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日二更

听到季言礼问这个, 。

她把胳膊抽出来,冲“没好,你看他这手, 红得跟胡萝卜似的。”

手心里骤然一空, 时恒湫眼皮动了动, 目控诉的沈卿身上。

她一手掐着腰一手对他指指点点的样子, 仿佛还牙舞抓对父母控诉

“陪我去个医院?”时恒湫舔了舔唇, 突然对身前背对他的人道。

听到声音, 沈卿转过来,低头瞄了下时恒湫的胳膊。

她叹了口气刚想答应,被已经走到跟前的季言礼不着痕迹地扯到了身旁。

季言礼手握在沈卿的手肘, 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点,看向时恒湫:“让段浩帮你找个医生?烫伤挺好治的, 去医院还要排队。”

时恒湫没理季言礼这话,低头问沈卿:“回老宅那边?”

沈卿张嘴正准备说话,忽觉得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好像更紧了些, 她被迫朝季言礼的方向再次迈了半步。

“如果我说不许去呢?”季言礼垂眸看转向自己的女人。

他脸上早就敛了下笑, 神情很淡地看着她。

时恒湫的声音凉凉响起:“你算什么东西,你不同意。”

“时家的人说话一向这么难听吗?”季言礼发出一声轻而短促的笑, 他撩了眼皮,望向时恒湫, “怎么办,我更不想让她去了。”

顶级的酒店什么不多,就洗手间多, 一层楼七八个,此时这个是距离最角落的一个。

往来没什么人,只他们三个静静地站在这里。

没有关紧的水龙头在身后响起“滴答”的声音。

沈卿被季言礼拽住一条胳膊, 右手的手腕却被时恒湫握着。

她挣了下,却无论是哪边都没有挣脱。

“你们很闲吗?”沈卿皱眉左右看了看两个人,先是对着季言礼然后又转向时恒湫,“你下午不是还要去荆北?还有你,去医院就去医院,总无缘无故怼人干什么?”

沈卿使了力气,从两人手下挣脱开,她抿了抿唇,看季言礼:“你等下吃完饭先去荆北,我陪我哥回一趟......”

季言礼垂眼手插进西裤的口袋,他貌似是笑了声,但笑得很冷,没带什么温度。

“又选你哥是吗?”他问道。

什么话一旦带上了“又”这个字,总会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宿命感。

就好像无论之前,现在,还是并未经历过的以后,每一次,事情都会这样发生。

沈卿想反驳,问什么叫“又”,恍然间想起上次在医院,她留下照看时恒湫让季言礼先走的那次。

沈卿无奈,她指了指时恒湫的手:“他受伤了。”

季言礼极其清淡地抬了眼皮,扫了时恒湫的手一眼:“烫伤而已,又不是腿断了。”

相比时恒湫总是横冲直撞的难听话,季言礼就明显阴阳怪气多了。

沈卿轻吸一口气,平白无故地也染了点恼意,默然片刻,她冷静下来,轻吐气,妄图缓和局面:“我先过去,你吃过饭就去荆北了,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话音落,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

时恒湫站在沈卿身后,一手抄在外套的口袋,指腹搓着那个扁扁的药盒。

自从沈卿开口貌似是倾向他后,他就没再说过话。

时恒湫也觉得自己很卑鄙,卑鄙地想看着沈卿因为他,跟季言礼吵架。

见季言礼不说话,沈卿当他默认同意。

她推着时恒湫往外走,对季言礼道:“我回沈家住两天,等你从荆北回来再去......”

沈卿往外走了两步,发现季言礼没有跟上来,她站住脚回头。

男人仍旧站在原地,侧对着她。

他一手插在西裤的口袋,一手漫无目的地转了转手里的打火机,半垂着头,前额的碎发遮住了光亮,在他的眼前投下一小片阴影。

恍惚间沈卿忽然想到季家那有几十间厢房的祖宅。

季言礼独自站在那片昏沉的光亮下,像是被所有人丢在了那里。

沈卿心软了一下,她松开时恒湫,走上去,跟季言礼商量:“你从荆北回来我就回去了。”

她想说,不会让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

话音落,季言礼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那我跟我哥先回去了,你在这边吃完饭再走?”沈卿小心翼翼的,“机场那边也没什么能吃的。”

季言礼眼皮轻掀,眸光落在沈卿脸上时,再度极淡地嗯了声。

沈卿皱眉:“你怎么光嗯,不说话。”

季言礼轻嗤,笑了下,有不太明显地自嘲:“你让我说什么?”

“你不都选好了吗?”他说。

沈卿不太明白,明明只是这样安排比较妥当,为什么季言礼的落脚点总在“选择”上。

这于她来说,并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

“那我们先走了,你等下这这边吃了饭再走?”沈卿向季言礼最后确定着。

“随便,”季言礼把打火机揣进口袋,扬了扬下巴,点了下走廊,“你们走吧。”

......

回沈家的路上,沈卿先是打电话联系了家庭医生,等到了家,看着医生给时恒湫上了药,她转身上楼回卧室收拾东西。

之所以一定要回来,一方面确实是想看着时恒湫看医生,另一方面还因为爸妈的案子要和他商量。

另外顺带收拾些东西,搬到华元府。

沈卿脚边摊着两个大行李箱,她取了衣柜里的衣服往箱子里丢。

时恒湫靠在不远处的梳妆台前,看着沈卿一件一件地往行李箱里扔衣服,转瞬间,先前满当当的衣柜已经空掉了三分之一。

“都要带走吗?”时恒湫问。

沈卿踢了踢碍事的箱子:“拿一半吧,有些穿习惯的,不想换。”

时恒湫手扶在身后的桌面上,默了半晌,突然问:“你还记得你跟他结婚是为了什么吧。”

沈卿叠衣服的手顿了顿,短暂的愣神后,她笑着抬眼看时恒湫:“我没忘。”

“那就好,”时恒湫嗓音沉沉,目光状似不经意地从沈卿微顿的手上划过去,他眼神落向窗外,看起起伏伏的灰鸟,提醒道,“别有孩子。”

季言礼在荆北呆了三天,沈卿在这期间联系过一次段浩,让他帮忙搬东西到华元府。

这趟差有别的随行助理跟着季言礼,段浩被留在了公司。

沈卿让段浩带着人折返了她的几个住处,几乎把自己所有常用的东西都送到了华元府。

最后一次从清淮苑出来,回华元府的路上,沈卿搭了段浩的车,然后把先前那个没用到的窃听器放在了段浩的车上。

路上和段浩闲聊,提到十年前季家各个产业的主要掌权人。

“所以那个时候季言礼的三叔一家也在母公司?”沈卿翻着手里的杂志,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段浩点头:“季家的人里,老板就跟三叔一家算比较亲近,前些年每次从荆北回来都要带了仁米堂的点心过去看看。”

沈卿想到手边放的两盒点心。

尚灵的朋友昨天刚从荆北回来,托她带的。

“三叔家在哪里?”沈卿合了手上的杂志,微微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礼品盒,“要不要代季言礼送一份过去?”

从季松亭家出来时,沈卿站在门口轻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耸了下肩。

大概是人做亏心事的时候精神总是紧绷的,所以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季松亭一家人很好,也很热情,小松女季宛若还缠着她给她讲了会儿最喜欢的童话故事。

但她来的这趟,却别有用心。

沈卿低头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大概是这两天晚上没睡好,太阳穴才会突突的跳。

段浩见她出来,开车迎上去,下车打开了后座的门。

沈卿走过去,临上车之前问了句:“季言礼晚上回来?”

“七点的飞机。”段浩答。

沈卿哦了一声,坐上车,翘着腿翻自己刚刚没翻完的杂志。

车从小区里开出去有几分钟,沈卿抬头,从前挡风玻璃看了眼外面的路,道了句:“先不回去。”

段浩抬头,从后视镜看向沈卿,听她的吩咐。

沈卿目光移向窗外,食指骨节无意识地蹭了蹭自己的下巴:“去趟海鲜市场。”

前两天分开的时候是把某人气走的,现在趁他不在又背着他办了些亏心事。

沈卿揉了揉心口。

总要做点什么哄哄他,不然心里这丝愧疚还真消不去。

至于做什么......沈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膝盖,比如去海鲜市场给这贵公子——买只五块钱的宠物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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