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巨变

阿鳖点了点头,觉得焦文虎所说有道理。接着,阿鳖决定去自己安葬那个老人的地方去看一看。他心中有些忐忑,这村子重建以后,恐怕那个老人的葬身之处恐怕已荡然无存了。然而他凭着记忆来到那个老人原先的住处时,发现老人原先的房屋之处盖建了一座祠堂,而老人埋骨之地,则新建了一个墓园。

阿鳖很是好奇,走入了墓园内,只见墓园整整齐齐几排坟茔,坟茔之前都立着墓碑。阿鳖心生感慨,看来重建云仙村的贵人不想让人们忘记村子里曾发生的悲惨之事。阿鳖辨认了半天,始终认不出原先那个老人的坟茔。阿鳖没有办法,只得朝着这片坟茔跪下,磕了三个头。阿鳖心生一丝安慰,毕竟那老人尸骨有了永久的安葬之处了。也正因如此,阿鳖对那位神秘的贵人有了感激之意。

拜祭完老人后,阿鳖和焦文虎没有再惊扰村子里的人,悄悄出了村子,向东而行。一路无话,快到苏浙城时,焦文虎从怀中摸出一张面具,戴在脸上后用手一抹,那面具就像真脸一样生动起来。再看焦文虎,立刻从一个青年小伙变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中年人。这是二师父所教的小法术。阿鳖知道,焦文虎担心在苏浙城中遇到旧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阿鳖没有易容,他用不着,而且走起路来依旧还是一跛一跛的。

进了苏浙城之后,阿鳖看到苏浙城中繁华依旧,行人如织。二人到了一家茶馆中歇了歇脚,随后便往城北而去。他们打算去找已在苏浙城安家的林贞宝和毛阿鼠,了解了解这几年来苏浙城的情况。

毫不费力,他们便找到了林贞宝和毛阿鼠开着的小杂货店。进了杂货店,他们看到的林贞宝正在柜台里坐着,打着盹。许久不见,林贞宝身体发福了,白白胖胖的,和之前比起来大不相同了。

阿鳖轻轻叩了叩柜台。“哦,客官,需要点什么?”林贞宝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面前之人,顿时愣住了,随即马上叫了出来,“阿鳖,是阿鳖!这几年你到哪里去了?走的时候也不告我一下,真是让我担心坏了!”

“贞宝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好,好,我过着好着呢!我那老爷子也时常念叨你呢,走走,咱们快去看看他!”林贞宝站起来,正准备拉着阿鳖去后面的家中,却看到阿鳖身后的一个陌生人,“阿鳖,这位是……”

阿鳖微微一笑,“一个朋友,等会儿介绍给你。对了,毛阿鼠呢?”

“哦,他去进货去了。这些年他可不得了,媳妇也找到了,儿子也有了。”

“哦,是吗?哈哈,这么快啊?看来他还是比你快了一步啊!”

“何止一步,他把我远远抛下了!走走,先看看老爷子!”

阿鳖和焦文虎跟着林贞宝来到杂货店后面的家中,见到了林老爷子。老爷子精神还好,只是比之前衰老了许多。老爷子看到了阿鳖,也十分高兴。他始终将当初阿鳖为他治病的恩情记在心里,念念不忘,见到阿鳖之后就抓住了他的手,不放开了。絮絮叨叨说了一番话之后,林贞宝赶快解围,“好了好了,爹,你这是审问犯人呢,问人家这么多!你身体不好,快歇着吧,我招待招待阿鳖他们。”

说着话,林贞宝把阿鳖从自己父亲旁边拉起来,带着二人走出了后屋。来到前面后,林贞宝把店铺关了,准备带着二人找个地方喝两杯,聊一聊。

三人来到附近的一个小酒馆,林贞宝点了酒菜之后,便问阿鳖,“阿鳖,这位朋友是……”

“哈哈,这个人你是见过的,你先猜一猜。”

焦文虎也哼唧着大舌头说道:“就是,贞宝兄弟,你不记得我了?”

林贞宝仔细看了看焦文虎,疑惑地摇了摇头。

阿鳖压低声音说道:“贞宝哥,你可别吃惊啊,这个人就是之前和我这一起的焦文虎,我还带着他到你们家喝过酒呢!”

林贞宝还是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无法将面前这个大舌头的中年人和焦文虎那个年轻小伙联系起来。而且他也得知焦文虎已经死了,他想不出阿鳖他们二人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

焦文虎看了看左右无人注意,便揭开一半面具,露出真实面容。

“啊……”林贞宝几乎叫出声来,他抖抖索索地说:“这,这是怎么回事,焦文虎……焦文虎,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焦文虎迅速戴好了面具,嘿嘿笑道,“我怎么会死呢?阿鳖,还是你来说吧。”

阿鳖于是详详细细和林贞宝说了起来。说是三年前他们为了查案,故意导演了一出焦文虎诈死的好戏。至于阿鳖和焦文虎为什么没有告诉林贞宝实情,是因为实情实在是曲折离奇,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肯定接受不了。林贞宝要是知道他面前的焦文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妖,岂不吓死过去?为了不必要的事端,二人早就商量好了,编出一个谎话,好让林贞宝能够接受得了。

林贞宝并非公门之人,对整个事情所知有限,因此很轻易便相信了阿鳖的说辞。此刻的他十分高兴,“这真的太好了,我就说这样的好兄弟怎么能这么可惜的死了呢!哎呀,太好了,太好了,你们二人都没事,我心里的一块石头可是落了地。来,咱们今天可得要好好喝一场酒!”

阿鳖嘱咐林贞宝:“焦文虎之所以易容,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哥哥啊,你可得要为我们保守秘密,不要讲此事和别人说出来。”

看着阿鳖认真地样子,林贞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于是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绝不向任何人说出此事,就连毛阿鼠那个小子也不告诉!”

“好,哥哥,我们相信你。三年前文虎诈死后,我们便离开了苏浙城到别处办事。今天我们找你,一来叙叙旧,二来想和你打听打听现在苏浙城城内的情况。”

“好,来,咱们先喝一杯!”

放下酒杯后,林贞宝娓娓道来,述说了阿鳖他们离开苏浙城的三年期间所发生的事情。

自从阿鳖和焦文虎不见了踪影后,苏浙城还是很很平静,然而几个月后,苏浙城便发生了巨变,原先匿藏的青水堂似乎一夜之间卷土重来,重新在城中树立起了往日的地位和秩序。而一直追查青水堂的刺史黄大人一方却露出颓势,不敢再追查青水堂了。据坊间传闻,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青水堂堂主郭茂青的祖父郭怀清在朝中重新掌势,朝中的权势又向郭怀清一方倾斜,而针对郭怀清一方的御史田大人一方不得不蛰伏起来,停止了对郭怀清的攻诘。郭怀清为何重获皇上的信任,此事不得而知。但是显然御史田大人一方并非死心,仍然想要东山再起,其属下刺史黄大人仍然以巡查之名留在苏浙城,暗中对抗青水堂,搜罗青水堂的罪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次发难。不过自从青水堂自幕后转到台前以后,行事也低调收敛了许多,并未侵扰城中的百姓,也减缓了往外扩张的势头。然而城中百姓都看得出来,青水堂和刺史黄羽的角力仍在继续,时时听到一些双方暗中冲突的传闻。

阿鳖皱紧了眉。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当时已近乎穷途末路的青水堂还能再次翻了身呢?原本他还以为三年已过,青水堂早被刺史黄大人一方灭掉了。目前来看,局势远远要复杂得多。

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三年前寻找焦文虎神识时遇到的那些扶桑浪人,当时这些人搜罗游魂野魄,不知在准备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些扶桑人也在城北,距离此处不远。于是他便问林贞宝,“哥哥,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一处宅子,里面所住之人都是扶桑人?”

“哦?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兄弟,我一天打交道的人多了,消息算是很灵通了,但我却没听说过城中有扶桑人。”

既然林贞宝不知情,阿鳖也没继续问,他也没告诉林贞宝三年前撞到扶桑人所做的邪恶之事。他端起了酒杯,“好,哥哥,这次我们来打扰你了,咱们再喝一杯!”

“嗐,你说到哪里去了!我现在衣食无忧,每天悠哉自在,这全是兄弟你的恩情啊!来来来,喝酒!”

三人欢饮了一番,林贞宝高兴,有些喝多了。阿鳖和焦文虎将林贞宝送了回去。暂别了林贞宝后,二人走在街上,商议起下一步的打算。

目前来看,情况要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得多。他们原以为很快便能得知之前焦文虎被害的真相,可是眼前来看,此事恐怕还需费一些波折。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焦文虎建议再找公门中的旧相识打问打问详细的情况,阿鳖却沉默不语。他想了良久,说道:“虎哥,我看我们不如单刀直入,直接去找青水堂,最好能找到堂主郭茂青,最好能逼问出当时害你的那个内奸,之后新帐旧帐一起算。现在不同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凭我们现在的能耐,了结青水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焦文虎想了想,觉得阿鳖所说有道理。“好,说干就干,那咱们现在就去打探青水堂可能的所在之处。”

阿鳖说“虎哥,在此之前,我还想去之前那个扶桑人所在之处看一看。三年来那些人一直匿隐身藏,不知在做什么。我始终对那些人不放心。”

焦文虎点点头,“那好,听你的,咱们先去那里看看。不过咱们可得小心一些,那些人恐怕不好对付。”

阿鳖带着焦文虎,依照记忆,没多久便来到了那些扶桑人所在的那座宅院外。二人装作若无其事地在这所宅院外走了一圈。阿鳖静心凝气,感受宅院内的气息。然而奇怪,阿鳖感受不到一点气息。焦文虎也是如此,“奇怪,阿鳖,我怎么感觉这里是一座空宅呢?”

阿鳖想了想,“走,咱们去弄个清楚!”

二人又转到这所宅子的大门前,刚想敲门,却发现大门之上落着锁。阿鳖再细看那个锁,有薄薄一层灰尘,似乎锁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了。二人相互看了看,又转到一边,见左右无人,二人拧身跃起,轻轻跳入宅院墙内。

此时明明是下午时分,这所宅院里却阴森森的。二人在宅院里小心地查探了一番,确认了这所宅子里的确空无一人。而且庭院之内杂草丛生,看来此处久无人烟了。

难道这些扶桑人真的离开这里了?

阿鳖和焦文虎又检查了一番,之后小心跳出了院外,不留一丝痕迹。接着二人又向周围的百姓打听了一下,果然,大约三年之前,这所宅子就空了下来,里面的人不知所踪。阿鳖盘算了一下,看来这些扶桑人与他们师徒三人冲突后便撤离了此处。阿鳖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他们不会再在此处为非作歹了。但不知为何,阿鳖心中始终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二人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暂作休息。等到天黑了以后,二人出了客栈,径直奔往三年前焦文虎出事的赌场,寻找青水堂的下落。然而他们再一次扑了个空,那个赌场也已荒废已久,没有人迹。出了赌场,焦文虎带着阿鳖,走到了当时自己出事的地方。站在自己当时遇害之地,焦文虎沉思良久。

“虎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焦文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他只是感怀了一番之前的自己。若是自己当时没有遇害,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走吧!”焦文虎轻轻转身,背着手离开了此处。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二人边走边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向西而行,去以前青水堂的大本营同欢楼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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