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雁门何处万水千山迷远近

力尽戈籥援不回,犹挥赤手搏风雷。

波涛失意蛟龙伏,肝胆如杠虎豹摧。

谩使太史说张辽,谁将全武易军止。

烦君更缓须臾死,要对春风酒一杯。

翌日,卯时,天微明,西风烈,旌旗滚滚。

“军师,预祝早日凯旋!请!”李福端上几尊好酒,祝福道。

“哈哈!诸位,共饮!”太史慈接过,然后对着赵云、张绣等人道。

“誓杀吕布!夺回汉中!”赵云、张绣大声道。

“誓杀吕布!夺回汉中!”众校尉附和道。

“啪!”太史慈摔破瓷碗,下令道:

“张绣,汝率三千骑兵,一人两马,马歇人不歇,今日赶至马岭关!”

“诺!”

“赵云,汝率三千无当飞军,轻装简行,明日卯时赶至马岭关!”

“诺!”

太史慈拔出三尺剑指天道:“开拔!”

“踏踏……轰隆、轰隆”张绣三千骑兵,一人双马,迅速向马岭关奔驰而去,溅起阵阵灰尘。

西城距马岭关不过两百里,张绣一日可至,赵云日夜兼程亦可至。

马岭关,绝断汉中东西,关前狭窄的地域上,张辽骑马望着眼前雄关,踌躇不定,马岭关虽无潼关、函谷大气,可险在奇峻,左侧汉水滔滔而过,右侧高山绵绵。自己本想绕山而过,探查才发现,马岭关竟然将城墙修至山顶。

“二弟!是否再攻?”张汛见张辽失神,轻声问道。

“嗯?兄长,汝说甚?”张辽一愣。

“二弟,昨日强攻,我们雁门老兄弟损失十人,他们当初可是为了跟着我们打匈奴、鲜卑报仇雪恨的,我们在河北招募的两千士兵也损失过半,兄弟们问我还要打吗?我们何时才能返回并州,护卫家乡?”张汛心情沉重地问道。

“这……”张辽语噎,沉闷道:“是啊,自光和四年,鲜卑、匈奴入侵雁门,不成想竟近十年啊。您带我十五从军,打匈奴,打鲜卑,打乌丸,打张扬、打董卓,打完董卓又打李傕、郭汜,如今又南下打刘备,真不知何时能返雁门故地啊!”

“二弟,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汛犹豫道。

“大哥有话直说即可!”张辽诧异道。

“我等为何要攻刘备?刘备不是大汉皇叔么?当初我们还并肩作战对阵李傕、郭汜等人呢?那应该算自己人吧。既然是自己人,而汉中是刘备打下来的,按我们雁门的讲法,我们打刘备这不就是贼么?”张汛一口气将心中疑惑发泄出来。

“当初,在长安,刘备可是救了咱们兄弟的命啊,要是刘备晚来个把时辰,我们就全被李傕手下给围杀了啊?而且当初,我重伤,还是刘备军中医者治好的,我真不想打刘备啊!”

“唉,大哥,你不懂!”张辽听闻沉默,良久道。

“二弟,我们并州儿郎当重情重义,刘备不仅于我等有救命之恩,又怎能恩将仇报?大道理吾不懂,但这个道理我懂!”张汛继续道:“吕布寡恩,我们当初死战长安,伤者无数,可吕布从未至伤营探望过我等,可是刘备却带着数十医者,不知救了我们多少儿郎!”

“这……唉!”张辽不知从何说起,军令与恩义相悖,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二弟,这不是我个人想法,凡军中受过刘备恩义的,都不愿意打。”张汛直截了当说。

“吾知……”张辽正欲回话,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踏踏、踏踏!”

张辽、张汛二人回头一看,原是吕布账下督军李肃、和赵庶、李邹三人。

“文远,文远!”李肃隔着十步外,就大声呼喊,转眼即至张辽身边。

“督军,这是何故?赵庶、李邹汝二人为何来此?”张辽疑惑道。

“文远,大喜!侯将军带领五千兵马前来支援!午时可至!如此,我军则有一万大军,定可拿下马岭关!”李肃喜出望外。

“这……”张辽看了下自家兄长,为难道:“既如此,等侯成到了,再强攻!”

“诺!”赵庶、李邹二人答道,张汛则默不作声。

未时,在埋锅造饭大吃一顿之后,张辽率领一万大军来到马岭关前。

“张楼!可敢一战!”张辽出阵,提到邀战。想起张楼,张辽心中就万分头疼,这个本家听说还是张鲁之侄,本以为平常守将,哪知道张楼完全是死守马岭关,任凭自己大骂羞辱,均不肯出战。可是面对雄关,强攻自然非上上之策。

“此关重大,非战!张辽尽管来攻!”张楼早已退去昔日吊儿郎当之气,为保全家族,张鲁自刎在面前,给了张楼极大的震撼,不仅发奋习读兵法,还联系武艺,更是经常请教朱灵,别的没有学到太多,只学了一招,那就是防御。

“懦夫!张楼!”张辽顿时一噎,面对这油盐不进的张楼,实在无奈,只好退回阵中。

“哼!诸位,这张楼怯懦之极,可此关切实难攻!孰愿先攻?”张辽问道诸将,实则看向侯成。

“文远!吾愿攻之!”侯成主动。

“善!子都骁勇!吾为汝助威!”张辽大喜,亲自来到擂鼓旁。

“咚咚!咚咚!咚咚!”

“呜呜!呜呜!呜呜!”

“儿郎们,随我冲!盾阵!”侯成立即组织盾兵护卫,慢慢靠近城墙。

“咻咻!咻咻!”

“叮叮当当!”

一阵阵箭雨打在盾阵上,是不是从细缝里射进利箭,倒地、补上。在损失两三百人之后,侯成带着三千大军终于赶到城脚。

“爬上!”

“快!”

不要难侯成下令,吕布军便争先恐后爬着云梯。

“檑木,放!金汁,放!”张楼见敌军已至城脚,一边让弓手继续阻断敌军靠近,一边下令,“快,推倒云梯!”“砍了他!”

一般情况下,攻城战最惨烈之地正乃城脚,因为攻击的军队必须要迎接城头上的檑木、巨石、金汁等杀伤力巨大的守城器械。

“啊……”一个爬到一半的吕布兵被一块巨石当场砸中,脑浆顿时爆裂,无头尸体跟着巨石掉下,又砸中下面几个同伙。

“不好!闪开!”侯成眼疾手快,发现城头正在泼火油,心中寒气大作,迅速立刻墙角。

“哼!让你们尝尝这军师火油的滋味!”张楼心中冷笑,“放!火油!”

“轰……轰……”易燃的猛火油打在正在攀爬的侯成军士卒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连着云梯也开始着火。

“啊!救我!”侯成军士赶紧丢下手中武器,努力的拍打身上的火苗,但因为身穿甲胄,一时难以解开,活脱脱的被烧死。

“撤!撤!撤出城墙!”侯成大怒,忍住惊恐,连忙组织剩余士卒离开城脚,再呆下去,迟早被烧死。

“想跑,没门!”张楼见敌将率军想撤,立即下令“快!抛射,三连!”

“咻咻咻!”一支支利箭,射向正在撤退的侯成军,密密麻麻的阵型更是成为弓手的箭靶子。

“当当,当当!”张辽见城头放火,立即鸣金。

“唉!文远,成无能,未能取下马岭关!”垂头丧气的侯成,沮丧道。

“子都,非战之罪,实乃敌守备完善!檑木巨石、金汁、火油层出不穷!而我军攻击位置狭窄,一下难以施展!”张辽安慰道,然后对李肃道:“督军,此关难攻,非三五万大军实难攻克!不若,退回石泉,在大道扎寨,阻断西城方向援军如何?连续几日猛攻,我军损失两千兵员,再蛮干,士卒可要哗变了啊!”

“这!可是温侯下令是五日内攻破马岭关啊!”李肃犹豫道。

“子都,怎么看?”张辽看向侯成。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蠢也!”侯成也不客气,对于这个煽动将军背叛并州的家伙本就不爽,再加上今日大军受挫,立即怼了回去。

“你!……”李肃眼一睁。

“好了,我意退回石泉,马岭关确实非我不足一万大军能克也!只要能截断西城方向援军即可,不必在此徒费兵力!”

“好吧!”李肃见众人盯着自己,心知事不可为。

“哈哈!张辽不过如此!”张楼见张辽撤军,心中大喜,美滋滋的。幸好自己按军师吩咐一直加固城防,加上猛火油助阵,要是张辽一万人马拼命强攻,自己可能会打出一比五的战绩。

“传令,收治伤员,厚葬士卒,全军犒赏三斤肉!哈哈!”

恰巧,轰隆轰隆!马岭关背后传来隆隆马蹄声。

“这!”张楼闪过惊喜,立刻奔向两百步外的南门。

“哈哈!援军来矣!军师来矣!”张楼手舞足蹈,只见南门外数千匹战马正疾驰而来,烟尘漫天,一杆“张”字大旗迎风飘扬。

“吾乃军师帐下张绣,城上何人?”张绣慢慢在城门下止步,大喝道。

“哈哈!城下可是张将军,吾张楼也!”张楼一看,果然是跟随军师一路打到长江的张绣,“张将军,按照惯例,请交印信一阅!”

“那是自然!”张绣点头,随即命人将印信、文书通过吊篮拉上城头。张楼翻开一看,果然是军师所派。

“哈哈!开门!”张楼大笑,欢喜跑下城楼,迎接张绣。

“张楼,见过张将军!”张楼打开城门,拱手道。

“哈哈!张楼,两月不见,刮目相看啊,我听闻你可抵抗吕布麾下骁将张辽整整五日啊!不错,不错!”张绣下马拍拍张楼肩膀,赞道。

“不提也罢,全靠军师提点,军师南下之前,就已嘱咐于我,马岭关事故南郑生死,吾一直以为军师杞人忧天,没成想还真有人来攻啊!”张楼得意道,凭借自己守马岭之功,他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好!对了,现在情况如何?”张绣问道。

“今日下午,张辽率军来攻,被我猛火油大败而回,连尸首都来不及收拾,就慌忙撤退了,估计往石泉大营去了。”

“汝说张辽离开不久?”张绣眼中精光一闪。

“是,不到半个时辰!”张楼回到道,“莫非……”

“哈哈!然也!”张绣一听,张辽未走远,心中大喜,“张楼,汝守好马岭关,吾且去会会这长安故人!”

说罢,立刻上马,下令道:“雷续、张先,全军换马,随我截杀张辽!”

“诺!”张绣的福将雷续、张先立刻领命,开始组织换马。

“啊,佑维,不可啊!吾看着张辽非常人也,小心埋伏啊!”张楼大惊,劝说道。

“非也!张辽多日攻城,肯定想不到我军追击,就算设伏,又来奈我西凉铁骑如何!”张绣自信道,对于并州兵马分外看不上,昔日长安之时,皆是西凉兵欺负的对象,哪怕张济、张绣低调,但心中的鄙视却还是存在。

“走!随我追击!”张绣大叫,率领三千骑兵,迅速穿过马岭关,快速朝着张辽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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