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战星与白术的前世羁绊

“星空花海遥相望,一眼一眸此念疯长,却人间一遭,魂断烟消,叹,情未移,人不复,终是弦断无人听,无声悲泣盼归魂。”

窗棂斑驳风烛影残,花落月缺琴意阑珊。白术独倚窗前,一曲清音以寄哀思,借着酒意微醺,喃喃自语,一曲终了,琴弦根根折断,断弦弹入石壁中,深深印刻着“弦断无人听,盼归”。

白术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战星,如果思念有声音,那一定可以击穿耳膜,如山崩海啸,此时这种无声的思念正撕扯着白术的五脏六腑,一点点的撕裂着,虽不见鲜血淋漓,然更加痛彻心扉……

战星没有辜负白术的守候,他没有陨灭,但也没有立刻醒来,因为他正在做着一个长长的梦……

时间回溯至千年前,那时的星界以天星宫为首,分十二星宫,对应十二星宿,依天道规则运行,各行其道,各司其责,星宿运行产生强大的星力。

是以天地间星力充沛,人人修仙,术法高深,一时进入仙家鼎盛时期,然天地滋养万物,相克相生。有正道本源,亦有歪道横行。

千年的蛰伏沉淀,终于成就了一个拥有着毁天灭地力量的新生人物——天魔白魇。

白魇修习之术与仙家修习之术背道而驰,不以星力为食,反修习邪术:练白骨、摄心魄,吸取活物之灵,强大自身,引得天怒人怨,是以被称之为魔。

然白魇与正常修仙之人样貌并无异样,甚至更加俊美绝伦,较之仙人的固化刻板,白魇更显清冷孤傲特立独行。

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宛如蓝色琉璃一样晶莹深邃,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让人不敢直视,一旦目光接触如临深渊不能自拔。

白魇手持白术琴,形象千变万化,一音即出,幻化万千白术花,花雨落下,每瓣都可化作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十指齐弹,金石之音,可天崩地裂,倒海移山。白魇出世,仙界震惊,连发数道仙令欲缉魔救世,然白魇实在太强大,仙界囤兵数万竟不敌一人。

几经交锋,均以仙家失败告终。

天星宫惧其强大唯有灭之方可安心,是以召开天地大会,广招各路仙友,凡能收服白魇者,不论仙籍出身,尊为“天星”,

天星统领十二星宫,各司其职,分管整个天地,一旦尊为天星,就是真正的天地之主。

自天地大会召开,果然有一“天才少年”横空出世,少年名为战星。

战星本在地界“朔月洞天”修行,此子天纵奇才,千年一遇,心志坚定无人能及,且天性单纯良善,悯怀众生。

天地大会听闻白魇祸世,心生正念,一心只想擒获白魇,以解天地之危,还世间清宁。

“白魇,束手就擒吧!”战星立于高山危石之上,剑指白魇,只见战星银冠束发,发色如墨染,仙袍锦衣之下修长挺拔的仙姿,好一个谪仙临世,美好的像玉石一样圣洁。

“哈哈哈”白魇欣赏玩味的笑着:“你就是那个天才少年?倒是生得娇嫩,我顾犹怜,怎么忍心下重手。”

被白魇这样一挑逗,此时的战星还有些年少懵懂,涨红着脸说道:“我已有千岁,你我同龄,不必手下留情。”

白魇收起玩笑,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抓我。”战星义正言辞的说道:“你是魔,祸乱天地。我为世间匡扶正义,自然要诛之。”

白魇摇头苦笑,许是今日心情好,许是见了战星心情好,多辩白了两句,道:“那我问你,在你心中究竟是因我是魔祸乱天地要杀我,还是因为我祸乱天地而是魔要杀我。”

战星疑惑道:“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白魇继续问道:“万事万物万法,存在即合理。是谁将我定义为魔,以什么定义?”

论道、论理这是战星的强项,他耐心解释道:“没错,存在即合理。但你的存在却剥夺了他人性命,这有违天道,与天道相悖即为魔。”

“哈哈哈”白魇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有些苦涩,哂笑道:“你也不过俗尔,空有一副好皮囊,原以为你与他们有所不同。”

看自己被人误解,战星解释道:“不知你有何高见,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可以指出来。”

“哦”白魇惊讶道:“有趣,不算太俗。有些事不能光听,需要用眼、用心去看。难得遇到你这样还有些清醒的人,也罢,今日我心情好。先不打了,你不是想抓我吗,三日后我会上十二星宫,就看你守不守得住了。”

说完,白魇大声长笑而去。世人从未见白魇如此多话,也未见其笑,今日倒是对战星格外破例。

白魇走后,战星仍在思考他的话:“难道我错了吗?他是魔我不该杀吗?仅仅因为是魔就要诛灭吗?那魔又因何为魔?”

战星被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他饱读道法卷册,潜心修行,却从未真正涉世,一时之间无法参透,也在情理之中,但以战星的悟性以及心智应该很快就能参透。

“还不到约定期限,就这么等不及想要抓我讨赏吗?”以白魇的行事张扬,战星想要寻其踪迹并不难。

被白魇这样一讥,战星也不生气,平和的说道:“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向你求证的。”

白魇嘴角一弯,笑若春风,两个梨果自然显露,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堂堂天魔,任谁都会为他的一笑倾倒,如痴如醉,白魇笑:“我且听听。”

战星问道:“若别人未伤你,你可有伤人?你所行之术,是否需要吸食他人之灵力、精血。”

“哈哈哈”白魇喉头颤动,忍不住笑道:“我说什么你就信吗?”

战星郑重的点头道:“我信。”“好,我喜欢!”

白魇也爽快的回到:“他人不伤我,我不伤他人。我也不屑吸食他人修为,一是不需要,二是我有洁癖会觉得恶心。”

白魇说了,战星听了,信了。

战星承诺说:“好,我信,只要你不残害人命,我不拿你,三日之约取消。”

自白魇出世以来,第一次有人给自己承诺,也第一次有人试图了解自己,相信自己,在这一刻战星就已经彻底收服了白魇,只是白魇为人孤傲,不愿意轻易承认罢了。

白魇依然我行我素,但却从未主动伤人,战星自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战星并没有再提捉拿白魇的事,相反时常与白魇一起谈经论道,研习修习之术。

“白魇大哥,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自从与白魇相识,战星终于感觉在“朔月洞天”百年苦修有多乏味,时不时的与白魇一起。

白魇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战星,他宠溺的看着战星示意继续说下去。

战星只当白魇是知己、是大哥,也并无顾忌,问道:“我一直按部就班的修习仙道正法,除了依靠星力修炼,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其他修行之法。而你打破了我的认知,原来道法万千,并不是世人所知的一条。如果因为你的方法与我们所习的不同,就要认定你的是错的,我们的是对的,这样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只会让修行之路越变越窄,倘若有一天没有星力了,我们还要用什么来修炼呢?”

听了战星的话,白术满眼都是赞赏,道:“我果然没有识错人,你与那些人不同。世间除了星力,还有很多寻常之人感知不到的无形的力量,万物皆有灵。”

说着白魇手指一弹,一道纯正术法打出,如果放慢千倍万倍的速度,用肉眼观看就可以发现这力道的强劲,术法过之处周边的空气形成一道旋涡,凝结出白色的水气。

“咔嚓”一声,被术法击中粗壮古树齐腰折断。战星疑惑不解,还有些埋怨:“树又没有招惹你,为什么要折断它。”

白魇轻笑:“啰嗦!继续看!”战星闭嘴不言,凝神看着,只见白魇一挥手一道琴弦打出,琴弦直直插入断树处,原本白色的琴弦被青翠色渐渐爬满,原来白术是以琴弦为联系,正在吸收断树的灵气。

战星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大大的眼睛充满着大大的疑惑、惊讶。

白魇笑了,这一笑果然符合他天魔的身份,真真有颠倒众生之魅惑,偏偏战星还是懵懂少年,完全接受不到。

白魇收回琴弦,冲战星眼前摆摆手,道:“怎么,看傻了。”

战星回过神来,迫不及待的问道:“世间竟会有如此神奇的术法,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你一直就是依靠这些灵气来修行吗?”

白魇道:“对,也不全对。方法原理是这样,但我可没有功夫每天去砍树。”

战星何等聪明之人,当然懂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方法。

白魇看战星一点就透,更加喜欣,毫无保留地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行此术,每个人的身体结构都不一样,神识形态也各异,我可以将万物之灵在身体内转换,缘于我体内有你们没有的灵珠。”

战星马上凝神沉思,用神识去感知自己的体内,果然没有发现白魇所说的灵珠,表情有些失落问道:“你那灵珠从何处得来,为什么我没有?”

白魇真诚的摇摇头道:“我自出身就有,可能这就是我是你们口中的怪胎的原因。”

听其这样解释倒是真不知,战星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白魇看战星如此,笑着拉起战星,纵身飞起,落入深潭之中突出的一块圆石之上,二人盘膝而坐。

身侧是山崖飞瀑,四周青山环抱,耳畔飞流击石之声如洪钟大吕振奋人心,嗅着自然的清新芬芳,整个人神清气爽。

战星不自觉的受周围的环境影响,心思热烈透彻。白魇双手结印设下屏障连同飞瀑青山一同包裹进来,战星不知道白魇要做什么,但他坚信白魇别不会伤害他。

所以全无半点防备任由白魇进入自己的神识在里面左突右撞,搅的战星情绪波动、燥热难耐。

终于待战星慢慢适应了白魇的神识在体内游走后,白魇不再肆无忌惮的“冲撞”战星,下一步就将自己的神识与战星的神识相互交融在一起,以自己的神识为引,将战星神识带入到自己的身体内,白魇的身体结构此时被战星一览无余,战星莫名的有股躁动,想要突破找到出口逃离。

白魇感受到了战星的异样,以为战星还没有完全适应,毕竟神识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骤然与别人融合可能会遭受到反击。白魇想到此连忙撤回了,将战星一缕神识归还。

看着战星满头密汗,白魇眼神中满是关切问道:“你怎么样。都怪我,是我太着急了。”

战星平复了下情绪,摇摇头道:“不怪你,是我还没有熟练运用神识之力。等我会用了,咱们这可以随时自由交流,使用共识了。”

在神识的运用上,战星觉悟的比白魇要晚的多,白魇也是第一次进入战星的神识,虽然他运用得没有白魇熟练,但白魇能感受到战星神识的强大,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超过自己。

战星打破白魇的深思问道:“刚刚我在你身体丹田处看到的就是灵珠吗?”

白魇点点头道:“正是”。

战星释然了说道:“果然,我们身体的结构不一样,怎么样才可以拥有灵珠。”

白魇笑骂道:“真贪心,除了我,你现在已经是天地之间最大的存在,还觊觎我的灵珠啊。”

战星忙解释道:“白大哥误会了,我没有想要你的灵珠……”

说着战星突然又兴奋起来,完全释然了,说道:“天地之间,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被后来之人取代,何须争强好胜。不求最强,也不求长久,只求天地安宁,众生皆安。”

白魇不认同说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博爱的心,我只想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我必须强大。”

战星问道:“白大哥,你可有想保护的人。”

白魇不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笑道:“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战星还想继续问下去,白魇已经起身,并撤下屏障准备离去了。

白魇已走远,对着呆立原地的战星抛下一句话:“下次再见时,我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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