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线索,线索不是断了吗?”
“断了?”
秦祖来冷笑一声,“知道了是谁,怎么会让线索断了?”
“北斗会杀人灭口,但它可灭不了本官揪出幕后黑手的证据,在他动手杀钱明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他逃不掉粉官的手掌心了。”
说完,秦祖来直接迈步进入酒楼内。
洞明,速度不慢。
但很可惜,在自己面前,速度决定不了一切,做的越多,反而距离被抓越近。
蠢,真的蠢!
秦祖来进入酒楼内,都不用京兆尹的衙役领着自己,只听钱明娘子的哭声,他就知道在什么地方。
上了二楼,来到一个衙役看守的房间,向里面看去,便见钱明娘子正在对着钱明的尸首大哭着。
她想要去抱着自己相公的尸首,可京兆尹的衙役却拦着她,不让她靠近尸首。
韩敏苦口婆心的劝着,可钱明娘子根本不听,哭声凄厉的啊,就仿佛韩敏他们是多大的恶人一般。
“行了。”
秦祖来进入房间,忽然喝了一声。
“你以为京兆尹是为了害你不成?”
秦祖来看向挣扎的钱明娘子,说道:“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很可能留有凶手的重要证据,万一被你给破坏了,那可能伤害你相公的凶手,就永远都找不到了。”
“怎么?你难道真的希望伤害你相公的凶手逍遥法外?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相公,你就不想给你相公报仇?”
钱明娘子听到秦祖来的话,
刚刚还不断挣扎,凄厉大哭的她,此时忽然怔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相公,看着自己相公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居然向秦祖来跪了下去,砰砰的磕着头。
“少卿大人,你一定要找出凶手,一定要找出杀害我相公的凶手啊!”
秦祖来摆了摆手,说道:“一码算一码,虽然你相公犯下重罪,逃脱不了大堂的律法的,但他应该被律法处置,而非该被他人恶意杀害。”
“所以,本官不会因为他曾经犯下的错误,就对他的案子有着怎样的看法。”
“本官会尽全力侦破此案的,你现在情绪太不稳定,最好先冷静冷静为好,若是能想到有用的线索,那就更好了。”
刚刚还大声哭嚎的妇人,此刻竟然真的乖乖点了头。
不闹了,也不吵了。
只在一旁低声呜咽着。
这一幕,看的韩敏那是一愣一愣的。
眼中止不住的佩服!
这种疯婆娘有多恐怖,韩敏太清楚了。
他刚刚还头疼,要怎么办呢?
却没想到,少卿大人一句话,直接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少卿大人真的太牛批了。
韩敏小跑到秦祖来身旁,说道:“少卿大人,你是专门为下官来的吗?下官就知道,少卿大人心中是有我的,下官一遇到疑难案子,少卿大人肯定立马就来帮我。”
秦祖来撇了韩敏一眼,呵呵一笑,都不带搭理他的。
这货这良好的自我感觉,究竟怎么来的?
他看了一眼钱明的尸首,说道:“少废话,说说吧,怎么回事?”
韩敏和秦祖来配合的也有默契了。
此时闻言,便没有任何尴尬,直接说道:“半个时辰前,酒楼的小二忽然跑到衙门去报案,说他们酒楼里发生命案了。所以下官便连忙带人过来了。”
“来到酒楼后,下官就命人封锁了酒楼,禁止任何人进出,万一凶手还在酒楼里的话,也能防止其逃走。”
秦祖来点了点头,别管有没有用,至少做法是对的。
他看了一眼单间里的情况,只见这里的桌子翻倒了,一些饭菜都撒在了地上,很明显是经过了一些搏斗。
他说道:“你们过来时,房间里的情况就是这样?”
韩敏点头,“不错,下官也问过掌柜的了,老板说,发现死了人后,就封锁了这个房间,一直无人进去过,所以现场并未被破坏。”
秦祖来检查了一下钱明的尸首,发现钱明身上有一些刀伤,看起来是被捅死的。
不过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利器。
“仵作呢?”
秦祖来说道:“说说死者的情况。”
这时,仵作连忙走了过来,说道:“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两个时辰之内,死因是被片状利器刺穿心肺而死,死前曾进行过挣扎和搏斗。”
“片状利器?”
“嗯,根据伤口的情况,有八成是匕首类的利器。”仵作补充说道。
匕首?
秦祖来看向韩敏,不用询问,韩敏就知道秦祖来的意思。
他摇头道:“没有发现任何匕首或者类似武器的踪影,想来应该是被凶手带走。”
“带走了?”
秦祖来眯了眯眼睛,若是凶器就是一个普通的匕首的话,那凶手为何要带走凶器?
就不怕沾上血迹,或者被人给发现吗?
毕竟这个时代又没有指纹识别的高科技,就算凶器扔在这里,也不能知道凶手是谁。
所以凶手带走武器,这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
按照秦祖来的推算,若是洞明解决的钱明的话,那应该是直接杀了,然后拂袖离去就可以了。
干嘛要做那等无用之事?
这事,有些奇怪。
北斗会核心成员,可不是会做这种多此一举事情的人。
秦祖来目光在房间里游弋,忽然间,他目光在窗户上停了一下。
只见窗户上,此时正粘着一些血,而且死者,尸首就在窗户旁。
“窗户上为何有血迹?”秦祖来疑惑道。
韩敏说道:“可能是死者和凶手搏斗时,沾上的吧?也可能是凶手杀了人之后,就是从窗户逃走的,所以那里沾上了一些血。”
会是这样吗?
秦祖来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走到了窗前。
看了看血迹的地方,他将手放在上面一拉,窗户正好打开了。
秦祖来眼眸眯了一下。
他目光向外看去,便见窗外是一棵杨树,若是从这里,真的是可以跳下去的。
“汪汪汪!”
而这时,忽然有一阵狗吠声响起。
秦祖来低头向下看去,便见窗下,正有一个狗窝,一头大黑狗,此时正恶狠狠的叫着。
秦祖来一看到这狗,就觉得眼熟,这不是宝莲灯里的哮天犬吗?
好黑,好狗!
这是酒楼的后院,很明显,这哮天犬是酒楼养的狗。
秦祖来眼眸一动,他找到掌柜的,说道:“掌柜的,两个时辰内,你们有没有听到你家的狗叫过?”
掌柜的想了想,摇头道:“我没有注意啊。”
“我知道。”
小二忽然说道:“大约一个时辰前,我曾听到大黑在叫,不过大黑有时听到一些动静就会叫,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一个时辰前?”
秦祖来眼眸动了一下。
韩敏忽然说道:“我知道了!”
他一脸自信的说道:“少卿大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凶手在一个时辰前刹了前钱明,然后他怕被人发现,就从窗户上跳了下去,直接逃走了。”
“可他没想到下面竟然有一个狗窝,还有一条大黑狗,所以引起了狗的注意,狗便向他叫了起来。”
秦祖来听到韩敏的推测,就平静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话一个字都不说。
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韩敏。
最终直接把韩敏都看毛了。
“少卿大人,下官猜的不对吗?”韩敏受不了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秦祖来叹了口气,说道:“韩大人,身为办案人员,有大脑洞,什么事都敢想,都敢猜,这没错。”
“但我们也要参照一下现实啊!”
他指着狗窝对面的房子,说道:“你没看到吗?刚刚狗叫时,曾有人出来呵斥,这说明后院一直都是有人在的。”
“如果凶手真的从这里逃脱,你觉得会没人发现,真把他们当瞎子呢?”
小二这时说道:“今天有人生病了,在休息,而且房间就在狗窝对面,若是狗叫了,会第一时间就能看到院落里的情况的。”
“所以少卿大人说的对,绝对不会有人从这里跳下去,然后还不被发现的。”
韩敏闻言,顿时讪讪的挠了挠头。
他还以为自己的高光时刻到了呢。
却没想到,又丢脸了啊。
果然,在少卿大人面前,自己还是别逞强了,被打脸的感觉可不好。
秦祖来笑了笑,说道:“不过你也别太受打击,你还是给了本官一些灵感的。”
“狗,不会无缘无故的叫,也许,真的有什么东西忽然出现了也未必。”
“什么东西?”韩敏一怔。
秦祖来眼眸眯了眯,说道:“若是本官所料不错的话,案子,也许已经破了。”
他在韩敏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韩敏双眼忽然一睁,他看向秦祖来,“少卿大人,这……”
秦祖来笑了笑,说道:“去吧,下去瞧瞧,看看本官猜的对不对。”
韩敏没有任何迟疑,连忙吩咐了下去,很快就有衙役离开了。
秦祖来微微伸了一个懒腰,说道:“钱明今日在酒楼会友,约了两个朋友,去,将他们叫过来,告诉他们……”
秦祖来嘴角微微扬起,意味深长的说道:“凶手就在他们之中,谁要是敢不来,谁就是凶手!”
半个时称后。
钱明的两个好友被带了过来。
这两人分别是位及河间王,官拜兵部侍郎,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李孝恭,以及刑部侍郎,房玄龄的远亲房默。
李孝恭属于皇亲国戚,又能征善战,在大唐地位极高。
而房默,因为与房玄龄有亲戚关系,而且在刑部时断案许多,能力出众,也是名声不差。
这两人过来后,一看到钱明的尸首,脸色变都是一变。
李孝恭双眼满是惊色,“钱明,谁,谁杀的他?”
房默也是有些不敢相信,满眼都是痛色:“他怎么会……怎么会被杀,谁那么可恶,竟然会杀了钱明!”
两人眼中都有不能接受的痛色,而且看起来,都不像是作伪。
秦祖来将两人神情收归眼底,旋即走到两人面前,说道:“两位大人,我们也想调查出钱明被杀的真相,想查出凶手究竟是谁。”
“所以还请两位大人能够配合本官,知无不言,唯有这样,才能尽快地抓住凶手。”
李孝恭和房默都连连点头。
李孝恭说道:“秦少卿问吧,只要是本官知道的,本官一定会说。”
房默也是重重点。
秦祖来微微点头,说道:“那好,本官也就不寒暄了,我们开门见山吧。”
秦祖来问道:“钱明娘子说,今日钱明休息,要在这里和你们两位见面,本官想问一下具体情况。”
李孝恭率先说道:“钱明和我约的时辰是在午时,说要和我一起吃午饭,所以时间还未到,本官尚未赴约。”
“还是京兆尹的衙役去找本官,本官才知道出事了,这才连忙赶了过来。”
他看了一下时辰,说道:“就这样,现在都还没到我们约定的时辰。”
秦祖来点了点头,又看向房默,说道:“房大人,你呢?”
房默说道:“钱明约我的时间比李大人早一些,不过我因为临时有事,不能及时赴约,所以我派人过来找钱秘密,专门告诉他一声,说时间要向后推迟了,我要过来赴约,也要事午后了,如果钱明有事的话,就不要等我了。”
秦祖来想了想,说道:“谁能为你证明?”
房默说道:“我派来的人不知道钱明在哪个雅间,所以他是询问的店家,店家的人应该能知道。”
“我记起来了。”
这时,小二忽然开口,说道:“今天一个时辰前,的确有一个男子过来向小的询问钱大人在哪个雅间,说自家主人不能及时来赴约了,要向钱大人说明下情况。”
房默说道:“那就是我派来的人。”
秦祖来微微点头。
他看向两人,说道:“这么说来,你们两位,今日都与钱明有约,但都因为各种原因,尚未来得及赴约,尚未与钱明见面?”
李孝恭和房默皆是点头。
房默叹息了一声,有些灰色,“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今日就该准时来赴宴的,也许我来了,结果会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