

真的假的?一息之间而已!韩餘宏全无还手之力!

“是让你演一下,可你这演的也太过了,谁信啊!

韩餘真一开始脑子还没转过来,兀自在心里如此埋怨。

不过转瞬间,风伯的气势,手中的断剑,韩餘宏的颓丧,让他明白,不是演,是真败了!

正值壮年的韩餘宏,被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修理了!

没人见过风伯出手,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全场一片轰然。

此时,台上的韩餘真也看得技痒,但是自知并不擅长格斗。

略一沉吟了,心中有了计较,一招手,将鱼蛋和烈马唤到身前。

“武道有很多玄妙之处,你们两个一定要勤学苦练,不要偷懒。”韩餘真拍着两个娃娃的肩膀,语重心长。

旋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想要纵横瀚海冰原,还有一项必备之能,那就是射箭。”

然后他请韩餘宏取过弓箭,并差人在百步之外设置好箭靶。

“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为父演示给你们看。”

说罢,韩餘真弯弓搭箭,抬手就射,箭如飞虹一般,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正中靶心。

只见他气不多喘,又连射九箭!

根本无需瞄准,拉弓就放,都是前面那支箭尚在飞驰,后面一支箭就已经射了出去。

片刻之间,连珠十箭,箭箭命中靶心。这射术确是冠绝全场!

对两个娃娃而言,射箭似乎比方才的厮杀更有观赏性,止不住的欢呼雀跃,拍手叫好。

特别是鱼蛋,抱着韩餘真的大腿不放,嚷着要学射箭。

韩餘真连声答应,心中得意洋洋,俨然成了今天最有面子的人。

而此时的阿兰,则再一次被折服!

在他看来,这武道中的玄妙内涵,完全不亚于那些千古文章。

在苏格力的武道中,他看到了“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侠义之气。

那一招一式中,流露出的英武豪爽,悍不惧死,慨然赴难的气度,绝不是故作姿态!

没有对意志品质的常年磨砺,万难做到。

在符馝的武道中,他看到了“澄心定意,抱元守一”的心法境界。

其功法心动形随,形断意连,势断气连!可谓形神俱秒。

这让阿兰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是不是过于注重灵体的修炼,而忽略了肉身的契合?

而在风伯的武道中,他看到了“刚直不阿,正气凌宵”的君子之态。

其招式虽然凌厉,却无煞、无恶,不狂,不斗,彰显宽恕之心,圣德之威。

明明是杀伐之法,行的却是仁善大道!

果不其然,外行都是看热闹,内行才是看门道。

不枉阿兰这些年饱读诗书,沉浸于中原文化。

加之他原本就阅历非凡,眼光独到,这次是真的看出来不少名堂。

武道,不仅仅是格斗之术,其中还蕴含了人的性格、品德、感悟、追求,乃至信仰。

不愧为道!

与之相比,搏击之术,也就是一种术罢了。

至于鱼蛋么,书是没少读,但毕竟与阿兰差着一世的阅历,远没有他的这种感悟。

对鱼蛋与烈马而言,武道的意义还仅止于胜负。

风伯作为大赢家,立刻获得了两个娃娃远超往日的崇拜。

其实何止他俩,这一战,令永夜城的所有人都对风伯极其仰慕。

同时大家也很好奇,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到底什么来头?

当天晚上,到了吃饭的点,侯喜和苍仆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苍伯的毡房,还都带着酒肉。

风伯一看,笑了,说道:“无事献殷勤,你们两个想干嘛?”

田衡呵呵一笑,说道:“没有,就是想找您吃酒聊天。”

“别扯没用的!”侯喜鄙视了一下田衡,大剌剌的说道:”风伯,您真是深藏不露!我现在特别想知道,您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十年来,风伯从来未与任何人说起自己的过往,就是他带来的哪些人,也不知晓。

几人边吃边聊,酒喝的差不多了,风伯叹了口气,说道:

“我从十岁开始,就追随在陛下身边做仆从了,那时候陛下还是王爷。”

“我陪着他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长大,一起偷跑去坊间市井喝花酒。陛下和人争风吃醋的时候,我就带着人去下黑手,打闷棍……”

侯喜与田衡差点一口酒喷出去!

这风伯,不说是不说,一说就这么劲爆!

高阳帝居然还有这样的黑历史?后代的史官想黑高阳帝都不敢这么编。

“再后来陛下领兵出征,我也就成了他的贴身侍卫,随他一起出生入死,去为大夏国开疆破土。”

“在攻陷凉州骷髅城的那一役中,我拼死将受伤的陛下从城头敌人的围困中抢了回来,因功被擢升为一品侍卫。”

侯喜、田衡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虽然他们感觉到风伯来头不小,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中原雄主高阳帝驾前的一品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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