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安德鲁的声音稍显严厉。
严笑笑便是没有继续说话，但眼中的傲然显然是在表示着对韩信这个门外汉的鄙夷。
“额——”韩信挠了挠头沉吟了一会。
安德鲁却是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注视着韩信似乎是期待着韩信的应答。
在学校老师中韩信的名声可谓是妇孺皆知。无论是他提到了热力学理论还是在体育祭上所作出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各种物件在学院都有不小的影响。
即使没有现场观摩的安德鲁老师也是对韩信有所耳闻的。以韩信以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势头，他所提出的看似天马行空甚至荒谬的理论其实都是能改变一个行业。
“这个——”韩信稍微想了想怎么将他老师教他的知识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讲出来。若是要从原子论讲述，不要说听众，就算韩信自己都会把自己给讲糊涂。
“我们日常会用的金属其实都是以极其微小的晶格的形式相互堆积在一起的。晶格与晶格之间存在着或大或小的缝隙。”韩信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而晶格与晶格之间存在着原子之间的相互作用力。”
“哦？”安德鲁听着韩信这种将通俗对金属的认知完全推翻的言论却是没丝毫的震惊。
“哦——对了，我们若是将金属之间掰断便是会得到那种凹凸不平的断面就是晶格分离的宏观表现。”韩信想了想接着解释道。
安德鲁顿时却是如遭雷击，韩信这看似简单通俗的比喻和解释却是让他似乎触摸到了某种近乎真理的屏障。
“然后呢！”安德鲁激动的上前甚至按住了韩信的肩膀。
“老师？！”严笑笑有些吃惊。虽然与安德鲁教授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在日常中安德鲁几乎都是处变不惊的状态，今天的反应确实有些超出了她的意料。
韩信被安德鲁的表现吓了一跳。
“哦——”韩信下意识的回答道：“在理想状态下自然是越纯净的金属其晶格之间的互作用力越强。但在现实中这样的状态是几乎不可能的。”
“然后呢？”安德鲁缓缓放开韩信的肩膀，似乎已经从刚刚的激动中冷静下来。
“而如果我们在金属的晶格中添加其他的元素使他们之间的空隙得到填充或者加固锚固点。”韩信说着想了想：“就如将原本随意堆砌的石料中加入了填充物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安德鲁似乎恍然大悟。
此时的材料应用学界还没有对金属有微观的认知。在这样的基础上相关的研究人员居然单单只从宏观的体现以及使用感知就有对金属微观特效的猜想。
而韩信一番话让得安德鲁茅塞顿开。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里面变得可以琢磨。安德鲁的心情变得十分的畅快。
“韩信，你可愿意选修我铸造系的课程？”安德鲁问道。
“老师——你还是放过我吧！”韩信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安德鲁也不生气，韩信被重视在教授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的日常虽然还是有空隙，但却是无法再加塞一个专业的课程。
“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安德鲁教授随后说道。
“笑笑！”安德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以后可是要和韩信同学多加讨论。”
“是，老师！”严笑笑有些抗拒，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虽然严笑笑有自身的骄傲。但并没有达到盲目自大，在越野长跑的时候严笑笑便是依旧认同了韩信的实力。
此时还有些抗拒更多的是没调整过习惯。
“叮——”一声脆响，却是从安德鲁身后的熔炼炉传来。
安德鲁嘴角微微一笑，转身用巨大的钳子将熔炉中的金属方块取出。
随后熟练的放入锻造台。
“老师，这是图纸！”韩信很有颜色的递上了图纸。
安德鲁微微点头，一旁的严笑笑接过。
接着安德鲁拿出了自己的识别卡片插入了锻造台旁的插口。开启了锻造台上的阵法，四周的光罩缓缓升起将整个铸造太包裹。
韩信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巨大的锻造台，一时间没明白这样的原因。
接着安德鲁伸手在锻造台旁边的操作台上一按，数个五颜六色的元素阵纹便是升起。安德鲁便伸手握住了其中的两个阵纹，阵纹如同实质的圈套套在了安德鲁的手上，随着安德鲁的手缓缓活动。
巨大的压铸机也开始了运动。原本呈正立方体的金属块被巨大的压铸机一点点的改变形状，而安德鲁也没有一次压铸的打算。
而是不断调整压铸的力道和金属块的方位。使得金属块在巨大的压铸锤下缓慢变形。而当形变达到一定程度后压铸锤升起换了位置再次压铸，
“这是为了释放应力？”韩信有些疑惑。
“应力？”严笑笑在一旁听见了没听过的词语。
“打个比方，我们经常吃的馒头，你轻轻的按压，它便是会凹陷西区而在放开后又会变回原样。而这样的力量也存在于金属中，虽然没有回弹，但其依旧有这样的趋势。”韩信尽可能的用简单易懂的方式解释。虽然这两个是关于弹性形变和可塑性的差别，但确实勉强作为了比喻。
严笑笑陷入沉思。
“而如果应力没有控制好，那这样的趋势便是会逐渐积累在金属中在受到强力的外部力量后应力积累的部分就很容易崩溃。”韩信解释道：“也就是武器的破绽。”
虽然安德鲁没有这种全面的认知。但作为资深铸造师，在长期制作武器的过程中恐怕也会感觉到这样的存在。更不用说在铸造界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职业。先代的总结和口口相传早已是普遍认识。
韩信在和严笑笑说话间，安德鲁便是已经将长枪的枪丕器胚完成。而在这时安德鲁老师却是停下了手中的活动。
“韩同学在设计长枪的时候是有考虑枪的劈砍和穿刺吧！”安德鲁问道。
“嗯，我参考了一种古兵器并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理解。”韩信回答。
“这样的器械构造若只是单纯的兵器着实有些浪费了。”安德鲁说道。
韩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安德鲁的话语。
“你们中应该有研习元素阵纹的吧！”安德鲁问道。
“请老师指教！”杨语婵上前一步回答道。
“那就注意看我的操作。”说着安德鲁放开了手中的阵纹，从新从操作台上将抓起了另外的阵纹。
“阵纹——启！”
下一瞬，安德鲁握着阵纹的手如同握住了一支毫笔，又如同一把刻刀。快速的抖动。原本静静躺在锻造台上的长枪上如凭空一般快速的被描刻上密集的阵纹。
阵纹繁密，如蝇头小楷，又如神来之笔。如女子莲步轻移，又如风卷残云。如此快速的刻录了接近一刻钟。安德鲁方才收手。
随后再次操作铸造机对枪胚进行深加工。如此又过了一刻钟。安德鲁方才取出了依旧处于半透亮状态的长枪。
将成型的长枪放入旁边的淬火槽。
淬火完成后安德鲁单手握着长枪另一只手忽然敲击在长枪的枪刃上。在听闻了数息的枪鸣后安德鲁却是将手中的长枪插入了操作台旁的一个装满稀泥的长槽中。随后取出，用一把刮刀将长枪刃的部分轻轻刮出。
“老师你这是要区别出不同部分的刚和韧？”韩信似乎明白了安德鲁的意图。
安德鲁微微一愣随后却是笑道：“聪明！”
这一手的淬火技巧是安德鲁自创，当初仅仅靠着这一手便是能在同阶的铸造师中领先一小节。
而今天自己这一手却是被一个刚刚来学校的学生一眼看破。故而有些惊讶，虽然他的这门秘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安德鲁调整了熔炼炉的火力后便是将长枪再次放入炉中回火。
过了几十息后安德鲁便是再次取出了长枪，将长枪再次放入长型水槽中淬火。
“嗤——”淬火池中传来了蒸汽爆鸣的声音。这次的声音比之之前要长上许久，这自然有温度更高的原因，也是因为长枪被包裹后放热的速度相比之前要慢了不少。
韩信目不转睛的看着被水蒸气覆盖的淬火池。待得蒸汽散尽后安德鲁直接伸手将池子中的长枪捞出。
安德鲁看了看长枪的样式，没有如之前那样用手指轻扣，而是握着枪身递向了韩信。
“看看有没有达到你的设计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