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遭重
诏狱内昏暗潮湿,只有跳动的火把,发出点点光亮,空气中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以及一种腐臭味。
初次来此的人,基本上都会吐得翻江倒海,而且大多数人都被吓得双腿发软。
“滴答,滴答......”此刻,诏狱内安静异常,甚至能够听到积水顺着屋顶跌落的声音。
“哐当.......”伴随着一声响动,诏狱大门缓缓打开,一抹光亮照射进来,与黑暗相碰,形成一朵极为美丽的光晕。
“进去吧。”张晨偏头朝后面道了一句,随即便有番子架着腿软的朱杰走入诏狱。
“我...我姑父是王佐,我妹夫是陆炳。你们...你们若是敢乱来,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朱杰现在是慌了,他没想到这些人来真的,竟然真的把他带到了东厂诏狱。
这可是号称人间地狱,进来的人若想要全身而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哎哟,看来你的酒还没醒。”张晨拍了拍朱杰肿得跟猪头一样的脸,挥手道,“来人,给我拉到审讯室去,我倒是要看看,这人的骨头有多硬。”
“是。”几个番子又将朱杰拖到一间审讯室里边。
审讯室内,血腥之气更浓,更有一股焦胡之味,在其正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十字木桩,木桩上绑着一人,那人血肉模糊,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鞭刑,烫伤,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朱杰入内后,只看了一眼,只觉得下身一热,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你...你们这群打手,,你们...若是敢这么对我,我姑父绝不会放过你们。”
“把那人放下来。”张晨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传达命令,“把这醉汉给我绑上去。”
不多时,朱杰便被绑在了十字木桩之上。
“杀了我,杀了我,有种你们就杀了老子!!”此时,他脸色憋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朝着张晨用力的咆哮。
由于过于激动,唾沫星子满天飞。
“别急,别急...”张晨擦了擦脸上的唾沫,笑着说道,“想死还不容易?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了。”
“我带你看几个好玩的东西。”说完,几个番子带着数个密闭的箱子走了进来。
“嘶嘶....”“吱吱......”掀开一看,里边满满当当的老鼠与蛇。
“知道蛇笼与鼠宴吗?”张晨看着惊魂失色的朱杰,笑着与他介绍起来,“这还不是最好玩的,最好玩的还是用开水往你身上一泼,然后用铁刷子一刷,就像是杀猪拔毛一样。”
“咕噜...”朱杰喉结一动吞咽一口口水,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不用搞这么大吧,我刚才喝醉了,若是…,有什么得罪几位兄弟地方,还请诸位见谅。”
“那你还是王指挥和陆千户的亲戚吗?”张晨笑着询问。
“我...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朱杰连连摇头,摆手道,“王指挥何等人物,怎么会与我这般人是亲戚呢。”
现在,他那敢再扯王佐的虎皮做大旗。
“啪,啪,啪。”张晨轻拍朱杰的脸,随后又笑着说道,“小子,以后别让我在京城的赌场看见你,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他抽出烧得通红的烙铁,朝此前的刑犯烫去。
“啊......”伴随着一道激烈的叫声,一缕白烟缓缓升起,人肉烤熟的焦臭味很快蔓延开来,最后充斥整间审讯室。
刑犯挣扎一阵,最后再次昏死过去。
“明白,明白...”朱杰看着凄惨的刑犯,忙不迭地点头应下,生怕惹恼了这位活阎王。
“你立份字据与我,若是再让我抓到你在京城赌钱,数罪并罚!!!”
言罢,张晨让人把朱杰放下,将他带到桌前。
此刻,朱杰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就连握笔的手都有些拿不稳。
“别着急,好好写,想好了写。”张晨上前按住朱杰的肩膀,柔声道,“哦,对了,下次见了我们东厂的人,绕着走。”
“是是是......”朱杰被他这一吓,酒意全无,现在他只想逃离这个魔窟。
一炷香功夫后。
“不错,不错。”张晨看着保证书连连点头,最后又让朱杰加了一条,“再写上,你欠赌场五百两银子。”
“大人!!!”朱杰瞬间就急了,忙为自己辩解,“我与赌场清清白白,两不相欠,哪里欠他们银子。”
五百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这要是许了出去,回去还不得被自己老爹打死。
“那就是我记错了?”张晨掏了掏耳朵,反问道。
霎时间,屋内温度降至冰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刑伺候的架势。
“哦哦哦,大人没记错,在下刚刚想起,好像是欠了赌场老板五百两。”朱杰赶忙应下,随后将这条添了上去。
“这五百两银子,就从你的月俸里边扣吧。”
锦衣卫总旗为正七品,每月的俸禄为7.5石,折合银子也就是三两多。按照他目前的俸禄来看,也就是不吃不喝还个十多年吧。
做完这一切,朱杰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在下可以走了吗?”
“急什么?”张晨严肃的面容变得和蔼起来,笑着开口道,“现在外面都已经宵禁,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呆一晚上,明日一早再回家。”
言毕,几个番子将朱杰带到了一处豪华单间。说是豪华单间,也就是比其他牢房干净些,一个人住罢了。
其他牢房那都是挤好几个大汉,这朱杰细皮嫩肉的,万一半夜发生些什么,这可就不妙了。
......
朱府。
大厅内,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端正在主位之上,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美妇人在厅内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美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杰的娘亲,自己的宝贝儿子彻夜未归,这让她如何放心得下。
朱父虽然也是心乱如麻,不过脸上丝毫没有显露出来,“转转转,你都快把我给转晕,你消停一会儿吧。”
朱母白了丈夫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可跟你说,杰儿可是你们老朱家的独苗;若是他出了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哼,还不都怪你宠的,现在八成是跑到那个勾栏女子床上快活去了。”朱父立马反驳道,“还有,你给杰儿找到什么破媳妇,动不动就回娘家。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朱家是菜市场不成?”
“砸砸,还你们朱家,一个破落户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呢。”朱母接着阴阳怪气。
“你!!”朱父怒不可遏,扬起手掌就欲朝妻子打去。
他们朱家老祖宗曾经算是皇亲国戚,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现在已经破落。但,虽然他家现在破落了,朱父依旧有着自己的骄傲,自认为自己现在仍是勋贵。
“你打,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打死我,找个年轻的女子,再替你生个儿子。”朱母挺着脖子,朝丈夫先是怒吼一声,随后又嘲笑道,“就是不知道,就你这撒尿都得扶墙的老男人,有没有那个女子能够忍受你。”
“泼妇,你这个泼妇。”朱父被妻子揭穿老底,老脸一红,摆手道,“好男不跟女斗。”
朱母见丈夫认怂,也就不再与他争吵。
“要不,去找姐夫,让他帮忙找一找。”朱母试探性提议道。
“这小子刚刚去锦衣卫中当差,若是真的去宿妓,你让姐夫怎么想?你让我姐姐怎么在他面前挺直腰板?”
“难道就这么算了?咱们就在这干等着?”
朱父苦涩一笑,道:“再等等吧,若是他明日还不回来,我亲自去锦衣卫找人帮忙。”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