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严刑拷打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肖云根本来不及躲避,急忙把装菜的木盘挡在身前,那劲风来势强烈,咔的一声,木盘裂成数段,攻势虽然减弱,但余威犹在,只听砰的一声,身子已在三丈之外。

李辉怒道:“肖云好心让你吃东西,你不领情也就作罢,为何出手伤人?”急忙扶起肖云,安慰道:“肖兄怎么样?摔伤了没有?”

肖云双手捂住屁股,龇牙咧嘴:“还好,还好,只是有点疼。”

那老者挣扎着坐了起来,怒道:“你们两个兔崽子还嫩了点,我劝你们还是少费心思吧!”

李辉怒气冲冲上前理论,肖云急忙拉住他,低声道:“这老伯好似会武功,我们还是少惹为妙。”

李辉冷哼一声,森然道:“会武功又如何?他被铁链绑缚,肯定束手束脚。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两个一起上,他肯定无力招架。”

肖云道:“我又没事,由他去罢。”

李辉愕然道:“你就是太过好心,他刚刚险些要了你的命,你......”

肖云知他嫉恶如仇,劝道:“那老伯下半身似有隐疾,还不能行动自如。我们两个殴打于他,岂不有失君子所为?”

李辉沉吟一会,往大腿上一拍,嘿嘿一笑:“肖兄所言极是,欺负伤残之人,绝非我辈行事风格。”

肖云心想:“这老伯武功甚是高强,为何会甘居于此?”出了一会神,便沉沉睡去。

睡梦之中,突然间一跳醒转,心道:“这真正的李辉在这里,那么这地窖肯定是他监工营造,说不定此处有暗道。”一想到他已被囚于此,登时心灰意冷:“如果有暗道的话,他早就逃出去了,又何必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受苦呢。”

李辉见肖云猛然惊醒,关心道:“肖兄怎么了?”

肖云奔上前去,紧紧抓住他的手,问道:“李公子,你就没有想过逃出去吗?”

李辉道:“我又何尝不想重见天日呢,可是这地牢如此坚固,又如何能逃脱呢?”

肖云道:“这地牢即是你府上所有,你焉能不知?”

李辉道:“此地窖虽在我府上,但我只知有这么个地方,平常多是下人来此,我......”

肖云不等他说完就起身离去。他心有不甘,祈求有一面墙是中空的,到时可以破墙而出。他伸手往墙壁上敲去,墙壁上当当声响,回音既重且沉,显然墙并非中空,而是实土。

他摸着墙壁,细心将另外两面墙壁都敲遍了,传出来的都是极重实的声响。他靠着墙壁慢慢滑在地上,地牢里又归于沉寂,一个声音在心中大叫:“我能出这地牢么?我能出这地牢么?”转念又想到:“爹娘此刻又是怎样光景?”想到这里,泪水涔涔而下。

李辉见肖云委顿在地,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正要上前安慰。

猛听得石门轧轧作响,肖云大喜过望,心想:“是不是那假李辉知道我是无辜牵连,特来放我出去。”借着灯火望去,见还是那聋哑老者,顿时又萎靡在地,心想:“难道又来送饭?”

石门后突然闪出两个手持兵刃的青年汉子。肖云大惊失色,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那假李辉要杀我灭口。”念及于此,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就要破腔而出,心中只盼他们看不到自己。

那两个汉子一脸阴鸷的走进牢房。肖云缩身在墙角里,压低自己的气息,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李辉面不改色,一幅泰山自若的样子,好似知道不会找他一样,心中疑窦丛生。那两个汉子突然停在那老者身前,呵斥着将他架了出去。

随着石门的关闭,肖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心想:“那假李辉要杀他灭口?那对他也算是种解脱,以后不用再挨这种苦日子了。”转念又想:“肖云啊肖云,你怎么也心存歹毒了?万一是放他出去呢?”

肖云走到李辉面前,问道:“他们是要把那老伯放了,还是......还是要把他杀了?”

李辉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肖云看的一头雾水,怒道:“你这摇头又点头的,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呀?”

李辉笑道:“知道也知道,不知道也不知道。”

肖云伸手就要打,李辉连连说道:“我说,我说,你不要老想着动手行不行?"

肖云嗔道:“要说就好好说,要不然我还掐你!”作势扑向他,李辉忙抬双臂挡住咽喉,显然害怕肖云真的掐他。

李辉道:“我知道是,他每次被带出去,回来的时候全身是血。我不知道的是,他为何被打?”

肖云愕然道:“你就没有问过他?”

李辉道:“他每次被送回来时,都昏迷不醒。等他醒来时,他‘咿咿呀呀’说个不停,因此我才觉得他是哑巴。”

肖云嗯了一声,又转身睡去。他正睡得朦朦胧胧,忽听得铁链曳地的声音,两名青年汉子架了那老者回来。肖云睁开眼来,只见那老者全身都是鲜血,显然是给人狠狠地拷打了一番。

那老者一倒在地上,就昏迷不醒。肖云待两名青年汉子走后,借着微弱的光,打量他时,只见他全身都是鞭打的血痕。肖云见他年纪这般大,还要受此折磨,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从瓦罐中倒了一些水,喂给他喝。

那老者缓缓转醒,睁眼见是肖云,突然举起铁铐,猛地向他头顶砸去。李辉听得“哗啦哗啦”声,一阵急,一阵缓,猛然惊醒,见那老者突下杀手,大喝一声:“肖兄小心。”

肖云急忙闪身躲避,不禁又惊又怒,骂道:“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李辉骂道:“你这老头怎如此不知好歹,他哪里得罪于你,非要下此狠手!”

肖云走上前来,说道:“算了,算了,他都已伤成这样了,我们就不要给他雪上加霜了。

李辉气的拂袖而去。

那老者笑道:“你们这苦肉计,如何瞒得过我,乘早别来打我的主意。”

肖云骂道:“老匹夫,你自身尚且难保,有什么主意给人好打?”

那老者喝道:“我看你这小贼年纪还轻,不过是受人指使,否则我一掌打死你。”

肖云嘴上嘀咕:“什么苦肉计?什么受人指示?”迈步走开。他寻思:“这怪人为何总是针对于我?我好像也没有得罪于他,难道是被关傻了?”心中猛然一惊:“那两名仆役谈论的难道是他?”

又过了些时日,肖云见他不像往常一样痛苦呻吟,想必伤已好了大半。就在这时,那老者又被带了出去,又拷打了一顿送了回来。这一次肖云冷眼旁观,任他模样如何凄惨,始终不去理会。

那老者总是骂骂咧咧:“你奶奶的,你就是再潜伏三年五年,老夫也不上你们的当。”

肖云听他在那里痛苦呻吟,好几次都想上前给他喂些水,心中担心他会再次向自己出手,只得作罢。就在肖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那老者在喃喃自语,前言不对后语,肖云依稀只听得他常常呼唤着两个字,似乎是“抱走”,又似是“悲愁”。

肖云初时不敢理会,过了半个时辰有余,听他不断呻吟的说:“水,水,给我水喝!”忍不住从瓦罐中倒了些水,凑到他嘴边,眼神戒备,防他再次向自己出手。幸好这一次他乖乖喝了些水,便睡了过去。

肖云转身回去躺下,忽然一股香味袭来,提鼻嗅了嗅,只觉那香味似兰似菊,又好似山茶,总之是道不清的香味。他不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待了多少时日,整日不是霉臭味就是那老者身上的血腥味,不由得多吸了几口。

初时只觉得沁人心脾,心旷神怡,不消片刻,只觉得飘飘欲仙,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吞灵谷,那里鸟语花香,小兽追逐打闹,鱼儿在水中畅快的游着......

肖云不知沉睡了多久,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只觉得脑袋甚是沉重,他忽然想起昏睡前闻到的花香,心中奇怪。见李辉倚靠墙壁,起身走到他身前,问道:“李兄,你睡前有没有闻到花香?”

李辉奇道:“这地牢中无花无草,哪里会有花香,我看肖兄是心中极其渴望自由,心有所致吧。”

肖云只觉得那花香如此真实,断不可能是幻觉,他心有遐想,对李辉话全然没有听到。他心中只盼着能再次闻到那花香,可是一连几日,那花香久久都未出现,心中不免失望,只觉得是自己心有所向罢。

这一日,那老者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如初。肖云知道他肯定又要遭受一顿毒打,果不其然,那两个汉子如约而至,将他架了出去,毒打一顿送了回来。

就在那老者被送回来的半个时辰后,那花香再次飘来。肖云欣喜异常,只觉得这次的花香淡了些,不自觉得大口猛吸,生怕那香味会飘走一样,不消片刻,又陷入了沉睡。

肖云从最初得悸动慢慢变成坦然接受,日子也就容易过了些。而李辉则每天骂着清风楼,又咒骂着掌权者,再后来从老天骂起,直骂道佛家、儒家、道家。李辉胸中颇有才学,往往却有不同的见解,初时肖云觉得津津有味,后来听得多了,只觉得乏味所称,渐渐地也不再搭理他。

肖云无时无刻不想逃离地牢,可是想了很多方法都不可行,只盼着那假李辉慈悲心起还己身自由。黑牢中日夜不分,自不知被囚了多少日,只觉一天比一天热,想来已到盛夏。

有一日,肖云还在沉睡,听得石门又开,他睁开双眼,心中一喜:“聋哑老伯又来送饭了。”正要起身,猛听得一人大喝:“罗守仁,你当真不肯交出来?”

肖云心中一惊:“以前都是两人手持兵刃架他出去,从不说话。今日为何于以往不同?刚刚那人叫他‘罗守仁’,是那老伯的名字么?”

肖云好奇心起,凝神静听,总觉得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沉吟半晌,惊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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