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让他救她出牢笼

陈敬洲动作倏然一顿,握着门把的右手,无声收紧几分。

梁烟趁机,小半个身子挤进了门缝里。

十数年的爱而不得,已成了她的执念。

她心里疯了,说出来的话也十分伤人,一字一句的往他心口上戳。

比任何人都知道,伤他哪里会最痛。

“你很早就喜欢她了吧?”梁烟语气笃定。

陈敬洲的眼神闪了闪。

她立即拔高音量揭穿了他“别说你没有!每次我偷偷看你的时候,你都在看她…”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就有几分哽咽。

陈敬洲爱了许迎多久,她就爱了陈敬洲多久,甚至只多不少……

梁烟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一个“后来者”,偏偏不喜欢自己?

她扒着门板的手指又收紧了,心底的嫉妒像火烧一样。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她始终坚信着,她未来的丈夫就会是他。

可偏偏一个突然出现的许迎,莫名其妙夺走了他的心。

她怎么可能甘心?

梁烟咬了咬唇,牙齿沾到了一点口红,味道苦涩。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想起了什么事“我还记得,她不小心丢了一条手链……是你捡到了,没有还给她,对吗?”

她在老宅,他以前的卧室里,看到了那条手链。

陈敬洲此刻瞳眸幽深,看似的平静之下,心底大概已掀起了巨浪。

但他不知道,这世上最难掩藏的东西,就是对一个人的爱意。

梁烟看他故作平静的样子,想笑“你以为你掩藏的很好吗?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喜欢她吗?”

她讥诮了一声“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是我跟清野说的,你喜欢她。所以他才会跟着我一起欺负她。”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那么无聊?不欺负别人,专欺负她?”

听到这里,陈敬洲握着门把的那只手,手背上已有青筋浮现。

他脸上神情紧绷,太阳穴突突跳着。

梁烟轻蔑的哼道“我是看不上她爸跟条狗似的,成天围着有钱人打转,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紧盯着她一个人不放。”

讨厌她爸爸,只是打开罪恶之门的一个借口而已。

她恨意的根源是嫉妒,是陈敬洲,是她的爱而不得。

梁烟盯着男人的眼睛,忿忿的说道“她被欺负,她被迫跟那个姓周的分开…她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是因为你!”

“你觉得,她知道了这些以后,还有可能爱上你么?你这样执迷不悟,才是真的浪费时间,浪费自己的人生!”

梁烟还试图骂醒他。

陈敬洲眼神冷冷的看她,面上又是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哑的嗓音却已暴露了所有,对她道“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梁烟瞬间情绪激动,索性背脊紧贴着门框,一整个人堵在这处,不给他半点摔上房门的机会。

她气的头昏,口不择言的讽刺起他“每次看我们欺负她,你都心疼坏了吧?表面上还要装着不在意似的,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笑……”

话音未落,陈敬洲那张冷静又斯文的面具,终于被狠狠打破。

他冷着脸,分外粗暴地推她出去,大手紧扣着她的胳膊,她肌肤上瞬间就泛起青紫。

梁烟急的直掉眼泪,倔强的同他作对“我不出去,我的话还没说完!陈敬洲——”

“砰!”

他用力摔上了房门!

梁烟手脚并用的去踹门,握成拳头的双手,把门板锤的咚咚作响。

像发疯似的,无所顾忌的大声吵嚷“你别犯傻了陈敬洲,许迎她永远都不可能爱你的!你信不信,那个姓周的如果说要带她走,她想都不想就会抛弃你!”

“这些年你都得到了什么?”梁烟一边哭,一边喊“陈敬洲…你把门打开,陈敬洲!”

“……”

一门之隔,陈敬洲自动摈弃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无力地坐在沙发里,背脊微弯。一条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同样无力地垂着,好半晌都没动一下。

仿佛有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从四面八方缠住了他…他觉得自己好像喘不过气了。

微仰起头枕着沙发靠背,有些迟缓的抬起一只手,慢慢解开了衬衫领口上两颗纽扣。

他从没想过,许迎被他们霸凌了整整一年的起端,竟然是因为他。

也难怪她那么恨他。

五年的时间,都没能让她有半分心动……好像是该恨他的。

他回想着梁烟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脑海中却都是许迎被他们欺负时的画面……

每一次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刻,都会朝他的方向看那么一眼。

他知道,那是求救的讯号。

她在痛苦的深渊中挣扎,企图让他救她出牢笼。

他以为自己表现的越冷漠,陈清野和梁烟作恶的兴趣,就会渐渐削减。

可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做给他看的。

想到这里,陈敬洲无力垂下的那只手,逐渐地收拢、紧握成了拳头。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微跳。

有关于过往的一切、那段不愿意被他想起的过去、试图永远尘封的记忆,竟在这一刻,抑制不住的汹汹袭来。

他想在15岁的许迎心里,他一定是比陈清野和梁烟,还要可恨的存在……

的时候,他休学了一年,所以比同龄人年长一岁。

高一新生入学的前一天,他刚从医院的病床下来,腰伤和腿伤还没有完全康复,走几步路就觉得自己筋骨碎裂、疼痛难忍。

于是,对陈家所有人的恨意,在那一刻,就深深埋在了心底。

他一个人步履蹒跚的上楼。楼层不高,可于他而言,那段路却极其艰难。

他清晰的感受着痛到冷汗直冒时的无助……像在跟自己较劲儿似的,偏要一步步地爬上去!

他就这么走两步,停一步,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

最后一层楼。

即将要走到外面的天台时,那扇门恰好被人打开。

他撑着楼梯扶手,站在最下一层的台阶。一仰起头,就见许迎捧着一小盆多肉,脚步轻快地下楼。

那时候,她脸上还洋溢着纯粹与希冀。是一个15岁女孩,对未来高中生活的期待与畅想。

她脸上都是稚嫩,纯净的像一张白纸。

同他目光撞上的那一刻,她明显愣了一下。

而后几步跑下了楼,自然而然的关心了他一句“你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我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被人窥见脆弱,对他而言,像一种耻辱。

“我没事。”

不想理她。他咬着牙、忍着痛快走了两步

自作孽。

伤处更疼了。

许迎跟着他上了一级台阶,歪头望着他的脸“……真的没事吗?”

他不说话,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忽然被她拍了拍肩膀“喂!”

他是有些不耐烦的。

现在想想,他当时转过头看向她的那个眼神,一定十分的不友好。

她却一点都不生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说“你好像出了很多汗,擦一下再出去吧。不然天气冷,外面风一吹,可能会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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