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瘦兔是有内涵的!

李银河紧急召开柳屯军政会议,确定柳屯管理构架及发展方向。

李银河指指镂空的屋顶道;“诸位,我们成功地在黄河西岸立住脚跟,虽然现在条件艰苦,木材会很快运来,屋顶门窗会有的,柳屯未来会更好。

柳屯作为易水湖商行下辖乡社,不接受其他任何机构管理,平时的管理机构是柳屯管理委员会,会长柳灵雨,下辖民事,税收,人事,监察,贸易五科,塞外行事,机构越简单越好,民事管理萧铣,税收,人事暂由会长兼管,贸易科长应四海。

特别监察科长米粒,隶属易水湖商行。

军事长官暂由会长兼任,平时保持一个守卫排守御柳屯,两个骑兵连守卫巡逻柳屯控制区域。

柳屯目前准备在塔河谷道建设四个村落,附近河川建设三个半游牧村落。

柳屯产业以煤炭为主,农业为辅,主要发展目标是建设为沟通南北的商贸中心。

目前,柳屯已经和西部鄂尔多斯部,北方克什克腾部建立贸易往来,正在积极向南向东拓展贸易,前景一片光明。

柳屯要想可持续发展,就要立足本地现有条件,先建设好黄河西岸,柳屯农牧业,商行指导思想是保证自给自足就好,黄河几字圈内,多是流沙苦寒之地,土壤脆弱,我们要加大绿植力度,建设一个绿色花园般生存之地。

易水湖商行会在教师,医疗,农垦,军事等各方面为柳屯提供帮助。

柳屯生存发展离不开自保军事力量,除常设连队外,全民皆兵,农闲时乡民必须参加军事训练,战时服从征召,不要幻想别人的庇护,这世间没有救世主,要想矗立在塞外,我们用自己的劳动建设家园,用鲜血刀枪保卫建设成果。

我们马上要进行一次军事行动,在柳屯登记的青壮乡民随时准备应招。”

各村甲长拿到征召手册,准备回去落实柳屯会议精神,进行战争动员。

李银河,柳灵雨等人随后召开军事作战会议,商军参谋处首先介绍了近期作战成果。

“各位同袍,我们击杀鄂尔多斯部进贡甲士及青壮六百人,收留伤员牧民七十,宝音大人已经承诺,将这些养伤牧民划归柳屯所有,他们的家眷将随后送来。

商军商队柳屯青壮作战死亡六十,伤一百二十,多数伤员可以治愈归队。

商军缴获驼五百,战马四百,骡六百,铁甲一百,皮甲四百,铁兵若干。

收缴进贡物资金粉一百斤,银五千两,茶砖,香油,金银器皿首饰若干,奶制品一百袋,药材一百袋,皮子五十袋。”

李银河拿过清单接着道;“我们出塞,已经缴获大批战马牲畜,可以按照较强标准装备骑兵,主力骑兵一人三马,骑马步兵,一马一骡。

我们缴获四百铁甲,皮甲近千,除武装商军,商队外,尽量装备征召士兵。

米粒,范三乐运来我们急需的弹药,军粮,我们可以发动一系列军事行动。

虎墩兔汗的部族猬集在土默川,向东延伸至宣府边墙外,向西延伸到贺兰山北。

据情报显示,察部从贺兰山西部北部盐场一直在不断采盐运盐,贺兰山西部盐湖可产出优质青盐,黑盐,白盐,盐是战略物资,可以当货币使用,可以说盐场是察部钱袋子。

产盐时间一般是一月至第二年四月,此时,正是采盐运盐即将结束之时,我们将打击其黄河北岸狭长运输地带,在一千里范围,俘获其牧民,劫掠其运输队。

各连队,商队准备出征人员,进行战前培训,落实作战装备,进行战术讨论。

我们准备一个月内持续不间断行动,直到察部主动求和。”

李银河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塞外广阔区域道;“自古以来,中原地区之外的民族畏威而不怀德,民智开启之前,这种情况依然在延续。

说起来,塞外民族的兴起跟抢劫密切相连,抢劫已经成为塞外民族必要的生活方式,自古至今,抢劫事业的成就决定部族首领的威望以及部族发展的空间。

将抢劫上升到艺术,利用抢劫经济促使部族经济进入发展良性循环,其中最伟大者莫如成吉思汗。

西方称之为上帝之鞭,成吉思汗鞭挞东西方各民族之时,抢回大量人口财富,用极少的蒙古人控制了难以想象的广阔土地。

除去西方殖民者,明朝周边塞外抢劫事业,现在冒头的当属辽东建州女真努尔哈赤,皇太极,蒙古察部虎墩兔汗。

努尔哈赤军事方面表现出色,经济方面表现极为拙劣,通过军事行动占有辽东大片土地,劫掠了大量人口财富,但是无法将人口物资转为最基本的农业产出,奴隶领主水平有限,结果就是经济恶性通胀,最恶劣时,斗米十两银以上,成功的军事行动却造成下辖百姓民不聊生。

努尔哈赤算不上大政治家,其解决方法是屠戮下辖辽东汉民,减少粮食消耗,手段残忍拙劣。

现在后金之主皇太极,政治格局远超努尔哈赤,西联蒙古,东压朝鲜,加强后金中央集权,在经济层面,依旧是不及格,抢劫的人口金银依旧造成后金无法遏制的恶性通胀,只能通过一次次劫掠拖延经济崩溃。

皇太极是聪睿的领导者,但是他没有学习的好榜样,明朝,蒙古,朝鲜无法提供其破局的理论,其只能以拖待变,老天给了女真族极大气运,但是,奴隶制野蛮民族无法引领中华民族走向辉煌,文明是不存在的。

察部虎墩兔汗是抢劫失败者,抢了数十年,虽然现在占据了右翼蒙古,察部根据地尽失,据情报显示,察部留在左翼看守故地的多罗特部已经被后金联军击溃,损失牧民上万,虎墩兔抢了个芝麻,丢了西瓜,现在茫然四顾,前途暗淡。

察部从西征时十万铁骑,到现在只剩一半疲累兵力,马匹,据情报显示只剩六万多马匹。

千里征战,随带的牛羊牲口损失殆尽,抢劫抢到破产,虎墩兔汗是活生生的失败范例。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

塞外局势大致如此,我们现在实力是最小的,只能踩着钢丝般游走在各大势力边缘。

所以头脑要清醒,一手刀枪,一手元宝。

塞外是丛林法则,武力是立足基础,但是不能迷信武力,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打仗要计算得失,以始皇帝强横武功,只能维系秦帝国几十年国运,霸道,没有前途。

敦实我们的根据地,改善下辖百姓的生活,开启民智,拓展商道,我们的空间拓展要春风化雨般潜移默化进行。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势力,本官认为,建设好根据地,拿下一处,建设好一处,才是可持续发展之道。

同袍们,抢劫在塞外大有可为,我们也得入乡随俗啊!”

在众军官哄笑声中,李银河继续道;“师出有名,本官决定组织一支请愿队伍,向崇祯大皇帝讨要名号啊!

加入我们的瘦兔,火风台吉们都有大明官职,我们谋取河东至边墙区域,最好得到皇帝的谅解和支持。”

蒙古右翼土默特部和明朝和解开市后,得到明朝廷大量官职赏赐,土默特领主是明朝册封世袭的顺义王,台吉们也得到众多明朝武官册封,瘦兔和火风都是明朝册封的都督佥事高级武官,反正大明也不用给俸禄,大家高兴就好。

“名不正则言不顺!”李银河道;“我们强行霸占河东之地和崇祯皇帝委托管理,影响会天差地别。

朝廷得了面子,我们得了实惠,法理上讲,我们是朝廷的羁縻之地,是盟友,能最大程度得到边镇文武官员的谅解。

请愿队伍将择机随同商队回内地。

瘦兔,火风被商军聘为参谋顾问观察员,领取一份丰厚月薪,部族被打散,甲兵青壮被编入马军连队,原则上没有土默特单独牧民部落,全部转变为柳屯户籍。

克什克腾、乌珠穆沁牧民也是依此原则,分散编制在柳屯半游牧村落中。”

村长由柳屯派驻干部担任,干部由商行提供。

乃颜又来了,眼神中充满欣赏道;“击败鄂尔多斯部四百甲兵,上千牧民青壮,克什克腾领主让乃颜向李大人表达敬意,李大人有资格作为本部长期合作者!”

李银河将茶水推给乃颜道;“您是智者,还要以武力判断本官实力,这是对本官的小觑啊!

本官还有很多优点,武力是本官最讨厌的,和气生财才是商贸王道啊!

柳屯在今后将加强和克什克腾的商贸往来,克什克腾部是柳屯尊贵的朋友,乃颜大人,此次买什么?带黄金了吗?”

乃颜一边喝茶一边摇头道;“大汗和本部领主还是小看了李大人啊!

从不要脸的功夫看,李大人绝对是塞外冉冉升起的顶尖政客。

大汗需要你劫走的金粉,香油,察部正在翻译佛经《甘珠尔》,并用金字抄写在蓝纸上,香油是礼佛必备的贡品,这是功德无量的善事。”

“老问题,柳屯需要洪河商道,杀胡口太重要了,这决定商行的物流成本,听不懂吧!

总之,本官要求不高,买卖通道必须畅通。”

“李大人,你不怕大汗怒火焚烧了小小柳屯吗?”

李银河笑道;“你看,大汗总是这么不含蓄。您来了,说明了大汗的态度,还赤裸裸威胁本官,有意思吗?

柳屯能击败鄂尔多斯部进贡军队,大汗得征发多少察部青壮剿灭柳屯呢?筹集多少物资钱财进行战争呢?剿灭柳屯能得到多少战争补偿呢?

木有补偿,本官一向认为,算法高于看法,打仗就是打钱粮,二十里柳屯谷地不大,埋葬几万人还是绰绰有余。

柳屯实力弱,但是当缩头乌龟,修建敌楼,据险防御,大汗得围困多久才能拿下柳屯?

大汗有钱吗?木有,现在还得向本官讨要金粉,香油,既然是求人,总要有些好处吧,乃颜大人,好处呢?

本官再次阐明,柳屯的目标是挣钱,柳屯为了商道,忍耐是有限度的,看着商军旗帜,枪尖上的金元宝了吗,让本官挣不到钱,本官也会撕烂你的钱袋子。

希望大汗左右为难之时,克什克腾领主能够为大汗分忧。”

“你要干什么?乃颜告诉你一些部族情况,可不是让部族遭受损失的!”

“你察部还有什么秘密呢!跟漏勺一样,准备接招吧!”

送走乃颜,李银河开始整顿兵力,谢百三,花荣率领两个骑马步兵连,黑兔,木狼率领两个骑兵连,谢宝提升为骑兵侦察连长,这是出战的主战力量。

后备兵力三个辎重连,文礼商队,农院商队,柳屯塔河守备队步兵三个连队,牧民混成马队四个骑兵连。

李银河现在有五个主力连队,三个辎重连,四个混成连,三个守备连及商队武力。

后备兵力主要是防守柳屯,李银河抽调三个混成骑兵连,由商军,牧民组成,随军出发。

接到出发命令的牧民很是欣喜,抢劫是牧民熟悉的生活内容之一,配备了铠甲,钢刀,点钢箭枝,不去抢点什么,简直是犯罪啊!

李银河制定了严格军律,内容详尽的战利品分配方案。

职业军队是暴力机器,不是匪帮,是有理想,使命和崇高目标的杀器,抢劫,发财会迅速令其堕落,所以,李银河制定了严苛军律,必要的奖励只下发到班,个人的物质奖励由班讨论,商军鼓励集体荣誉,教导,镇抚军纪官员加强到排级。

天空之中黄色粉尘随春风纷纷扬扬,漫天游荡,在其间行走,没有一丝浪漫,只有道不尽的艰辛与沧桑。

四野八荒,只有蔓延不尽的黄土沟壑,亿万年,黄土积茆堆梁,连接成塬,春日的季节河流带着粘稠黄浪暴躁地奔东而去,大量内流河根本分不清流向。

李银河骑马指着奔腾的河水道;“测绘军严格监测沿路河道,保证来往涉水安全。

马上到达十二连城,沿路的农牧民一概收容,迁回柳屯,既然这么勤劳地折腾土地,都是烧窑的好劳力。”

柳屯南北都有大片露天煤,柳屯建了两个烧炭场,围绕柳屯焦炭场建了十个窑场。

李银河带领先头部队到达黄河几字弯,跨过黄河就是察部控制的富饶的土默川。

作为参谋顾问的瘦兔看着远方遗憾地摇头道;“李大人,土默川富饶美丽,不是柳屯周边能比拟的,此时瘦兔的封地草场想必莺飞蝶舞,唉!大汗太残暴了!”

李银河点点头道;“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土默川,银川平原,巴彦淖尔,五原,宜耕宜牧,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说的就是富饶的土默川。”

“那个,巴彦淖尔?”

“富饶的湖泊,汉时的五原,朔方吧,那里河渠纵横,乌梁素海更是美不胜收,瘦兔顾问,有问题吗?”

“没有一点问题,大人武功强横,没想到还这么有学问,希望大人早日拿下巴彦淖尔,建一座城,将巴彦淖尔刻在匾上,挂在城门上彰显商军的威严。”

“世人多谬误啊,本官虽是武将,其实本官擅长歌词诗赋甚于刀枪啊!

还有,别看瘦兔顾问大脸小眼不像好人,柳灵雨屯长曾言,瘦兔火风等人颇具内秀,能歌善舞,性情直爽,一等一的蒙古汉子!”

瘦兔点点头,眉毛一挑道;“柳大人说的基本属实,瘦兔还有很多优点的,是有内涵的。”

李银河摆摆手;“瘦兔大人,希望在大明皇帝文武百官面前,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充分展示您的才能才艺,让他们看看塞外雄鹰的风采,路过易州,可以去文化商行深造一下,商行掌柜是本官嫂子,歌舞一道,定不会藏私。”

瘦兔兴奋得脸蛋直颤,搓着手道;“在下仰慕之至,风靡塞外的戏剧《女儿国》就是易州商行创作的,卑职也想演个角色,唐僧跟卑职形象比较相符的。”

“好吧,瘦兔大人努力吧,我们不谈风月了,十二连城情况如何?”

火风台吉抢着道;“大人,在下对十二连城比较熟悉,那里离此四十里,紧邻黄河南岸,都是废弃的军城,现在断壁残垣,有小部落在那耕种放牧。

太讨厌了,那里是沙地边缘,越挖越荒,卑职这就带兵马前去,将其全部斩杀,大军出动,保密第一啊!”

“要文斗不要武斗!”李银河想想道;“火风大人说的也在理,破坏环境,得惩戒他们。

咱们的窑场碳场需要劳力,把他们押回柳屯接受劳动改造。让他们在高温炭火中充分反思,破坏花花草草是多么严重的罪行。

火风大人,你熟悉当地情况,带领侦查连,混编连迅速包抄俘获这些人,记住,他们是柳屯的劳力,不要伤害他们。”

十二连城在黄河南岸,境内平坦,有黄河支流穿越,有小部落耕作放牧,但是十二连城在库布齐沙漠边缘,并不适合耕种。

“在黄河几字弯内,原则上都不允许耕种。”李银河沿途看到,黄河支流河道两侧都有开垦的农田,抓起一把田土,其中掺杂着不少细沙:“越耕土壤越贫瘠,先把这些农牧民迁到柳屯,不能让沙漠向东流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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