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69、亲弟弟

“你来了。”

迟成走进屋,看见余知乐坐在那里看电视也不吃惊,仿佛余知乐的出现早已在他的预料之内。

“你跟我说你是警察,能告诉我这个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迟成放下从便利店买回来的方便面和火腿肠,目光转到余知乐困惑的脸上,巡视一圈发现余知乐的确是一片迷茫,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十年前,这个房子里的户主和他的妻女被杀死了,而来串门的朋友一家也没杀了。一共六口,轰动瓦里拉国的灭门惨案,也是悬案,至今未知凶手是谁。”

“你来这儿是为了破案吗?”

“不是,毕竟这是一个跨国案件,中国警察没有参与案子调查的权利。我这次来,是为了一场失踪案,国内一家疗养院失踪了一个病人——”迟成的话停在这里,他再次打量余知乐,仿佛要在余知乐的面部发现点什么,“余知乐你——”

余知乐很不喜欢迟成的态度,像是精神科医生和病人的对话,生怕一句话说错就会刺激到自己似的,令他很不舒服。

打断他的话:“那你找到那个人了吗?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迟成拍了拍衣服:“被关了一个多月,就管吃喝拉撒睡,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现在护照签证身份证都被抢走了,根本没法离开。”

“为什么不找大使馆?”

“我签证到期,找到大使馆肯定要被遣送回国,现在我还不想离开,因为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儿——”迟成笑笑,视线再次停在了余知乐身上,“你想知道吗?”

“喂喂!你特么有话就直说!”

迟成四下察看,然后谨慎的拉着余知乐往外走:“在这儿说不安全。”

“你上次说我被监控了,什么意思?”

他俩来到别墅门口,迟成说道:“余知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现在谁都不要相信。”

“你呢,你也不能相信吗?”余知乐的反问把迟成呛住了。

迟成顿了一下才回复:“随便,我只告诉你事实,你愿意相信就信,不愿意相信就不信。”

余知乐想起乔北溟对自己的质问,哽着声音:“我只是想知道,我失去了什么记忆,就这么简单。”

“你失去的不止是记忆——”

“儿子!你怎么在这儿?”母亲的声音响起,余知乐回头,发现母亲正站在栅栏前,温柔的凝着自己。

迟成赶忙进到了屋里,砰砰!把门反锁了。

余知乐赶忙下了台阶,来到母亲跟前:“妈,你去干哪儿?”

母亲朝门张望:“你在跟谁说话?”

“邻居。”

“邻居?咱家隔壁很久没人住了。”

这种时候解释太长,而且余知乐自己也没搞明白迟成的身份真伪,只能先瞒着母亲:“他刚搬过来。”

“我看他那个样子像是个流浪汉啊,你还是少跟这种人来往吧。”

“是是,他就是跟我打听最近的便利店在哪儿。”

乔美娇女士也没追问下去,挽着儿子的胳膊:“儿子,妈给你介绍介绍我的新英文老师啊!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余知乐诧异:“之前的英文老师呢?”

“住院了,据说路老师出了车祸,我今天打算去医院看看。”

“路老师?”姓路的人很少,这个姓氏还是比较罕见的。

“对呀,她全名叫路子男。”

“她在哪儿?我们一起去看看!”

“啧啧!哎呦儿子呀!妈跟你之前说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怎么现在这么激动了?”母亲一副相当高兴得样子。

乔美娇女士怎么不去做媒婆呢?

余知乐头痛的挠挠脑袋:“妈,别说这个了,让我去看看路老师!”

“是啊,二十五了,也到了愁嫁的年纪了——”

愁嫁?余知乐一路上在母亲的调侃声中熬到了医院。

不过此时的余知乐根本没把母亲的调笑放在心里,一门心思都在想路子男——路子男是那个路子男吗?或者只是名字相像的巧合而已。

来到医院的时候,余知乐仿佛是老婆被推进分娩手术室的老公,急匆匆跑到导诊台:“帮我查一下路子男在哪一间病房?”

母亲见他那个焦急的模样,这才开始怀疑:“儿子,你认识路老师吗?”

“也许,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路子男在重症监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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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甄释拼命让他在游戏里活下来的原因。

游戏里死掉的人,会在现实世界里失去意识吗?

隔着重症监护室的厚重玻璃,余知乐看见了里面躺着的路子男,虽然外貌和游戏里的路子男完全不同,但他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路子男。

她身上那种不变的飒爽和英气,就算人躺在那里还那么清晰。

母亲看着余知乐头抵在玻璃上,神情那么悲伤,忍不住问道:“儿子,她是你喜欢的姑娘吗?”

她是陪我玩了很多场游戏的朋友。

这种话他没法说给母亲听,就算是解释母亲恐怕也难以理解:“她是我的好友,很好的朋友——”

出了医院大门,余知乐找了一处台阶坐了下来,瞧着车来车往的马路,发着呆,完全忘记母亲还在身边。

“儿子,你怎么了?”

“如果我再努力一点,如果我救了她,她就不至于死了。”

“谁死了?路老师只是暂时昏迷,你别那么担心。”虽然余知乐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母亲还是试图安慰他。

她这么高雅的一个女人,也不顾自己雪白的长裙,在脏兮兮的台阶上坐下来,陪着儿子,“她会没事的。”

余知乐把头靠在母亲的肩头,像个孩子一样,此时他的心和母亲靠的很近

他感到母亲温柔的注视,也有了底气,更不愿意母亲和自己一样浸在悲伤里太久,换了话题:“妈,你昨晚去哪儿了?”

乔美娇女士嗖一下坐直身体,微微紧张:“什么啊?!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

“嘿嘿!我都看到了,老妈你去酒吧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抵赖没用了,乔美娇一下子垂下头:“臭小子!你都看见了?”

“嘿嘿!老妈心还年轻哦!”

“千万别跟你弟说。”

虽然吃惊于母亲为什么不在意父亲,反而更在意乔北溟,余知乐还是满口应承下来:“知道知道!妈,哪天咱娘俩一起去喝一杯啊!”

“去去!别调侃老妈了!”

“哈哈!”余知乐笑得前仰后合,一想到自己刚刚被老妈调侃的干瞪眼没话反驳,现在就越觉得有趣。

“儿子,你跟路老师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

准确点说是队友,都是游戏玩家,除此以外,余知乐还真不知道自己对路子男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谁敢招惹那个恶婆娘呢!使用加特林的女人,还是做队友最好。

乔美娇托着下巴,盯着余知乐,脸上泛出慈祥的柔光:“你是一个善良温柔的男孩子一定要找同样善良温柔的人啊。”

“老妈!”

“什么?”

“需要配副老花镜吗?”

“……”

善良温柔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侧过脸,余知乐看见从医院里走出来一个男人,那人走路有点跛,一瘸一拐的,让他想起昨晚跟老爸私会的男人。

那人四下张望,看见余知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步子更快了,余知乐立即察觉不对劲,对母亲说道:“妈!您自己回家吧!我看见熟人了!”

说完,就去追跛子。

跛子腿不方便,三两下就被余知乐堵进了巷子里。

见无路可走,跛子也不挣扎,转过身问道:“你想干嘛?”

“我昨晚看见你跟我爸在一起,我爸给了你钱,你认识我爸余东?”余知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就是防止男人抵赖不承认。

男子抬起脸,他长得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好招惹,冷冷一笑,尽显冷酷,面部涌出一种令人厌恶的狡诈:“我不认识余东,我只认识严华。”

“严华是谁?”

“跟我一起蹲了十年大牢的狱友。”

“严华蹲监狱我不想知道,我就是想问你,我爸为啥要给你钱?”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我们是狱友,这是一个监舍的友谊。”

余知乐似乎明白了过来,可他又不想明白:“我爸从没蹲过监狱,也没用过其他任何名字做过坏事。”

“也算不上是坏事,蹲监狱的都不一定是坏人,他儿子被小混混打死了,他只是为儿子报仇而已。”

余知乐后悔了,他不该追这个人的,不该问的,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严华!什么儿子!

父亲只有自己和乔北溟两个儿子啊!

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见状,男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人都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不是么?孩子。”

“不是的!”他往医院门口狂奔,母亲已经离开了,台阶那里只有人来人往的脚印。

明明今天不是星期天,人却很多,他们从他跟前走过去,又有人走过来,有的人开心有的人伤心,唯独他是迷茫的,不知前方的路,也看不清后面的道儿。

他伸出手,想要打车赶紧逃回家,躲起来,这时一辆轿车停在他跟前。

车窗摇下来,露出老蚊子的肥脸:“真的是你,余知乐!”

“你好。”余知乐麻木的举起手,勉强打个招呼。

“上次我太震惊了,也没好好话别,事后挺后悔的,咱俩上学那会儿关系多好啊!——你去哪儿?我送你。”老蚊子出奇的热情一时让余知乐招架不住,想要拒绝,后来又放弃了,坐进了车里。

后座还有个人,上次那个德国少年,他盯着余知乐好一会,伸出了手:“你好,余知乐。”

怎么搞的?原本这个小家伙还挺冷漠的,怎么突然对自己热情了?

没办法,他不能拒绝一个少年的握手,只得握住。

少年微微一笑,凑过脸蛋,悄声说道:“余知乐,我记得你,谢谢你的成全,我们才没输。”

“你也是里世界的玩家?”

“嗯,我是老K。”

“老K?!”余知乐差点没跳起来,他记得这家伙后来从飞行器上掉下去了,没死吗?按理说他应该和路子男一样失去意识躺在医院里。

“有什么惊讶的?”

“你怎么没事?”

“我只是掉了下去,又没死。”

万米高空掉下去没死,电视剧诚不欺我!

“哈哈,你俩在聊什么游戏啊?这么欢快!这孩子很少跟人亲近的。”老蚊子扭脸瞧了眼他俩,继续问道:“余知乐你家在哪儿?告诉我地址。”

“绮罗桥那头。”

“你明天有时间吗?咱俩好长时间没见了,聚一聚。”

“明天不行,我得去我弟剧组探班。”

“你弟?哪个弟弟?”老蚊子吃惊。

“我亲弟弟。”

一个急刹车,差点把余知乐从后座甩到副驾驶位,老蚊子转过身,用一种惊愕的目光盯着余知乐:“你没有亲弟弟,只有一个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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