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聂夫人

那一瞬的玄妙之刻竟直接让艾衍跳过了通脉经第六层,直接开辟了腹部虚空星辰,踏入了先天境,不仅内力发生了质的变化,从气到液,体质亦有了一次攀升。

这巨大的跨越带来的澎湃力量,叫他甚至不敢乱动,生怕一跃飞至眼前阁楼楼顶,只能站在原地尽力催动《形鹤拳》武理半晌,才感觉脚下地面有了实感,勉强控制住了暴增的力量。

又看内力,这第六条经脉连接五脏,终于叫五脏内力能真正的同时发出,浑若一体,再不会调动五脏时内力运行困难,导致明明内力充足,却因为收发不能随心损耗许多而几欲抽空,六脉比起五脉有一个大的跨越。

但这对他没什么用处了,毕竟他现在已没有内力,只有“内液”,内液其质凝实,根本不会随便损耗。

“这就是传闻中的境界么?”

艾衍小心翼翼地踏步迈去。

回到客栈,他看见聂仲永竟等在客栈的前堂里,不由得有些愕然。

聂家好歹也是昧城一霸,这聂家的家主何至于为了自己一个小小武者如此放下身段,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又想起上午自己那“挥斥方樽”的模样,不免感觉有些尴尬。

他赶忙迎上去,苦笑道:“聂家主何至于此。”

聂仲永起身相迎:“艾兄弟莫要误会,我此次前来并非为了劝你回去再教小儿,他不尊弟子之礼,师傅不教他是自然的,只是我二人不需要为了此事断了朋友情谊,况且....”

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道:

“艾兄弟的师资还没拿呢。”

客栈老板看着那一抹金黄眼睛发直。

艾衍却愈发尴尬,他即使突破了先天境,也没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心态,而且这事明面上是他拂了聂仲永的面子,却是对方来登门拜访,姿态还放得如此之低,叫他十分汗颜。

但他又不能解释些什么,万一这人回去,跟那是自己怀疑对象的聂夫人吹枕边风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急忙摆手道:“拿不得拿不得,我没教聂公子什么,这金子拿不得,聂家主还请回吧。”

说罢逃也似的匆匆上楼。

聂仲永只来得及在背后喊道:“艾兄弟若是有意,我这里还有个监市的活计给你留着。”

他看着艾衍头也不回的背影,踱了两步,末了将金子又放回怀里往聂府走去。

客栈离聂府是不近的,没有功夫的聂仲永走得颇有些费力,幸而他常年在昧城四处奔走谈事,体力倒也不错,薄薄玉盘刚升起他就回到了聂府。

一路朝聂府正中走去,正中是一处府中宅院,他又推开一道院门,这才到了自己的居处。

“仲永,回来了,可谈得不错?”

一个身穿不菲绸缎,容貌姣好,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美妇人从屋中款款走出。

聂仲永摇摇头:“没谈成,艾兄弟还是年纪轻,面皮太薄,见到我上门钱都不好意思要就走了,想来上午也是激愤之言,你莫放心上,等过两日我从中调节调节,未必不能请他回来教贾儿。”

美妇人脸上却露出些不乐意,她一边走过来替聂仲永更衣,一边道:“他那般呵斥贾儿,你还要请他回来?你同他交朋友我没意见,但又何必叫贾儿往上凑呢?”

“哎唷,我的贤妻啊,不是同你讲了吗?这艾兄弟的天资古今难有,连朝中都不一定有能及他之人,日后若是为官,必定显贵,叫贾儿同他结交,好处多多。”

那妇人闻言便没有在过多劝阻,只是道了句“当不当官还不一定呢”。

眼中暗暗闪过一丝担忧。

“总之不会有差,”聂仲永拉起妇人没拿衣服的手,劝慰道,“思儿,我知道你一直以来不愿府中有身怀武功之人,怕他们心存歹意,但这艾衍不同他们,心地绝对纯良,如今城内又有妖邪出现,府里有他也算多个保障。”

美妇人低下头,沉默了一下道:“近日昧城确实不太平,你独自出行不够安全,要不我们还是请两个武功不错的护卫来吧,只要他们不近我们睡房,不妨事的。”

聂仲永边拉着她的手走向屋内,边笑道:“那倒不必,昧城那么多人,就算真有妖邪还能正好吃了你夫君不成?比起那个倒不如把这院墙推倒,我还是不解当初你为何要聂府一定要大,盖好后却又要在里面围起几面墙,搞得像围城似的,实在叫人闷得慌。”

“你想都别想!”

美妇人横了他一眼。

回屋后她做了几道小菜端上桌来,两人吃吃谈谈,然后便一同回至床榻。

睡床上,妇人很快就陷入昏睡,聂仲永看着熟睡的妻子略显疲惫的面庞,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也阖上了眼睛。

不多时,鼾声便起。

等他彻底陷入沉眠,已至丑时,万籁俱寂。

熟睡的妇人骤然睁开眼睛。

她轻车熟路地拿下聂仲永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挪动身子向后将背抵在墙上,同时双手双脚反着关节抵到了墙上。

“嘶”地一声,像是有股吸力一般,她光洁如玉的手脚严丝合缝地贴在了墙面上,里面的空气被尽数挤出,然后手脚交替向上挪动,直到她的身体脱离了床榻,整个人悬在空中,墙上的手脚仍旧稳固,像是黏在了上面。

她如同一只人肉蜘蛛一般,疯狂摆动着肢体沿着屋墙爬向屋外。

一直爬到宅院墙边的阴暗角落,她站起身来,把头颅从肩膀上卸下,丢出墙外。

头颅呈抛物线飞出,在即将落地时摇摇晃晃地飞起,朝前方飞去。

黑发无风飞舞着,遮住头颅面容。

它颇有目的性的飞向了聂府的东南角,来到一处下人居住的房屋前,然后落到房顶上,安静地等待着什么。

一刻钟后,一个侍女走出房屋。

她揉着睡眼,走向房屋远处的厕所,想要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突然,她看见月光照亮的地面上一团模糊的阴影闪过,以为是什么大鸟飞过,也懒得抬头兀自走去。

却见那模糊阴影又游了回来,停在了脚下,她奇怪的抬头看向自己头顶:

“啊!”

一声惊叫,打破周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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