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天生天尊

这条偏僻小巷中的民宅,期内的空间自然十分狭小,往往只能放下床板桌椅等必需品,除此之外再多一点东西就会拥挤不堪。

但偏偏就是这等偏僻、脏乱、拥挤的民宅正中,居然端坐着一尊金光闪闪的仙人,闭目不语,不摇不动,头顶还隐隐约约不断落下金色的花朵。

掌柜手掌在地上轻拍一下,身子便借着反冲之力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调整好了姿势,稳稳落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啧啧称奇。

“赤木道长果然修为高深,光是这副卖相就能看出您不是凡人!”

掌柜拍了拍衣服沾上的碎石灰尘,左手探出两根手指,轻轻捏着右手袖口,右手向前一伸,竖起一个大拇指,语气十分真诚,半赞半叹道:

“道长您若是一心修行,迟早有位列仙班的那一天,又何必入这红尘、染这俗事呢?”

赤木道人身上金光缓缓隐去,等到他睁眼站起身来,便与常人无异了。

他看着面前掌柜真诚的模样,想了想说道:

“你把李一平引来,我不杀你。”

掌柜愈加赞叹道:“道长果然是心怀仁义的,可惜李一平绝不会跟我来,而我……我已经是个死人啦,杀不杀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了这话,赤木道人才提起些许兴趣,抬头扫了掌柜一眼,先是眼神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

“将魂魄强行封进肉窍,虽然有些粗糙,但也算是摸到那一步了……可惜毕竟无法超脱生死,三日一过,神仙也难救。”

掌柜听了面上神情不变,反而微笑起来: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昨日没死成,如今还剩将近两天的时间,已经是大赚了……只是还没听过金丹讲道,不知道长可愿意满足我这个小小心愿?”

“你确定要听?”

赤木道人听到这里,神情变得诡异起来,他认真地看着掌柜表情,想从上面找出什么端倪,却没有丝毫收获,便继续开口道:

“你若愿意转修我道,至少这命便可保下来了……只是我也不屑欺你,便老实告诉你,转修过后,生死由我!”

“如此……就不必了”!

掌柜面色几变,却终于还是平静下来,只是依旧赞叹道:

“竟然连死人都能救活回来……在此面前,提拔个体修为、掌控精神思想都只是小事罢了!”

“生死之外,哪里还有大事。”

赤木道人倒是赞同地感慨一声,也许是难得遇到一位同样触摸到神元妙用之人,虽然依旧没能打破藩篱,终究也算与自己接近,因此赤木道人竟又盘膝坐下,俨然一副要与掌柜坐而论道的模样。

掌柜看到赤木道人如此动作,不由愣了一愣,终是苦笑着坐了下来……

虽然他只能再活两天不到了,但赤木道人想要聊天,难道他还能拒绝的么?

更何况,掌柜也同样好奇赤木道人会如何说……到底是如何惊才绝艳的道功,才能令人打破凡人的界限?

掌柜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学着赤木道人的姿势,艰难地扶着腰盘膝坐下,刚一坐好,就听到对面赤木道人开口说道:

“若你自幼便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成为武林至尊,乃至天下的至尊,你会如何感受?”

“我会觉得自己还没有睡醒,然后回家好好睡个饱!”

掌柜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神色极为诚恳,一般人看了只会相信这就是他真正的态度,而不是在嘲讽自己。

赤木道人虽然不是一般人,但却也没有和掌柜计较,继续唏嘘道: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当那些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我才相信……这真的是上天注定!”

掌柜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茫然问道:

“什么天注定?”

“一切事。”

赤木道人平静说道,脸色丝毫不似作假:

“我会拜进什么门派,学到什么武功,有着什么奇遇,又会结下哪些仇家……一切种种,皆是前定,我只不过是沿着自己的路前行罢了!”

掌柜听得更加懵逼,只觉得赤木道人已经疯了,强忍着起身走人的冲动,试探着问道:

“你为何会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提前定好了的呢……我是说,人的心思纷繁多变,也许上一秒你还在这里跟我倾诉童年,下一秒你就会觉得看我不顺眼,一掌送我归西呢?”

赤木道人听出了掌柜的不相信,但他却不以为意,只是平静开口:

“若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也是天注定……甚至我的所思所想,尽皆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

“道长,你到底凭什么如此确信呢?”

掌柜只觉得自己也快要疯了,他原本只是对赤木道人修行之法好奇,此时却惊觉赤木道人很有可能已经疯了,不由心里有些暗暗的气愤,这贼老天,怎么就让一个疯子修成了金丹!?

赤木道人似乎察觉到了掌柜心中所想,不由微微摇头,顿了顿竟开口说道:

“你真名乃是孙祈财,幼年被上一任心远阁大掌柜田有礼收为关门弟子,除了被逐出的胡三海,心远阁内如今还有伙夫酒保两人,姓名分别是……此外还有……”

掌柜听得愣在了原地,随后收起了所有玩笑的神情,露出了此前从没有过的严肃之色,紧紧皱着眉,看向赤木道人:

“这不合理!”

这的确不合理,哪怕金丹道教手眼遍布天下,盯着心远阁明察暗访了好几年,搜集到了这些信息,但赤木道人分明还说了几件当年就极为隐秘之事,除了自己以外,便是酒保伙夫也不知晓!

“没什么不合理的,”

赤木道人依旧是神情淡淡地说道:

“若我再告诉你,你连两天都活不到,今夜就会死在我的掌中,你岂不是要觉得更不合理?”

“不,这种结局我反而觉得再合理不过了。”

掌柜深深叹息一声,然后望向了赤木道人:

“所以那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记载所有人的一生,难道是阎王爷的生死簿么!?”

掌柜说道这里,语气中隐隐带了几分怒意,而这也正说明了……他开始有些信了。

赤木道人也察觉到这一点,认真地回想了一阵,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

“那是……一张破碎的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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