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

# 016

祁奚决定再也不给傅檐川发消息后,傅檐川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他都怀疑是不是傅檐川听到了他的心里发的誓,生气不理他了。

可他每天下课回来都要忙着画画,没有时间去想傅檐川为什么不回来,直到他画好了一副,突然醒悟过来。

傅檐川不会是这么快就腻了他这个替身,所以不来见他了!

他已经知道这里不是傅檐川的家,替身嘛,总是被金屋藏娇的,需要的时候才去见一见,做点这样那样的事。

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过,傅檐川就不打算要他这个替身了?他们的合同里好像没有写要到什么时候。

傅檐川人那么好,答应过不会赶他出去,应该会说话算话吧?

可是傅檐川为什么这么快就对他腻了?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他是不是应该更像白月光一点?傅檐川的白月光到底什么样?

这个问题祁奚考虑了一天,终于在下课的时候,他决定回去给傅檐川打电话,直接傅檐川希望他怎么做。

“终于等到你了!小七夕。”

突然一个声音闯进祁奚的耳朵,听着有点耳熟还让人不适,他警惕地在下课的人群里巡视,柏总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径直向他走来。

他放下书包抓紧在手里,准备等人过来就甩过去。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柏总有过一次经验,看到祁奚手里的书包,理智地在离祁奚一米远的距离停下来,努力做出友善的表情说:“你别激动,别紧张,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祁奚不信,准备从他旁边绕过去,柏总连忙拿出一张名片,“祁奚,等等!我真的是欣赏你的画,想认识你。我叫柏培勇,是见山美术馆的老板。”

听到见山美术馆祁奚停了下脚步,在霍城见山美术馆属于比较有名的,他还去参观过。

可是他打量向柏培勇,没看出哪里像是美术馆的老板。

柏培勇很有自知之明地说:“你这么看我很正常,对,我是个流氓渣男不假,但我真的是见山的老板,你知道见山美术馆吗?这是我名片,求你看一眼!”

祁奚隔着一米的距离,把手伸过去拿来了柏培勇手里的名片,写的确实是见山美术馆,但假名片又不稀奇。

他朝着柏培勇一瞥,当着面把名片撕了,还把碎片还回去说:“我们学校不可以乱扔垃圾。”

柏培勇抓着手里的名片碎片,看着转身就走的祁奚,周宇轩和他的说祁奚脑子不太好,他觉得这明明伶俐得很。

在派出所他没说假话,确实是在网上看到祁奚的画非常欣赏,账号的头像是真人照片,他顺便看了眼,也……非常欣赏。

但在网上留言没得到回复,才找人去打听,没想到他表弟认识祁奚的同学,也就是周宇轩,才有了周宇轩骗祁奚来见他这事。

他也没想到周宇轩是把祁奚骗来的,他也不否认在见到祁奚前,他真的只是想认识一下祁奚的画,但祁奚往他眼前一站,顿时发现头像的照片把祁奚拍得还是太普通了,真人长得完全就是他的审美,于是老毛病就犯了。

见祁奚走远,他立马追上去,跟在祁奚旁边说:“祁奚,我是真的很欣赏你的画,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真的……你别跑啊!”

祁奚一路跑出校门,见到来接他的车连忙钻进去,觉得安全了才打开车窗,对追来的柏培勇说:“不要再来找我了,你说的那些骗不到我,下次再看到你,我就直接报警!”

柏培勇看着车开走有点无语,更加无奈,画画到了天赋的程度就没有任何的技法,祁奚的画就是那种浑然天成,每个笔触每种颜色为什么在那里都找不到规则可言,却仿佛就该那样画,一眼看去充满了无限的张力,极具冲击感。

看着远去的车他不想放弃,打开祁奚在YI站分享作品的账号,上面留了一个约稿的邮箱,留言不理,他干脆地给那个邮箱发了约稿信息,没想到立即有了回复。

车里司机问祁奚,“小祁先生,刚才的人是在找你麻烦吗?需要我告诉傅总吗?”

提到傅檐川,祁奚又想起傅檐川好几天没有回来,担心傅檐川不想要他这个替身,忍不住问:“严叔叔,檐哥他、是不是很忙?他是不是有好多个家?还有好多个替身?每天换地方住?”

司机的表情凝固,不知该评价祁奚想象力丰富,还是他太敢说。反正他是不敢替傅檐川回答,只能说:“傅总是比较忙,等他有空了会去找你的。”

“我不等他。”

祁奚当即拿出手机,拨了傅檐川的号码,结果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他正生气地想和傅檐川说说他们签的合同,从来没给他发过消息的傅檐川,竟然给他发了消息。

【我在开会。】

他转瞬笑起来,大方地回过去。

【那你开吧,开完再给我打电话。】

可是傅檐川没有给他打电话,他回去吃了晚饭,犹豫地要不要再给傅檐川打过去,又怕傅檐川的会还没有开完。

正难以决定的时候,渣哥又给他发来消息,说有新的约稿,他为难地回复。

【可是我现在的还没有画完,他要求什么时候完稿?我怕我来不及,现在我都每天画到凌晨,上课都在打瞌睡。】

【你的脑子反正也听不懂,打不打瞌睡都一样挂科,赚钱本来就辛苦,你是不是接了个大点的约稿就飘了?以为自己能挑约稿了?】

【我没有,我不是!】

【渣哥,你别生气,我尽量画快一点,不会耽误的。】

【这就对了嘛,你要对自己的水平有点认知,不要稍微接到个大单,就觉得自己水平多厉害,还不都是靠我给你推销。】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画。】

祁奚放下手机就忘了傅檐川,他房间里摆的画架这几天就没收起来过,幸好有保姆阿姨每天来打扫,不然房间里可能到处都是颜料。

傅檐川进屋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他发现祁奚房间的灯还亮着,门开着一条缝,光从里面泄出来在过道撒出一片光亮。

他脱了外套放轻脚步走过去,推开门就看到落地窗前的画架,下面有个垫子,祁奚缩成一团,和橘猫一起睡在小小的垫子上。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走进去,蹲下去轻声叫“祁奚”,祁奚嘴里不高兴地哼起来,还抓住了他的手塞到头底下当枕头。

他盯着祁奚的脸怔了片刻,把祁奚横抱起来放在床上,橘猫立即跟来继续睡在祁奚旁边。他扯开被子盖过去,眼睛盯到了祁奚满是颜料的衣服,手和脸上也都是。

他轻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拧来热毛巾,给祁奚擦脸和手,一开始祁奚还很配合,可是有的颜料已经凝固了,他擦得稍微用力了一点,被伺候的人就不配合。

压住了祁奚乱动的手,他俯身下去捏着祁奚的下巴,一边细致地擦上面的颜料,一边很不得趣地说:“我还从没这样替别人干过这活,你有什么不满意?”

祁奚张口一咬,咬到了他的一根手指,他捏着祁奚的下巴把手指取出来,留了两排浅浅的牙印,他蹙起了眉头,“怎么这么爱咬人?”

花了十多分钟,傅檐川终于弄干净了祁奚的花脸,还替他脱了弄上颜色的毛衣,结果里面什么也没穿。

他视线不自觉地杵在了那俩小红点上,克制不住地想这样穿会不会磨得不舒服?

犹豫半晌他还是去找来祁奚的睡衣,草草给人套上,再将被子盖过去。

“檐哥?”

偏偏这时候祁奚睁开了眼,抓到他的手又枕到脸下,眯着眼睛迷糊地对他笑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傅檐川坐在了床上,另一只手撑到祁奚耳边,向下面的人贴近。

祁奚的呼吸温热地打在他唇上,他细看着祁奚的眼睛,才发现祁奚左眼角长了一颗小痣,平时掩藏在浓密的睫毛下不易发现。

他轻轻地拨开那簇睫毛,小心碰了碰那颗痣,祁奚毫无自觉地把脸往他掌心里蹭。

温热的触感挠着掌心,他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指尖沿着祁奚的眼角滑过脸颊,轻捏住祁奚的下巴,又落在了细白的脖子上。

他用指腹轻轻摩擦着祁奚的喉结,低头往祁奚的唇贴下去。

“好痒。”

祁奚冷不防地缩起了脖子,发出呢喃不清的笑声。

“祁奚。”

傅檐川轻喊了一声,发现祁奚又睡着了,或者是刚刚也没醒过。

他失笑地放开了祁奚起来,将被子仔细盖好。起身去关灯,注意到了画架上面的画,视线不由地定在了上面。

他没有学过画,但是学过各类的艺术品鉴赏,祁奚的画有种充满了生命力的自由,无论是内容还是笔触,都带着散漫不受束缚的随心所欲,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独特风格。

可是除了画的本身,他还有种说不出的触动,就仿佛祁奚的画里有什么打开了他心中的某扇门,这一瞬间他在祁奚的画里找到了一丝内心深处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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