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逢雷声滚滚乱君心

“那你今晚就睡地上。”

梵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南喆慌乱地追赶。

“帝君哥哥,你别生我气。”

梵隐觉得他实在难缠,忍无可忍地抬高了音量:“闭嘴,我要休息。”

南喆乖的跟兔子一样,小声地“哦”了一声。

看梵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于是轻手轻脚地躺到不远处的软榻上。软榻太小他只好侧着身子,让旁人看了好不难受。

躺在软榻上的南喆内心哭哭唧唧:“呜呜呜,我下次再也不去偷姑姑的花了,帝君哥哥也太难相处了。”

待到夜深人静,梵隐却突然睁开眼,瞳孔中映着金光。他缓缓坐起身来,淡漠地扫了眼软榻上睡的别扭却沉熟的南喆。

“真麻烦。”

南喆睡的迷迷糊糊,低声嘟哝着:“疼。”

梵隐下了床,走起路来静的没声,似乎是要出去。突然听到南喆的梦话,他停下了脚步。

“罢了,放你去床上睡。今晚应该是你最后一个好觉,好好珍惜吧~”

梵隐对着南喆的额心点了个术法,软榻上的人闭着眼就自己去了床上躺好。

“本来没打算用这个法子,毕竟剔仙骨想想都疼。”

“不过,被整日监视的滋味更让人难受……”

梵隐瞳孔中的金光熠熠闪烁,他径直去往通向凡间的法阵。

“果然还是当个凡人好。”

“浪迹天涯,一世逍遥。”

梵隐咬紧牙关,他亲手用术法生生掰断取出自己身体里所有的仙骨,墨色的衣袍被血迹打的愈发色深。

他嘴角溢出的血液丝毫影响不到他此时的愉悦,只见他含着笑捏碎了所有的仙骨,从天界跳了下去。

呼啸的风声刺的耳朵生疼,可梵隐仍是得意的:“这下,就算找到我也没用。”

风声在耳边狠狠刮过,血肉分离的地方在汹涌地渗着血。恍惚间他听见了响天彻地的三道雷鸣,他伸出手,看着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仙界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后会无期。

与此同时——魔界大殿上戴着银色面具的魔君宋冥散着懒意。

“最近去给仙界添乱的人怎么样”

右护法穆忱抿直了唇瓣,还是回答道:“君上,您要是想攻打仙界直接一声令下便是。如此反复小打小闹,对仙界来说总归是不疼不痒。”

“呵,找找乐子就得了。他本来就想跑,兔子逼急还会咬人,何况是仙界的小、帝、君——”

穆忱从自家主子身上看到了变态的一面,陷入了沉默。

心里却暗暗吐槽:“您为了欺负人家帝君还真是张弛有度阿。”

三道天雷引发三界哗然,仙界尤甚。

浮生台前——

汀渡跪在地上头都磕出血来也没敢停下:“飞花上神,奴婢真的不知道陛下会剔仙骨啊!”

南秋沅冷冷地扫过她,满是厌恶:“没用的东西,连人都看不住!”

“陛下回宫…您说我不必……跟着。”汀渡知道这话不该说,可是横竖都是死,不如……

被天雷惊醒的南喆被仙界大动静引到了浮生台, 那里残存的摊摊血迹已经变成了黑色。恍惚间回忆起了梵隐给他施法的事,听到南秋沅教训汀渡的声音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南喆心里欲哭无泪,心里默默给自己坟头立了草:“这下闯祸了……”

南秋沅一眼就看到了南喆,“南喆!”

“在呢,姑姑。”

南秋沅此刻只是飞花上神,铁面无私地看向南喆。

“你可知——该领何罚?”

“我这就免去仙职,去领雷罚。”南喆半点自辩不敢多言,乖巧领罚。

众仙见飞花上神面色极差,听着责罚也无人敢言语求情。

南秋沅平日里对南喆还不错,可是在这件事里半分不留情面了。

“领完雷刑,自回宫思过万年。”

“好的,姑姑。”南喆疯狂点头。

南秋沅看向还在磕头的汀渡,冷声开口:“至于你一一千刀万剐都难平我心中愤念。”

汀渡低伏着跪在地上,颤抖的样子好不可怜。

这时来了一人,正是月神月驷追。

“上神今日好大的气性。为难一个小仙婢做什么”

“为难?”南秋沅嘴角一抹讥笑。

“陛下剔骨这么大的事她一个贴身仙婢毫不知情,我做何为难她”

月驷追哪能不知此事,只是这事归根结底是梵隐的主意,旁人都是无辜受牵扯罢了。

“打打杀杀总归失了体面,不如上神卖我个面子。就罚她下凡陪陛下重新修行,将功赎罪也好。”

南秋沅闻言色变:“荒唐!陛下何等身份,让她下凡陪伴亦是恩赐,何来赎罪”

月驷追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我的面子不够大啊热闹该看够了,还不出来说上两句”

月驷追往人群看去,众仙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南秋沅整准备拍定汀渡的责罚,扬声:“此事——”

临风上神殊顾从人群走出,朝南秋沅说道:“秋沅,就此作罢吧。”

南秋沅不敢置信地看向殊顾:“连你也”

殊顾抿唇轻启:“小隐并不热衷这个位置,你强留他在仙界本就为难。加之处处监视、举步艰难,他走上此路,你我就没半分责任吗”

南秋沅不是不懂,可是她也很难。“哥哥临死前把他托付给我的时候何尝不艰难 !”

“南塬若是泉下有知,想必宁可帝位空悬,也不想看到自己唯一血脉走到如此田地——哪怕剔骨也要离开他守护了万万年的仙界”

“秋沅,你扪心自问,你这些年当真是为了小隐好吗”

殊顾这话实在是伤了南秋沅的心。

殊顾的威仪不容置否,字里行间的威压更是让众仙不敢吱声。

“你说……是我的错”

“哈哈哈哈哈哈——”

“可笑至极!我为了仙界有什么错”

殊顾皱了皱眉,却仍旧回应她:“若你一心为仙界当然无错。”

“依你之言,有你辅佐帝君之位人人皆可。”

“何必非小隐不可”

飞花上神失了仪态,闻及此言瞳孔猛然一缩。

厉声呵斥:“岂能沦为一谈”

殊顾缓缓言道:“当年之事,小隐无错。”

“秋沅,该放下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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