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傅瑾轩依旧没有露面。
楚馨儿却好像已经习惯了目前的这种状态……
每天昏昏沉沉的，不吃东西也不会饿。
像行尸走肉一样贪恋着这世间的空气。
她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也失去了光芒。
每日药效结束的时候，她蜷缩成一团靠在沙发上，双眼呆呆的看着电视。
宝儿会使劲浑身解数的逗她高兴……
为了满足宝儿，她会笑一笑。
也只有在那一会儿功夫里，白墨涵觉得她还活着。
其实白墨涵也努力过，让她高兴一些。
他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
然后，就看见她一脸厌恶的躲到一边。
他从网上找搞笑段子给她看，她除了叹气，连最基本的敷衍都没有。
他没法子了……
只好亲自上场，逗她高兴。
他都快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丑了，她看过后，竟然红了眼眶。
从那之后……
白墨涵真的是足足歇了一晚上没在折腾。
这不，今儿一早，他又想了个特别好的法子。
他把小丑的衣服套在了贝儿身上……
贝儿昨天刚刚出院。
比刚出生时重了不少，小脸儿也消了水肿。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漂亮极了。
哪怕是换上了小丑的衣服也不哭不闹，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白墨涵。
白墨涵心都软了，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小脸，她竟然咯咯地笑了。
“我干女儿也太可爱了，楚妹妹，你看……”
白墨涵把贝儿抱到楚馨儿面前。
楚馨儿转了个身，都没看一眼他怀里的孩子。
“楚妹妹？这是你女儿呀，你不看看她吗？她很可爱的。”白墨涵不死心，抱着孩子往楚馨儿身边凑。
楚馨儿歪过身子，空洞的眼睛里只有悲痛。
她的抵触彻底让白墨涵摸不到头脑:“这是你拿命换的孩子，你怎么……”
“是啊，我拿命换的孩子。”楚馨儿勾起干裂的唇，笑的凄苦:“我用命换她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我还活着，还活着……”
“可我活着，真的不如死了。”
楚馨儿将头埋在臂弯里。
她从生贝儿到现在，还不足半个月时间。
女人生完孩子该有的生理反应，她也是有的……
她涨的又大又疼。
她很想发挥母亲的天性，奶一奶自己的女儿。
可是呢？
她的身体里，血液里……
都是有毒的，有ka的。
她不能啊！
“楚妹妹……”
楚馨儿笑着打断白墨涵的话:“不用安慰我，你的安慰除了让我觉得我很可怜外，没有半点用处。”
药效彻底没了，她的身体又开始疼了。
她汗如雨下的倒在沙发上……
喃喃自语:“用的量越来越多了，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大白哥你说，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能让我撑到我女儿满月吗？”
白墨涵把贝儿交给保姆，急匆匆的去拿茶几底下的医药箱。
阳光下亮闪闪的针尖……
让楚馨儿浑身一抖。
她手脚并用的躲避着。
白墨涵抓住她的手臂，快速利落的把药推了进去。
楚馨儿的挣扎没了用。
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
绝望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白墨涵低声安抚道:“饮鸩止渴也能救命，楚妹妹，其实靠着这东西活一辈子也挺好的，你……”
“我不愿意，我情愿死了，只是……我的命是傅瑾轩的，他不许我死，他还不许我死。”
强大的药效可以让她暂时忘记痛苦，却挽救不了她残败的身体。
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瘦的皮包骨头，脸上也没有了光泽。
比她那时营养不良，还要吓人。
白墨涵怔怔的看着没有丢弃的针剂。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这是恶魔之手。
他明明立誓是救死扶伤的，怎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灵饱受煎熬的白墨涵终究还是撑不住了。
他躲在角落里偷偷打电话给傅瑾轩……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
“什么事？”沙哑冷漠的声音里难掩疲倦。
白墨涵揉了揉鼻子:“楚妹妹撑不住了，我也撑不住了，阿远……”
傅瑾轩神色一慌，急急的问:“她怎么了？”
“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她……”
白墨涵话未说完，傅瑾轩就已经站在身后。
双眼下一层厚厚的淤青，身上的实验服也没来得及换。
拧眉的眉，焦急的脸，沙哑的嗓子，只关心着一件事:“她又寻死了？还是不乖乖打针了？她……”
“她的身体负荷不起了。”白墨涵缩了缩刚刚注射药剂的右手，一脸愧疚:“她的心已经死了，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