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长夜

早上7点,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铃铃铃,铃铃铃…”

陈默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睁大,呼吸急促。

就这么呆坐了五分钟,陈默才像是缓过神来,他按掉了还在吵闹的手机,翻身下床,用脚在地上找着拖鞋。

走到洗手间里,陈默打开灯,右手拿起了牙刷。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镜子里的陈默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的,黑眼圈浓的像一只熊猫,陈默的右手下意识的伸进睡衣的兜里,然后闪电般的缩回了手。

他摸到了一个金属盒子。

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在时刻提醒着他,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陈默提出更换Y的建议后,塔并没有接受,而是给了陈默一个金属盒子,告诉他,如果改变了主意,可以通过这个东西随时找到它。在交谈的最后,塔郑重的提醒了陈默一件事,它的语气格外严厉,整个人贴近了陈默的脸,陈默第一次从外星生物的脸上读到了狰狞的含义。

“你需要记住的是,战争守则一:你要像影子一样活在人类世界中,不能对任何人告知你的身份,知道的人,都会消失或者死亡。”

陈默甩了甩头,像是要把昨晚那些糟糕的回忆完全抛在脑后,连同塔所说的守则。

他并不准备成为Y,所以这些话对他来说并没有意义。tehu.org 火鸡小说网

陈默看了下时间,已经7点半了,他在8点前必须要出门,学校上午10点有课。

陈默的学习成绩一般,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只能说混个大学文凭。学校虽然一般,但优点是离家近,他周末可以回家休息,只要坐一个小时的长途公交,就能赶到学校。

从卧室里拿出洗发液和沐浴露,陈默准备洗个澡再出门。

但走到门口,陈默忽然停下了脚步,犹豫了半天,陈默挠了挠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坐到书桌前,找出一张白纸,用最快的速度回忆着昨晚与塔的对话,然后写在纸上,陈默写的飞快,也不管字迹是否潦草。

写完后,陈默又仔细核对了一遍,在上面删删改改的,直到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他才郑重的拿出小时候的存钱罐,把这张纸叠几下,塞到了陶瓷小猪的屁股后面。

陈默不准备成为Y,但他至少还是人类的一份子,作为第一个接触外星生物的人类,他有义务把这些话保存下来。

做完这件事,陈默看了下时间,已经是8点10分了。

“糟糕。”陈默抱怨了一句,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背上,冲出了家门。

陈默是用跳的方式冲下楼,五楼,四楼,楼梯间的灯接连亮起,陈默冲出楼道门,向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跑去。

这一路上,陈默总感觉别扭,好像周围人都奇奇怪怪的。

很快,这种别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陈默左边,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也在匆匆赶路,只是他时不时的抬头望着天上,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陈默也没听清楚,他加快了脚步,从路口转进了一个小巷。

陈默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向天空,然后很快就愣住了。

天是黑色的。

星星在天空闪烁。

却没有月亮。

也没有太阳。

陈默慌张的看向四周,所有的街灯都亮着,黄晕色的光洒在马路上,照出了陈默的影子。

长长的。

陈默的心脏跳得更快了起来。

他想起了昨晚电视中主持人的话。

“为了提示人类战争已经开始,从今天零点开始,太阳会从“天空”消失十天。”

陈默下意识的看向马路旁的一块空地,每到早晨的时候,这里都会有一群大爷大妈来晨练,但今天那里空荡荡的,半个人也没有。

“人类会慢慢习惯战争的降临…”塔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在陈默脑海中闪现。

这让他的头皮有些发麻。

陈默长呼出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10分钟后,陈默来到了公交车站,排队的人很多,陈默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上车。

只是今天的车站比往常安静的多,一般在这种激烈的“上车”行动中,都会有个人先骂上一句。

“挤TM什么挤,赶死呢?等下一辆不行吗?”接着后面的人会马上骂回来,然后在一片吵闹声中,公交司机会大声吼着主持秩序,让实在挤不上的人下车。

但今天坐车的人却几乎没人说话,大家都机械的,小心翼翼的推挤着上车,好像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愣愣的望着天上。

就连司机也不一样,如果是往常,司机的一双眼睛会鹰一样紧盯着上车的人,看是否有人逃票。

但今天,司机也是心不在焉的,他不停的用抹布擦拭着方向盘,好几个逃票的人都从他眼前溜了过去。

关上车门,公交车遥遥晃晃的开动了起来。

在陈默不远处,几个挤在一起的女生在小声交谈着。

“见鬼了,今天怎么回事,都早上8点半了,天还是黑的…”

“不知道,日全食吧。”

“鬼的日全食,昨天晚上你们看新闻了吗?好像说是黑客,战争什么的,不过我当时在刷手机,也没大听清,反正不是日全食…”

女生的讨论声很快就被公交车马达的轰鸣声掩盖住了,陈默也听不清她们后来说了什么。

九点半,陈默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教室,每当这个时候,史老师都会夹着教案在讲台上等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表,准备宣布上课。

但陈默冲进教室,却发现史老师根本没在讲台上,而教室里也喧闹的厉害,跟外面那种低沉压抑的氛围很不一样。

陈默找了个角落坐下向前排看去,周培拿着一本书,追着王伟死命的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她的笔又被王伟偷了。教室里的各处,有靠在一起搞对象的,有男生聚在一起看电影的,还有端着手机全神贯注打游戏的。

陈默把放在空着的椅子上,长呼出一口气,学校还是原来的样子,这让他的感觉很好。

不过声音最大的一群人就在陈默两排外,他们正聚在一起,看的就是昨天晚上的新闻。

“我靠,真有外星人打进来了…”

“这假的吧,新闻还有说这种事的,我觉得是工作室做的假的小视频…”

“这主持人长得挺可爱,还有虎牙呢…”

透过人群的缝隙,陈默看到李教授接过了主持人话,继续说着,但很快,画面闪动了一下,然后空白的网页上只剩下404的图标。

“我靠,开始删帖了,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那群男生炸开了锅,但很快他们就安静下去了,因为史老师夹着教案走进了教室,他的头发很乱,应该是早上也没有梳洗,随着他走到讲台上,教室里所有人都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上课了,上课了。”史老师用教案敲打着讲台。

陈默垂下手,把手机塞在课桌里,查着昨天晚上的新闻。

链接很多,但几乎所有的视频源都被删了个干净,就连评论也没有了。

陈默皱了皱眉头,准备去另一个搜索软件试试看,他刚点开手机网页,却发现聊天群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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