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柒惊到了。
缓了半响，看向窘迫到想撞墙的小九：“你……什么时候又谈了个对象？”
虞欢挡在小九面前镇定道，“他瞎说的，小九没谈。”
墨柒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低马尾秀气的绑在脑袋后面，头肩比完美到惊人，微微低头再抬，漏出的是一双颦在一起的细眉大眼，眼尾翘着，弧度冷清，看不出悲喜。
虞欢感觉遗传了虞郎白基因的自己看人很多时候都很准。
唯独看不懂墨柒。
从前废话不多，成熟的很。
怀孕时娇滴滴的，满嘴的可爱废话。
比一比，肯定怀孕时更招人喜欢。
感觉一直这么招人喜欢下去挺不错，在他们面前也的确是一直这么招人喜欢下去的。
让她被迷糊了两三年，以为她现在就是这样的人了，事实却不是。
虞欢大学想报墨柒在的学校。
没跟他们打招呼，自己去了一趟。
到那后才察觉，墨柒其实是多面的，娇滴滴的、温暖的、还有……疏离冷漠与不耐烦。
被叫师母时会矜持的点头，师母的架子很足，却疏离又冷漠隐隐带了点被打扰的不耐烦，尤其是男生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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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欢给她打电话后，会肉眼可见的雀跃了起来，兴冲冲的给虞郎白打电话，瞧见来陌生人了，转瞬从孩子气变成了矜持又严肃，说欢欢来了。
虞欢瞧见她欢喜雀跃心里特别暖，接着便是复杂。
从小九过了二十二的领证年纪，墨柒便经常对她说，以后嫁人尽量不要和婆婆住在一起。
因为长久相处，两人的生活习惯和性格不相同，最后很可能会有矛盾。
偶尔见一次，亲亲热热的便好。
总结一句便是夫妻的相处之道。
小别胜新婚。
虞欢年纪越大，便越会将墨柒说的话放在心上，这句话往自己和她身上一套，感觉偶尔见一次很亲，经常见了，她对她这个没血缘的女儿不好说会不会变的和对她的同学一样，疏离冷漠，不耐烦。
不知道会不会。
虞欢没报。
将那疏离冷漠不耐烦的样印在了心里。
说到底，长的再大，被暖的再久，少年时期被捅的伤口太深，想要彻底痊愈，还需些时日，虞欢依旧和年幼时一样，很会察言观色而且很敏感。
现在就是时日进行时，也是敏感和察言观色未褪的时候。
虞欢有些紧张的看着墨柒，很怂她会发脾气。
毕竟除了对墨小白，对她们三个女孩，她很少发脾气了。
“你这态度……小九现在谈的对象还是那个土匪？”墨柒淡道。
小九站在虞欢伸手，手搅在一起不吱声。
“我……”虞欢刚要开口。
墨柒打断：“让她自己说，她早就是个成年人了。”
虞欢有些急了：“墨柒！”
墨小白插嘴：“妈咪，你没看到重点！”
墨柒冷飕飕的看他：“什么重点？”
墨小白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就是……就是……”他撒娇：“妈咪……”
“少跟我装！十四，带他上去，待会我再收拾他！”全家人都吃他撒娇这套，墨柒不吃，冷飕飕的。
墨小白感觉她真的好偏心，总是对虞欢温温柔柔的，对他凶的要死，扁着嘴上楼了。
墨柒看人上去，重新看向小九：“说吧。”
虞欢手掌横握成拳：“我说吧。”
“让小九说。”墨柒说完叹了口气：“她不是个孩子了，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该学着自己说出口，而不是七老八十了还躲在你身后，凡事让你站在最前面，小九……”
“虞欢才多大，你又多大了？她因为当年没管你的事内疚到了现在，你就这么自私的一丁点不心疼她吗？你这么懦弱，怎么配得上她这么护着你！”
虞欢怔了下。
小九面红耳赤，哽咽半响，带着哭腔说：“姐姐……都是我的错，不关欢欢的事，我谈的……的确还是他。”
虞欢六年级时发现小九谈恋爱了，因为早上会早起半小时，在屋里磨磨唧唧的来回试衣服，还会擦点防晒，买带蕾丝的帽子。
虞欢挺开心的。
她早该谈恋爱了，现在都晚了。
后来草草谈了一个月，虞欢在二楼看见送她回家的这男的。
只一眼，虞欢说他不靠谱，眼睛跟个贼似的瞄她们家，让她长点心。
那是这么多年，小九第一次跟她发脾气，说不要她管。
虞欢也有脾气了，不管就不管。
晚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隔天起来找她求和，却看见小九在房间里哭。
问为什么也不说，哭的厉害。
于是虞欢开始哄了，某天放学拉着十四一起去找小九吃烤肉。
在职业技术学校门口看见了一个男的。
很高，和她爸差不多。
不差不多的是壮，长的不难看，挺端正的，但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看着渗人。
生理性的，虞欢汗毛竖起，对他拉开了戒备。
接到小九，虞欢敏感的发现小九和那土匪对视了一眼。
接着没多久，小九和让她操碎心的那渣男分手了。
这是天大的好事。
恰逢虞郎白和墨柒闹脾气，这件事就这么无人知晓的结束了。
虞欢要参加中考，没再关注小九。
等到墨柒生完孩子，带着孩子搬家后，才惊觉小九被个男的缠上了。
就是那个山似的男的。
俩人在一起大半年了。
虞欢问她，小九羞涩的让她保密，虞欢想了又想，直觉不妥，却选择保密了。
一是因为小九上次恋爱对她发的脾气，二是因为墨柒说过，再亲密的家人，也不能缺少一个界限感。
界限感是什么？
她说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但你不想让我出现时，我便不会在。
就是这个没管没问。
让小九差点死在一次学校组织的夏令营里。
因为那个男的有病。
墨柒接到小九失踪的消息差点晕过去。
俩人离开尚且不足一岁的孩子去往山区找她。
找了足足三个星期。
回来后，虞郎白胳膊多了个碗大的疤。
小九不吃不喝三天。
那个人从小九的生命中消失了。
虞欢问过墨柒。
墨柒就说了一句：“她不当我妹妹，就能去嫁他。”
小九要当墨柒的妹妹，和在医院的他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