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伐木者传说

将昏迷的狩猎队首领抬下去后,www.youxs.org。

适当的赐予和适当的恐惧……

他大致懂了偏差值的增减方法,将目光移向那名女人,不由分说地将一个适合她的“农耕之神”条目【幻灵】放进【编辑】栏,后者发出惊呼。

众人关切地望去,所幸她没有像之前的男人一样全身冷汗,痉挛抽搐,五官扭曲片刻,很快恢复如初。

和那名男人一样,她在不久的将来便会成为神秘者了。

这次林安特意放入了灾难级的神秘原型,看看和怪谈级有什么不同。

妖精王国的概念和南洲人信奉的卡伦加的精神世界相似,女人尽管神情恍惚,却没有出现条目被退回的情况。

接下来只需观察他们真正觉醒的那一刻。

至于米苏鲁和那两名少女,林安准备得到更多关于编辑功能的情报,再放入合适的条目。

他不是“欲望之母”的介质,没法改变已觉醒的神秘,而林安又不想浪费三个神话或传说级的种子,他们可以为他增加不少测量值。

最后是大长老……

林安瞥了一眼满不在乎的福拉米,决定放其自然。

若大长老主动要求,林安就帮她觉醒;如果她不愿意,他也不勉强她。

因为林安很好奇大长老隐瞒的秘密,这涉及到斑狮部落的来历,黑发黑眸的“伐木者”,以及米苏鲁等人的潜能来源。

而且大长老的树状图和那個光头差不多,就算放入条目,也只能成为怪谈和灾难级,没什么特殊之处。

部落的会议没有形式主义的条条框框,过程精简,大长老召集众人,主要是想更进一步地介绍林安。

原本她还要说一些晚上酋长继任仪式的过程,见斑狮的三名话事人两个浑浑噩噩,一个陷入昏迷,只得叹了口气,带光头和女人离开,留下米苏鲁和两名少女。

不过,大长老没有怪罪林安。

在她心中,林安的态度已经非常温和了。

米苏鲁似乎和那名昏迷的男人不合,等到大长老的身影消失,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那种渣滓不配得到赐福,祖灵大人……不对,我该叫你图、图瑞?”

“是瑞吉尔·图尔弗,米苏鲁。”较为严肃的少女纠正道,随后她向林安自我介绍道,“图尔弗大人,我是梅耶,这是我的妹妹梅佐。”

“她们都是我的妹妹。”米苏鲁补充道,却挨了梅耶一击白眼。

“我们没有你这个在父亲死后的关键时刻,抛下整个部落失踪五天的哥哥!”

米苏鲁耸了耸肩,懒得争辩。

“咕噜……”梅佐靠在椅子扶手上睡眼惺忪,被梅耶推了推,一下子惊醒,迷迷糊糊地附和,“是啊是啊,姐姐说得对。”

林安清了清嗓子,打断三兄妹的谈话。

“米苏鲁,梅佐和梅耶,很高兴认识你们。我算是你们的远房亲戚,如大长老所言,以前住在金萨沙,直到斑狮祖先的鬼魂在我的身上复苏,指引我来到此地。”

“你的父辈是在大逃难时失踪的吗?”梅耶严谨地问道。

她提到的大逃难和“伐木者”脱不了干系,林安顺水推舟地说下去。

“实际上,我不太清楚。我的父亲在我5岁时就离开了我,母亲基本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而我继承的记忆并无‘大逃难’的记录。”

“大长老第一次见你,还把你错认成了伐木者,吓了大家一跳。”梅佐仿佛听出了林安的弦外之音,又像是漫不经心的童言童语,“姐姐,要不要讲讲‘大逃难’?”

“哼,老掉牙的虚构故事。”米苏鲁撇嘴道,“瑞吉尔……图尔弗……这是个外界的名字,就像祖母有时自称艾米莉亚一样。祖灵大人,你有没有南洲的名字呢?”

他们不像大长老,记不住西方的发音。

林安思索片刻,说:“你们私底下可以叫我‘林’。”

此处的林是班图语发音的“森林”,和中文完全不同。

“林,我记住了。”米苏鲁认真地说,“林,你想知道‘伐木者’吗?”

“听听吧,好歹是斑狮的传承。”

“从小到大,祖母经常把这个故事讲给我们兄弟姐妹听。说是斑狮部落曾经居住于一棵棕榈树下,‘Ommumblmbnga’,婴儿从祂的的怀抱中降生。”

“棕榈树共有两个头,一侧是女性,另一侧则是留着胡子的男人。从女性叶片中诞生的婴儿懦弱,但温柔;从男性叶片中诞生的婴儿暴力,但善于狩猎,而婚姻是两者再次团聚的象征。”

“直到有一天,一个皮肤比我们更白,黑发黑眼的年轻人到来,他最初隐藏于黑暗,以阴险、狡诈而雷厉风行的方式,袭击了和我们共同居住的九十九个部落。”

“年轻人从不留活口,血水如小溪般在帐篷间蜿蜒流淌,小水坑里的尸体随处可见,他制造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屠杀,还砍断了生养我们的棕榈树,故而被称为‘伐木者’。”

“据说斑狮是伐木者第一百个造访的部落,不知为何,他唯独没有对我们下手,居然任由我们离开,躲进这片雨林,直到现在。”

米苏鲁一口气说完了这段怪诞又荒唐的过往,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这已是十七年前的往事,我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对此没有印象,部落里的大部分人也不清楚细节。他们在‘大逃难’时还是半大孩子。”

在医疗条件极差,疟疾、癫痫、传染病频发,感冒饥饿能要了人命的班图雨林,一个人很难活过25岁,就连虎鱼部落的狩猎队也不过是一群不到二十的少年而已。

换做鹰国,他们还没到买酒的法定年龄。

大长老属实算得上活着的奇迹了。

林安偶尔听过南洲的报道,但它们写得比较片面,直到亲自来到此地,才能切身地体会到这里近乎魔幻的现实。

“祖母的话有夸张的程度。”米苏鲁摊摊手,“应该是这样的。斑狮遭到了‘伐木者’的驱赶,他是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总之他不允许莪们住在原来的地方。”

梅耶的两条粗眉毛打成死结,就连梅佐也不打哈欠了。

“我不喜欢这个猜测的走向,米苏鲁哥哥。”

“逃避也没用,那个和虎鱼部落交易的商会正是他们的一员。”

米苏鲁愤愤不平地握紧拳头。

“所以我才说没必要深究‘伐木者’的传说,林,这大概是一群为了造酒店或采矿场,把我们赶走的弗兰德企业,而斑狮部落失去经济来源,兜兜转转地搬到雨林。”

“弗兰德人么……”林安眯起双眼。

弗兰德王国,鸽国和格勒玛尼亚间的两个低地国家之一,世界范围内最出名的莫过于巧克力、华夫饼和钻石交易所。

安特杜尔的市中心,戴着帽子的希伯来人奔走于大街小巷,忙着操控股票和钻石价格。

这个如今的西洲心脏曾给班图带来了数不清的惨剧和阴影。

和虎鱼部落交易的是弗兰德人?

该国和爱得莉娅的【黑都】同属西洲,尽管概率极小,林安暗暗在心底记住了这么一伙人。

就怕这个商会是个世家。

“叫他们伐木者也好,叫他们樵夫也罢,我只知道他们毁了班图。”

米苏鲁越说越气,忍不住扬起头。

“这里的贫穷无处不在,邪恶、贪婪、不公大行其道,山羊妄想领导,母牛也在竞选,而老鼠们登上高官的宝座。世界本应是一座巨大的花园,但我们的眼前只有后院。”

“那么,你想如何呢?”

陌生的声音响起,来自一直沉默不语的鬣狗人。

“我吗?”米苏鲁眼底闪过一丝野心勃勃,“当然是为班图的繁荣而战!杀死敌人,保护亲族!如果每任总统的决策都很昏庸,不如让我来顶替他——终结这毒瘤般的民主制!”

“一派胡言,这个国家只是单纯地烂透了,你我无能为力。”鬣狗人嘲弄地笑道,“所有努力皆是无用功。”

“我只有17岁,没什么是我做不了的,没什么是我不敢做的。”米苏鲁冷冽又坚定地说。

“只有一种方式让班图人活下去,就是不断把混乱的预兆填进他们的生活。”

“思考生命的意义太过沉重,令人崩溃,令他们惊恐万状、不知所措,因此你需要适当给予他们纷争和仇恨。确保当光明来临的时候,可以把光明挡在门外。”

“否则光明会提出问题,展示学说和思想,到头来只让人更加糊涂,引发社会病,让传统风俗遭到灭顶之灾,毫无价值的奇谈怪论粉墨登场,这些知识闯出祸端。”

见米苏鲁神态坚定,鬣狗人面带不屑,尖酸刻薄的话语不停从牙缝蹦出。

“你不能放置人造太阳,阳光会烧毁树木,污染空气,消灭黑夜——而黑夜是班图的主旋律。没人能终结这两百年来的苦难,你做得到的唯有屈服——以及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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