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精

尽管被拘留在警局里,路昂也跟个大少爷一样。

和他关在一起的人都窝着睡觉,他虽然闭着眼睛像也在睡觉的样子,但他双手抱臂保持着坐姿。

他身上的黑色铆钉皮衣都有些脏了。

奶奶灰的头发倒挺整齐,不像在霖江大学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刚睡起的鸡窝头。

警官喊了路昂的名字,说家里人来接他出去了。

路昂睁开眼,瞧见是黄清若,目光和表情均流露出得意:姐姐啊……

拖长的尾音,格外地意味深长,格外地耐人寻味。

黄清若面无表情地先出了警局。

这个时候已经快到和梁沅西他们约定的吃饭时间。

梁沅西打电话过来,问她人在哪儿了,别忘记今晚要吃饭吧。

黄清若回复临时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她再过去已经迟了,场面不太好看,所以干脆不过去。

梁沅西费解:怎么会突然有事?梁冕交待给你新工作了?

不是。考虑到之后梁沅西多半会清楚她这会儿在干什么,黄清若也就不撒谎了,学生的事情。我回头再跟姑姑解释。姑姑你先忙。

梁沅西确实没办法花太多时间来跟黄清若再讲,要招待管乐的父亲和小姨,只能先作罢。

黄清若的小心思也算得逞了。..

她转来警局,与其说是她为了路昂,莫若说是为了她自己。

路昂和丁渭不一样。

当初丁渭对黄清若具有一点威胁性,原因在于丁渭是梁澍的朋友,并且她在丁渭的修复公司里借地方干私活,丁渭对她也有一定的照顾。

所以黄清若会在意自己有没有连累丁渭,并尽可能地补偿。

但路昂,仅仅是黄清若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路昂如今的遭遇,被开除学籍什么的,虽然也是因为靠近她,但是路昂自找的,黄清若无需负责任。

即便路昂目前为止没有对她干出过分的事情,最多算作正常的可能想追求她的一个男人,某种程度上来讲有些无辜。

也与黄清若无关。

黄清若对路昂没有愧疚。

她这人情感本就淡薄。

身边像梁澍这样重要的朋友,她都不够分,没必然再分给陌生人。

故而,黄清若来警局,真正的原因,就是给她自己找一个不去跟他们一起吃饭的真实存在的理由。

而不是将路昂从警局保出来。

黄清若猜测自己的此番行为,大概率会连累路昂遭到梁禹或者梁京白更大的动作来处理他。

她不在意,她无所谓。

总归是路昂自作自受——毫无疑问,路昂是故意让警官找她的,那么他就自己承担找她的后果。

察觉路昂的气息离她特别地近,黄清若转头,嘴唇差点触碰凑到她耳后嗅她气味的路昂的脸颊。

路昂深呼吸两口气,然后勾唇道:你今天的味道很特别。

黄清若径自走向她的车子,借着这个举动自然而然地拉开和他的距离。

她打算开车走人的。

路昂却趁机坐上她的副驾。

下去。黄清若冷漠地轰人,否则我让你现在重新进警局。

你不该对我赔偿吗?路昂懒洋洋地舒展腰肢。

他的皮衣和里面的衣服都比较短,里面的衣服下摆也没有扎进裤子里,伸懒腰的这个动作使得他的衣服往上缩,露出一截他的腰腹。

非常勾人的结实的精肉。

随着他懒腰的结束,重新被衣服盖住。

黄清若也收回自己无意间的一瞥,反问他:补偿什么?

路昂靠着副驾的椅背,歪过脑袋来端详她的神情:啧,看来不是姐姐狠心开除我的学籍,也不是姐姐无情把我送进警局。

是你未婚夫干的,还是你的哥哥干的?路昂漂亮的桃花眼眯起来,微微含笑,眼角却透着并不温和的锋利。

下去。黄清若重复,并提醒,既然知道我不好惹,就别给你自己找麻烦。

姐姐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关心我?路昂的耳钉闪了闪银光,如果是威胁我,我这人可不受威胁。如果是关心我,我不能辜负姐姐对我的关心。

黄清若不确定,他是真不怕死,还是目前为止梁禹和梁京白对他的动作,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以至于他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你想怎样?她问,报复回去?

报复有什么意思?路昂饶有兴味,当然是继续追你,才最有意思。

黄清若的理解是:他的报复方式,其实就是追她。

他们越不让他接近她,他越要追她。

喂。路昂唤她。

成功地将她的思绪敛回他的身上。

路昂这才满意,随即问:看见我在群里你的话没?

黄清若装傻:什么话?

行。路昂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困死我了,一晚上没睡。我的心脏快受不了了。姐姐再不来救我,我就要暴毙在警局里了。

这是要在她车上睡觉?黄清若冷下脸:下去。

她解开路昂身上的安全带,推了路昂一下。

路昂趁机捉住她的手,猛地一拉,将她往他的怀里带。

猝不及防之下,黄清若的身体没有其他支撑点,直接前倾。

路昂按住她的脑袋,将她的脸颊按在他的胸膛上。

刹那间,黄清若的耳朵恰恰贴在路昂的心口。

她听见他的心脏强有力地蓬勃地跳动。

同时也听见路昂口吻戏谑道:小心点,姐姐,我有心脏病,你再惹我心跳加速,我不小心死了,你得负责。

黄清若:……

他倒没桎梏得太紧,她一下就挣脱他,重新坐直。

稳稳地坐好在自己的驾驶座里,黄清若评价:编点更像你会得的病。

首先,她就不相信他这幅样子能有病。

即便他有病,他又飙车又当DJ,成天混在刺激嘈杂的环境里,怎么也不该是心脏病。

黄清若现在对他的印象多了一个:满嘴跑火车。

路昂耸耸肩:姐姐帮我想一个像我会得的病,怎样?

黄清若不想和他废话,最后一次对他下驱逐令:下车。

机车的轰鸣声于此时若隐若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路昂显然也听到了,打开车门说:行,我的朋友来接我了,就不麻烦姐姐送我了。

为她关上车门,他隔着车窗道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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