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9日更新

沈卿倒是不, 就是觉得沈怀几个人是真的烦。

她皱眉,正考虑要,让他们别整日像苍蝇一样烦人时,, 走到她旁边。

手里抽出来。

“让林老卿的手肘处。

“开房”两个字实在是暧昧, 沈卿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季言礼的眼神略微有些茫然。

季言礼松开沈卿的手, 语音微微上挑,解释:“处理一下沈江远。”

沈卿一愣,垂头,发自内心地笑了下。

不得不说, 季言礼好像很了解她,很多时候总能跟她想到一起去。

沈怀那个德行, 好多长辈其实都看不过去。

相比他和沈江远, 林老爷子自然也是跟季言礼和沈卿比较亲近。

听说他们想和沈江远“聊聊”,二话没说, 把茶庄侧楼的几间厢房让给了他们。

长方形的茶台两侧摆了几把实木椅子。

除了季言礼和沈卿外, 跟着进来的还有林行舟和许瑶。

几人走到东侧, 沈卿拉开椅子坐在了靠近桌子的椅子上,季言礼则把软椅往后踢了踢, 落了半个身位,坐在沈卿的斜后方。

他扬手让林行舟从一旁的书架帮他抽了本书下来。

一本兵法,敲着腿往后翻了翻。

沈江远进门的时候看到季言礼这姿势,有点气不打一出来。

先前巴结奉承着季言礼,是因为想从他这里捞好处,现在算是看清了他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虽说还是惹不起, 但心里怄也是真的怄。

沈江远头发白了一半,戴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背着手走过来。

“我们商量家事,季公子在不合适吧。”

季言礼往后撩了页书,眼都没抬一下,不咸不淡地答:“我老婆的事也是我的家事。”

书页被他随手撩地哗啦响,季言礼抬起头,有点痞的,轻哂了一下:“况且,我不来,你们欺负她怎么办?”

季言礼跟尊佛一样坐在沈卿后面,一句两句说得大言不惭。

就连当事人沈卿都不自觉地往后侧头,看了他一眼。

沈江远不轻易动气,但此时也被季言礼这话呛到了。

他扶着座椅靠背,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到底也是小辈,怎么,就算我们真欺负她,你还要欺负回来不成?!”

许瑶觉得沈家长房这些人真的是不要脸,手抱胸翻了个白眼儿。

“不啊,”季言礼的声音轻飘飘,低头接着看书,带点笑,“直接弄死。”

林洋刚开了门进来,听到的就是这句,此时往沈卿那处看了一眼,扁着嘴跟她打手势,说季言礼这人真的是狂得可以。

再看沈江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被季言礼噎得够呛。

沈卿垂了垂眼,手搭在茶杯的边沿,突然间有点想笑。

这两年来,她跟沈江远他们不对付,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每次在各种场合遇到他们,沈卿其实在口头上占不到什么便宜。

因为他们总会提及她的父母。

沈卿很难堵住他们的嘴。

但今天这回还是第一次,在说难听话上,沈江远吃瘪。

沈卿的手指在茶杯盖上蹭了蹭,眉眼垂下去,勾唇的弧度不自觉地大了些。

她想,算是托季言礼的福。

两方人谈的时间并不算长,沈卿跟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把现阶段集团的情况,条件、自己对对方的限制和要求一条条摆上去,再一次用手里捏的底牌警告对方不要动她父母早年付出心血的几条产业。

全程季言礼都没有说话,事不关己似的坐在后面翻书。

一本翻完又抽了一本,也不知道那兵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林洋有点看不过去,觉得让沈卿自己跟沈江远和沈怀那堆无赖谈实在是有点......

他拉着椅子往前坐了坐,凑到季言礼耳边:“你好歹说两句话,坐这儿当吉祥物呢??”

季言礼笑了笑,书页接着往后翻,片刻后,抬头,目光在斜前方的女生身上落了落。

女人穿着米色的高龄羊绒毛衣,长发微卷,长到腰际,右侧的头发挂在耳后,露出半张侧脸。

从季言礼的方向能看到挂在她右耳耳垂的银色流苏耳坠,和那张明明温柔却字字铿锵的脸。

他一直都知道的。

她很优秀,很有能力,在这种事上的首要选择也从来不是去依附别人。

他不需要事事插手,去干预她,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去保护她。

她不需要,这也会否定她这么二十几年来的努力,和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的价值。

她并不是攀附谁才能生长的蔷薇。

季言礼看了沈卿太久,久到林洋拿胳膊撞了撞他,眼神在沈卿和他身上转了下,狐疑地问道:“看什么,漂亮?”

季言礼垂眼笑:“是漂亮。”

但并不止是漂亮。

她和那些世家小姐都不一样。

林洋不知道季言礼心里想的,只是对他这夸赞有点无语。

天天看,还没看烦吗?

林洋又疑问:“我看你挺喜欢她的,直接说不算了,还拉许瑶在那儿演戏。”

季言礼沉默着继续翻书页。

纸页泛黄,用的是繁体,有些字不太清楚,看起来有点麻烦。

但季言礼一页一页看得认真。

片刻后,季言礼回答林洋,淡声轻笑:“我要回报。”

他在爱的这件事上很自私。

如果他已经往前走了,那对方也要给他相同的爱。

他要她也爱他的回报。

谈判进行到最后的时候,段浩在门外轻敲了敲门。

季言礼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林行舟,交代了两句,带着林洋出去了一趟。

房间门关上时,林行舟把手上的文件递了上去:“这是沈家几个高层倒戈前交出的东西。”

季言礼接过来。

林洋在一旁恍然大悟:“你前一段在加拿大是干这个?”

沈家集团董事会里几个背叛沈卿的溜到了加拿大,不知道季言礼用了什么方法,从他们嘴里撬出了沈江远在几个项目上划水亏资的证据,让他们几个回来,在董事会的投票上站在了沈卿这边。

虽说经历了一个月前的风波,沈卿仍旧能在董事会坐稳位置,确实是靠自己的实力。

但季言礼的这通帮忙,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林洋瞄着季言礼手上的文件,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沈卿知道吗?”

段浩看了眼季言礼,抵了抵眼镜:“老板没有跟沈小姐说。”

林洋夸张地“哦?”了一声,手贱地拍了拍季言礼的前胸,笑侃:“做好事不留名?”

季言礼看都没看林洋一眼,扬手把林洋从自己身上拨开,慢条斯理的:“你见过自己做完自己说的?”

林洋照着季言礼的话想了一遍。

觉得做完自己巴巴的凑上去邀功......是有点傻逼。

林洋手拨着季言礼手上那摞厚厚的文件,咂咂舌,觉得这事儿吧,不说也有点太吃亏了。

林家这房子通道宽敞,房间隔音也好,站在走廊上,房门带紧了,里外都听不到各自在说什么。

段浩再次扶了下眼镜,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季言礼,揣度他的心思。

“但老板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能说。”

林洋斜眼看了季言礼一下。

合着刚刚非要把他一起叫出来,是为了这样??

林洋轻呵一声。

他就说嘛,什么时候季言礼接个文件也离不开他了,非让他跟着。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林洋是真服气。

他拨着季言礼手上的那沓子纸:“行,我就是工具人反正......等会儿,这是什么?”

季言礼往旁边动了动,貌似不想让林洋再动他手上的东西。

然而林洋这人就是手欠,追着上去,趁季言礼不注意再次翻了下他手上的文件。

林洋手拨到最底下时,一闪而过的看清上面的字。

他一把抽过来:“你要把三分之二的资产转移给沈卿???”

季言礼把林洋手上的纸夺回来,敛了神色,声音清淡:“别那么多事,知道什么该跟她说什么不该跟她说。”

林洋服了,也实在是惊讶。

季言礼名下的三分之二,很难想象那究竟是多少。

“你这么喜欢她吗?”林洋拽上季言礼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先跟我说清楚,这跟交代后事似的。”

林洋拽着季言礼的胳膊不撒手。

季言礼看回来,他脸上表情寡淡,几秒后推了门往屋内走,留下一句:“如果真的要离婚就给她。”

林洋被那份财产转移的核算文件震惊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劲儿。

他抬手拉住跟在季言礼身后要往里走的段浩:“什么意思,什么真要离婚就给她?”

段浩往屋内季言礼的背影看了一眼,把开了半条缝的门拉上:“老板一直在查沈小姐父母的案子和季家的关系,他还是抱希望和他的父母无关。”

“然后呢?”林洋追问。

“离诉讼时间还有最后不到一个月,”段浩低声道,“如果能查出来,确实是另有人所为,这婚老板不会离的,如果......”

林洋看着段浩:“如果直到最后都确定是因为季言礼爸妈的关系呢?”

“那老板会转给沈卿小姐三分之二的财产,放她离开,”段浩回答,“老板说这是他欠沈家的。”

身旁的门关了又合。

林洋捋了把头发,消化刚刚段浩口中的话。

他想他还是描述不出来季言礼对沈卿的喜欢到底有多少,因为季言礼本人从未说过。

但林洋想,如果到最后沈卿真的走了。

季言礼可能这辈子都过不去。

人啊,这一生,百来年。

总要遇到那么一个人,如果不在一起,会是你这辈子都迈不过的坎。

和沈江远谈完,已经接近傍晚,沈卿无意多留,想回家睡觉了。

好久不回华元府,她有点想回去看看那只花了她三百八买回来的小十七。

沈卿有东西落在了侧搂,她让季言礼先上车,自己折回去拿。

拿了东西从侧楼出来,往院门口走的时候被林洋拦到了半路。

“小卿,”林洋在身后喊她,“这个,季言礼的打火机落我这儿了。”

沈卿停住脚,从林洋手里接过东西,和他并肩一起往院门口的方向走。

从侧楼绕过一个喷泉往院外停着车的地方去,还有一段距离。

林洋背着手:“先恭喜一句,稳坐沈氏集团一把手的位置?”

沈卿极清淡的笑了下,知道林洋这句话是恭维,大集团情况复杂,各条产业线错综复杂,没有真正的一把手这一说。

“哦对,我上周去加拿大找季言礼,撞见他见余肖辉,”林洋状似不经意的,“就先前倒戈过又回来帮你作证的那个,你们俩在加拿大就是为了抓他们几个吧?”

沈卿一愣,联想到先前董事会前回来的几个人。

她确实让余曼联系过,也旁敲侧击地给出了条件。

花了些功夫,但那几个人松口确实也松得容易。

她当时焦头烂额没多想。

此刻经林洋这么一提醒,当然明白过来,季言礼从中帮了忙。

而且从结果来看,他可能不仅仅只是小花了一下功夫那么简单。

沈卿诚实地摇摇头,回答林洋:“我不太清楚这件事。”

林洋脸上一怔,点着头继续往下说:“我还以为你知道。”

“他好像为这事儿连轴转了好几天,我当时去的时候还赶上他去医院,”林洋开始添油加醋地胡诌,“毕竟时间太紧,赶着要在董事会之前把他们几个弄回来。”

“累病了估计是。”林洋表情夸张。

沈卿脚下放慢速度,她回想了一下在加拿大度过的两周,季言礼每天晚上都回家,不像是去过医院的样子。

她迟疑地道了句:“他每天晚上都回家的。”

林洋心下一哽,心想季言礼这人为这事儿忙成那样还天天回家???

林洋咽了下嗓子,继续编:“我是在白天碰到他去医院的。”

“可能是不想让你担心,白天看了病,晚上回去陪你吧。”林洋表情十分自然。

沈卿沉默了一下,没纠结那么多,问了句:“什么病?”

“肝还是肾来着,反正挺严重的,好像脾脏也不好,”林洋继续扯,“刚在门口跟他说话的时候还听他一直咳,好像还有点发烧,估计是没修养过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大院门口。

林洋停住脚步,抬手拍拍沈卿的肩,眼睛里有痛色:“他一直不注意身体,作为兄弟我说话他都不听,你晚上回去多替我关心关心他。”

“送送温暖什么的,”林洋叹了一口气,“他整天一个人,真的不容易。”

林洋这话说得特别诚恳,沈卿虽然觉得怪怪的,但还是先点头答应下来。

一分钟后,沈卿拉开车门坐上车时。

季言礼收到林洋的短信。

林洋:[工具人给你当过了,为了博同情,还胡编了说你在加拿大住院生病,现在还发烧。]

季言礼:[?]

季言礼:[哪儿的病]

林洋:[肝肾脾胃什么的都说了一遍,咳嗽刚好,肺也有问题。]

季言礼:[.........]

季言礼:[你不如说我快死了。]

林洋在这端啧了一声,继续打字。

林洋:[总之你等会儿回去装像点。]

林洋:[装像点,听见没!]

林洋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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