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霜呆住了，“顾……顾成材死了？”
萧墨漓动作迅速的接住了因她呆滞而掉落下来的茶壶，发出响动后才惊醒了沈如霜。
她被吓得退后了两步，面色微白。
萧墨漓见状，心头莫名有丝堵意，“对，顾成材不中用，补药无法发泄，药石罔效。”
沈如霜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没什么情绪的看了萧墨漓一眼，干巴巴的道：“多谢王爷告知我此事。”
顾成材居然就这么死了？
她确实没想过让顾家好过，甚至整件事都是由她计划而来，可、就这么死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因她而死，也算得上是间接杀人了。
沈如霜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只感觉上面好像已经沾染上了鲜血的颜色，鲜红，让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去掉了。
但随即，她的手竟被另一只大手给覆盖住。
沈如霜抬眼，便见萧墨漓站到了她面前。
萧墨漓浓眉微皱，抓住她的手只为转移她的视线，但现下柔嫩软绵的触感，让他却不舍得放开了。
“你知道这件事？”他问。
“什么？”沈如霜抬起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萧墨漓忍不住俯身朝她靠近几许，看
着她瞳眸中自己的身影逐渐扩大，渐渐占据了整片黑眸，这才停住，“你知道这事？或者说，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听到这话，沈如霜却蓦地挣开了萧墨漓的手，本想朝后退两步，但被他反应极快的伸手揽住了腰。
沈如霜面色登时一红，推拒道：“你快放开我！”
萧墨漓低声，“王爷都不叫了？看来我猜中了。”
沈如霜没想到他脑子转的这么快，可当下她能做的只有挣扎，脑子里被这个消息冲击的根本无法思考，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墨漓的质问。
他知道要怎么做？
把她扭送去官府吗？
沈如霜突然泄了气一般不再挣扎，两人靠的很近，近到她并不舒服，但此时她已经顾不上了这些，兀自道：“没错！这件事是我主导的，王爷要如何？将我拿去报官吗？”
厉声之中夹杂着虚张声势之意。
萧墨漓直直的看进了她的眼里，其中的惧怕之色如此明显，倒是以前从未发现过的。
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本王的哪种做法让你会有如此猜测？沈如霜，你现在腹中还怀着本王的孩子，是什么让你认为，本王宁可
伤害本王的子嗣，也要惩罚你？顾成材？他还没这个资格！”
不可否认，这话着实让沈如霜放下了心，她疑惑的继续道：“你说的是真的？”
萧墨漓轻哼，“不然你以为？本王之前说的那些，你完全可以相信，本王还从未失诺过。”
之前说了什么话？
沈如霜还记得，他说他会做她的后盾，哪怕她是杀人放火，他亦会护着她。
即便这话是因为孩子而说的，但不得不承认，这话还是给了沈如霜不少安全感。
可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大部分说的话只有在当时说的时候才作数，真正等到事情发生时，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谁也无法确定。
可现下看来，他居然会真的按照他说的话来？
想了一会儿后，沈如霜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相处着实不大对劲，赶忙趁着萧墨漓不注意挥开了他的手，退出了他的怀抱。
她福了福身，“那如霜就在这里多谢王爷了。”
萧墨漓哼了声，见她再没了惶恐之意，便抬步朝着床上走去，“好了，没事的话就过来休息吧，今日我处理了一天的事情，还去大理寺帮你……”
沈如霜走到一半，便听到萧
墨漓的声音戛然而止，顿时好奇的转眸看去。
清凌凌的大眼里装着不解，看的萧墨漓轻咳了声，“算了，没事，赶紧休息。”
等到第二日，沈如霜醒来后，身旁如往常一般，没有了萧墨漓的身影。
但她这一夜睡得竟格外好。
本以为昨晚知道了顾成材死亡的消息，她会做噩梦来着，没想到竟一夜无梦，直接睡到了天亮。
春枝听到动静，询问了声，得到沈如霜的应允后端着水走了进来。
在伺候沈如霜洗漱时，她一直看着她。
沈如霜接过帕巾擦了擦脸，疑惑开口，“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春枝摇了摇头，纠结了下道：“小姐，昨夜在你房间的男人是……”
沈如霜顿时睁大了眼睛。
春枝赶忙摆手，“我什么都没听见！就是您昨晚发出的声音太大了！我听到之后就去了门口守着了。”
“是摄政王，也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沈如霜声音平淡的开口，春枝却惊讶不已。
可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低垂着眉眼道：“小姐放心，我会誓死守好这个秘密。”
早上吃饭时，沈如霜将顾成材死亡的消息告诉了张秋霞。
张秋霞
震惊了很久，随即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沈如霜顿时手忙脚乱，她不知张秋霞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盼娣也抱着张秋霞的手臂哭了，看着沈如霜的疑惑，小姑娘轻声细语的解答道：“娘不是伤心。”
虽说到底张秋霞和顾成材也做了多年夫妻，可她最初对顾成材，对男人，对家庭的向往与渴望，早在被顾成材和顾老夫人的折磨当中，一点不剩了。
所以现下这哭，夹杂的情绪很多，有多年忍受终于到头的感觉，也有着几分喜极而泣，还有一些是对于她们母女未来的担忧。
感情很是复杂，也只有盼娣看出来了。
听闻这话，张秋霞直接转身，将女儿拥在了怀里，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沈如霜站在一旁，也想明白了，叫下人备上了手帕和热水，倒没安慰太多。
她知道张秋霞的情绪肯定忍耐了很久，才会在短暂时间内倾泻而出。
发泄一下也挺好的，起码比憋在心里的要强。
秀娘和她的女儿星月，这母女两个也在张秋霞母女旁边，柔声安慰着。
“秋霞姐，你跟他已经彻底没有关系了，未来迎接你的就是康庄大道，别再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