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一点动心

第25章 有一点动心

张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助理?”

席川并没有解释,含笑不语。

“我先去现场看看,你叫人联系一下那四个人。”乔崎打断他们之间的微妙对话,理了理手套,对张二说,“对了,这条蛇先别处理,让人带回去。”

“行,没问题。”张二比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找人吩咐下去了。这人办事效率一向高,她也放心。

这时,李群脱下手套走过来,朝席川打了招呼后,看向乔崎,声音刻意放低了些:“这次的死者有点特殊,我听到些风声,说是插足了别人的家庭,你看要不要先从这个方面入手?”

“从表面上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大,但靠臆测是破不了案的,反而会卡在某个死角。”乔崎的目光转向那条蛇,表情晦暗,“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和这件事有一定关联是肯定的,我对宫静也不算太了解。”谈及此,她揉了揉鼻梁,“先从那四个人下手。”

李群有些担心:“小郑那边……”

“虽然这些都是废话,但关键还是看他自己怎么对待。”乔崎的语气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哎,摊上这事儿……”李群念叨了一句,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复转向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席川,“小席,我上次听队里的人说,你办案可有一套,怎么样,这次有什么看法?”

乔崎扶额——又来一个。

席川这次没有打官腔,反而老老实实地说:“我对那条蛇比较感兴趣。”

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冷。李群有些不明所以地打着圆场:“嘿嘿,你们和尸体打交道的喜好就是特别哈。”

“不。”席川纠正她,“这和我的职业没有半点关系,我的意思是那条蛇是我关注的对象。”

乔崎:“……你们还是停止这种对话比较好。”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和以往一样默契地朝她这边看来,两人无声地对视着。李群见状,突然觉得自己当了电灯泡,打着哈哈就走去忙自己的了。

“我后来听郑恒远说,宫静去做引产手术那晚,你在场?”乔崎眯眼看他。

席川对这件事根本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去朋友家聚聚,偶然间碰到了。”

“那当时她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吗?”乔崎特别公事化地发问。

……她这是,在审问他?

有意思。

席川伸出手,长指捏住下巴,轻笑道:“我猜应该是正室知道她的存在而她的另一个同伙又开始盘算着离弃她,所以她的表情才一直很……”他微顿,找了一个成语,“如丧考妣。”

乔崎蹙眉:“宫静不是那种情绪会太外露的人。”而且“如丧考妣”这个词……席川对她的意见好像很大?

席川的嗓音变得低沉起来:“一个失去孩子和情夫的女人,在正室的威胁下,脑子里要不想的自己如何悲哀,要不就是——反击。”

他的表情正经起来,继续道:“当晚手术后,她坚持回家,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死亡的气氛中。那个时候,我就预见到她现在的命运。”作为和尸体打了多年交道的法医,他对死亡的味道尤其敏感。

闻言,乔崎看向他清俊的脸:“那你认为她会反击吗?”

席川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笑意,他没回答,只是俯身凝视那条蛇:“漂亮华丽的东西总是有很多人觊觎,在争夺的过程中,难免会头破血流、生命难保。”

那条蛇看见他放大的脸,顿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只是碍于隔着一层玻璃,它只能徒劳地朝他示威。

乔崎面带深意:“如果是你,你会愿意做这样的罕物吗?”

他直起身,摇头:“不,你问错了方向。你应该问——‘你会为了这罕物而头破血流吗’。”

“我当然会。”没等到她做出反应,他先替自己回答了,“这世上能引起我最原始占有欲的东西,我自然不会放过。”

他这番话的深意,乔崎比任何人都懂。

可是她不能往深处想。看了眼那条还处于极度愤怒中的蛇,她转身继续查看现场。

席川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半天后,也蹲下身,开始协助她工作。

刑警大队。

宫静的父母得知自家女儿死亡的消息,差点当场晕厥。

郑恒远就站在不远的角落处,低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宫母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了他,当即红着眼奔过去,不顾众人的阻拦,面部扭曲地踢了他的小腿一脚。

郑恒远眉心一拧,却没说半句话,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踢踢打打。

“你不是警察吗?啊?怎么连我女儿都保护不了?”她哭得极其大声,“你不是喜欢她吗?连她的死活都不敢保证,你还是男人吗?啊!”

“呜呜呜……小静……”

郑恒远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发泄着丧女之痛。

乔崎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沉着脸及时拦住这位中年妇女的狂躁动作:“这里是警局,闹什么闹?”

处于极度愤怒和悲痛中的母亲,已经没有任何底线。乔崎还没来得及躲开,就感觉到小腹一阵闷痛传来,一张泪水纵横、保养得体的脸出现在面前——宫母狠狠踢了她一脚。

众人见状,这才赶紧将她制服。

席川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吓人。他默不作声地拉过乔崎,长指在她腹部按压了几下,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稍稍放松了绷紧的脸。他轻声斥她:“怎么不小心点?”

“她当时的反应速度已经不是我能躲得开的。”乔崎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那边的宫母还在不停地咒骂,宫父面带歉意地走过来,向乔崎道了个歉,叹气道:“她一向就是这个暴脾气,乔警官还请谅解。只是……小静……”说到这里,这位父亲也忍不住啜泣起来,“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啊……”

现场一片混乱。乔崎忍着腹部的疼痛,站直身体,对宫父说:“希望你和夫人能协助我们办案,还有,请不要责怪郑恒远,他没有任何责任。”

宫父当然知道他没有任何责任,只是这心里一时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接受女儿的死亡。宫母刚才失控殴打郑恒远,恐怕也是一时想不通;毕竟两家人的交情也不浅,他对自家女儿的示好他们两口子也是看在眼里的。甚至他们在心里都已经接纳郑恒远为未来女婿了。

谁料……“哎……”宫父沉重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宫母突然晕了过去。

不知是哪个喊了句“快送去医务室”,郑恒远立刻冲上前去,把刚才还对自己拳打脚踢、恶言相向的宫母给扶住,接着背上去了医务室。宫父也赶紧跟着去了。

现场清净一些后,乔崎扶着不远处的椅子坐了下来。刚才还不怎么痛的腹部却突然刺痛起来,她额上起了阵阵冷汗——也难怪,生理期来了,又被人无端踢一脚。

席川皱眉坐到她旁边,命令道:“躺下来。”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强制性地将她按倒在长凳上,不顾周围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眼神,坚持将她的头平放在自己大腿处。将外套盖在她肚子上后,他稍稍俯身,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五指颇有规律地在小腹上按压着。

她腹部的肌肤尤为光滑,席川的指腹触及上面的那一刻,微微颤抖了几秒;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始面无表情地替她缓解疼痛。

乔崎面色赧然,挣扎着要起来,可一对上他清冽的眉眼,就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

“这里有谁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怕什么?”他的语气有些硬。

乔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强硬地对待自己。由于两人的姿势亲密,她一抬眸就能看见他线条优美的下颔。

腹部的疼痛感渐渐在减轻,她隔着他的外套及时制止住他的动作:“差不多了。”

席川当真停下了动作,只是在下一刻又按住她的头部:“休息一下。”

“席川。”乔崎稍稍转了一下头部,鼻尖对着某个敏感的部位,等到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竭力维持着平静,又不动声色地将头转了回去。

席川咬牙:“不要动。”

她呼出来的热气几乎要烫伤自己,差点就丢脸了。他深吸两口气,问:“你要说什么?”

“为什么是我?”

“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他回答得很坦然。

乔崎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作为当事人,我难道不需要知道一下这其中的缘由吗?你知道,我有轻微强迫症。”

“说出来就没有美感。”他不动声色地拒绝。

没辙了。和他相处这些日子,她也摸清了他的一些脾性,知道他不说的就一定不会开口,于是她干脆不再问。

其实,这个问题困扰她很久了,只是……乔崎微微闭上眼,心情紊乱,干脆不去想,把案子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两人保持着这种姿势静静地待了十分钟,直到罗姿从大厅推门而入。

见到这番场景,她的面部表情颇为僵硬,同时还有些不甘,原来那些谣言不是空穴来风。而她心里揣着的当事人根本没看她一眼,而是动作轻柔地将乔崎抬起来,然后接过其递来的外套穿上。

两人一气呵成和近乎默契的动作烫伤了罗姿的眼,她勉强维持脸上的镇定,对乔崎说:“乔姐,张警官让你去一趟,说是那四个人中来了两个。”

乔崎眼神一凛。

“谢谢,我马上过去。”她快速起身,越过罗姿朝门口走去。

罗姿这些天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不少眼前男人的信息,知道了他的住处,以及他这个人有多么的神秘,内心顿时迸射出更加强烈的情感。她常常幻想,要是自己能占有这个男人,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凭她的相貌和家庭条件,再加上她和他职业的契合,怎么都轮不到乔崎;所以想到这里,她内心就愈发的不甘,那种不甘几乎要燃成妒火,烧尽她的理智。

席川无疑是优秀的,不论从外表还是气质来看,几乎是一眼都能吸引女性的那种。

罗姿红着脸,正想开口和他打声招呼,可席川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就径直朝门口走去。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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