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入城

八方城外,方圆五十里,不准外人御剑,使用飞行法器。

这意味着,无论是何等尊贵的身份,但凡没有收到丹阁的邀请,想要拜见紫阳真人,求得丹药,必须放下架子,老老实实地乘坐凡人的车马过去!

这是修真界唯一的炼丹门派的自信,也是谢氏一门的傲气。

八方城门口排起两列长龙,门口是丹阁的弟子,负责核验入城人的身份。左侧的队伍专门登记宗门,拦在城外登记的小宗派,在丹阁眼里当然不是重要角色。但他们公费旅游,为的又是看热闹,大有连家底都搬出来炫耀的气势,马车排了几十辆,是一条望不到尾的长龙。

右侧的队便用来查验和覃青一样、孤身一人的散修。这条队伍明显短些,她自觉排到队伍最后,跟着前面的人鱼贯而行,等待入城人一一核验身份。

覃青在剑宗不常出山,也不参与修真宗门之间的交际。虽然知道被认出的概率极小,仍是不放心地掩了掩斗笠。

排在前面、最为显眼的是个身量像铁塔一样的大汉,投下的影子如乌云压顶。覃青在女子里也算身材高挑的,悄悄估摸了一下,自己只及这大汉的胸膛。

他一个人扬眉挺胸,闲不下来般,不住活动拳脚。在他身后,修士的身高水平呈断崖下跌,一眼望去,就像老鹰领了一堆小鹌鹑,左侧队伍里的人也纷纷侧目。

有这大汉鹤立鸡群,吸引了所有视线,覃青稍微轻松了些。

等他排到门边,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着他的回答。

只因有头有脸的修士,大多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说好听点是仙风道骨,说不好听点就是营养不良。

眼前突然出现这样接地气的修士,仿佛能一拳捶碎八方城,一脚踢翻四大洲,实在是太不适应了!

城门外,两个丹阁弟子一站一坐。站着的忙着维护秩序,坐着的那个负责记录入城人的信息,桌子上摆着一本摊开的册子。

他们穿着淡蓝色的弟子服,上面绣着丹阁独有的灵芝云纹。鞋袜配饰规规矩矩,束发束得一丝不苟。看到不知名大汉黑压压地糊过来,负责查验的丹阁弟子有些战战兢兢,仍顽强地走流程:

“姓名?”

“我叫罗飞!”

“年龄?”

罗飞仰头,哈哈哈大笑:“咱们都是修士,年龄什么的,实在是没有用、没有用啊!”

他体贴地说:“几岁我记不清了,我修炼应该是有个二百年,你就写二百岁吧。”

他自以为亲切,重重拍了拍坐着的弟子的肩膀,后者面色惨白,痛苦咳嗽,仿佛受了内伤。

“有无门、咳咳,门派?修的是什么道?”

覃青无声呐喊,必然是体修啊!没看他都炼成泰坦了吗???

那大汉呵呵一笑,却不再扯着嗓子说话。他伏下身子来,在弟子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交谈了一阵,坐着的弟子在册子上重重划了一笔,放罗飞进了城。

一时间,所有修士心里都飘过一句话:

听墙角没听全,实在是太讨厌了!

又排了一会队,终于挨到覃青。握笔的丹阁弟子已经从罗飞带来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一板一眼地端详覃青,仿佛她是课本上划着的的重点一样。

只听他唱经一样问道:

“姓名?”

“秦甲乙。”

“年龄?”

覃青随便报了一个比实际大两三倍的数字,这个年龄踏入筑基,算是比较正常的修炼速度。那弟子低头忙着记录,丝毫没有起疑。

覃青倒有些替丹阁忧心。举世闻名的炼丹门派,门下弟子怎么一副读书读傻了的感觉,可见传言与事实从来两样。听说丹阁少主谢瑛惊才绝艳,是丹道天才,难不成也是营销出来的?

这边又问:“门派?”

“无名门派,不足挂齿。”

“修的是何道?”

“是剑。”

不出覃青所料,负责人落笔的手微微一顿。

剑宗和丹阁是修真界最大的两个门派,两派掌门也颇有渊源。玄华尊者和紫阳真人有同门之谊,都是羲仲仙尊亲传的弟子,一个承了剑道,一个承了丹道。

照理说,两派该无比亲近,事实却正好相反。剑宗和丹阁两派素来不睦,是修真界众人皆知却不能说破的秘密。

剑宗交游广阔,但从来没有丹阁中人登上过万仞山,剑宗也没有向丹阁求过哪怕一枚丹药。丹阁要召开灵盟大会,剑宗不在受邀请之列。倒不如说,紫阳真人谢承权成立灵盟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剑宗独大。

师傅和紫阳真人的恩怨不为外人所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既不主动提,覃青也不会去问。在覃青修道以来的记忆里,剑宗和丹阁的关系一直都是胶着的紧绷状态。因此,覃青这次想要混入丹阁,必须加倍小心。

覃青心思百转千回,那负责人咂咂嘴,和自己的同门对望一眼,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对覃青道:“把你的剑拿来我看看。”

覃青把剑解下,递上前去。

她担心别人凭借凝碧剑认出自己,早就换上了一柄普通的剑。这把铁剑中规中矩,不坏不好,也绝对挑不出错。

那弟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剑,翻来覆去看过去,又说:“注入灵力到里面核验。”

按道理,只有本命剑才会和剑修本人有感应,但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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