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

大战一触即发。

随着“隆隆”声响彻天地,赵军先头攻城部队已兵临城下。

放眼望去,城墙下那广阔无边的地面上,无数台由赵军中身材壮硕的大汉所推动的巨大冲车,以摧枯拉朽之势猛烈的撞向棘城城墙。冲车上那巨大的檑木瞬间撞上棘城城墙。“轰隆隆”撞击声震耳欲聋,连绵不绝。而那如山岳一般的宽阔城墙竟然在这撞击中不可思议的晃动起来。

与此同时,位于后列那一字排开的巨型投石车,随着赵军士兵砍断粗壮绳索,无数巨石猛力向着城内掷去。巨石带着呼啸的风声,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砸来。片刻,棘城各处轰隆声不断,哀嚎遍野,到处是残垣断壁,碎肉断肢。

而棘城翼展绵延的城墙脚下,那如密林般的高达数丈的巨大云梯已高高立起,无数赵军士兵面色狰狞带着咆哮,正如潮水般的向上攀爬。

棘城上方天空之中,雷声轰鸣,乌云滚滚,箭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黑压压的一片,一股压抑毁灭般的气息笼罩在棘城上空。

赵军的第一次攻击竟猛烈迅捷如斯,大大出乎燕国君臣所料,以至于打得燕国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稳住!稳住!坚守岗位!”城墙上,无数燕国将领向着他们心惊胆寒的士兵们咆哮着。

“快!火油!快!快!重点关照赵人冲车!”

城头各处,无数燕国士兵用力推覆着装满火油的大锅,“哗啦”,那黑色滚烫还冒着熊熊烈火的火油如同一挂绵延数十丈的黑色瀑布一般倾覆而下。

瞬间,城下黑烟四起,火光大绽,惨叫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地狱一般。那无数巨大的赵国冲车首当其冲,被烧毁大半,棘城城墙危机暂缓。

“弓箭手!满弦自由抛射!放!”

“嗡”弓弦震动,漫天箭雨带着勾魂摄魄之音,铺天盖地的向着城外倾泻而下。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那箭簇“噗噗”入肉之声。城外潮水般的赵国大军就如断山截流一般顿时倒下连绵一片。

就在棘城城楼内部,燕国国君慕容皝与一众将领面沉如水的商量战事。

慕容皝看着下面来报赵国冲车大部被毁,他暗自欣慰。然而,还未等他高兴一会,一个体型魁梧,神色焦急浑身浴血的年轻将领快步赶来,口中还不断大喊“大王!赵人攻势太过迅猛,城墙多处已涌上大片赵人,士兵们已和赵人短兵相接了!多处段面形势危急!”

慕容皝闻言,面色一凛,收敛情绪,挥了挥手散退那年轻将领,随即眼神有些闪烁的看着跟前的众位将领,一言不发。

慕容皝身前一个身材清瘦做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见慕容皝低头沉思不语,他那如毒蛇一般的细眼转了转,随即出列,躬身说道:“大王!石虎的凶残暴虐我们都十分清楚,如果真让他攻破棘城,那必然会满城屠戮个干净!石虎的(暴)行已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了!”

见慕容皝不住点头,中年男子趁热打铁说道:“大王,封弈以为,赵军如今倾巢来袭,路途遥远且国内空虚,必不能持久。更何况如今我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攻难守易,赵军虽然军势强大却不足为虑!只要我们坚守一段时间,赵军必会衅隙自生,到时棘城之危自解,更有甚者可趁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哈哈哈……封卿之话甚得孤心!”慕容皝双眼精光大闪,哈哈哈大笑,连发施令:

“张萌将军!命你组织未参战预备军,赶赴城墙,顶住险段!”

“宋晃将军!命你组织棘城居民,赶制简易城防物资运往城墙各处!”

“平熙将军!命你带领工程营,去往棘城各处灭火抢救!”

“末将得令!”霎时,三名将领出列领命,随即匆忙离去。

慕容皝深吸一口气看着余下众人,豪气冲天,大声喝道:“众将!可否有胆随孤前往杀敌!!”这一刻,枭雄铁血本色尽显!

“誓死追随大王!”众将顿时群情激奋,振臂高呼!

……

城外,微山脚下,三千黑甲轻骑如定海神针一般任天地间厮杀咆哮而巍然不动。然而那冲天杀气却如何也无法遮掩。

“少主,前军已登上城头,我们是不是……”三千黑甲轻骑阵头,蒋干策马走近冉闵身前,指着远处棘城那血腥厮杀的城头,悄声问道。

“不可!石虎没有派遣右翼骑军,我等等着便可!”冉闵看了看中军指挥大旗,又看了看棘城激烈厮杀的城头,接着说道:“如今,燕人士气正旺,而又占有坚城之利,这次进攻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嘿嘿,这样也好,狗咬狗一嘴毛!最好多死点!”蒋干闻言,嘿嘿一笑,他悄悄看了看紧盯局势的冉闵,心中有些疑惑然而更多的却是欣慰,“少主之前刚猛有余而智谋不足,却不曾想那一跌落竟然让少主开窍了!真是老将军、大将军在天有灵啊!”

看着远处那壮观血腥的场景,冉闵眉头紧锁,“TMD,该怎么办才好!这段历史我也仅仅听说,却并不知详细啊!这棘城之战我更是听都未曾听说过!身后这三千汉家之魂可不要葬送在我手里才好……”

想到身后三千乞活余军,冉闵心神一凛,双拳捏得发白,“冷静!冷静!就把这当做一个刺杀任务!在寻常处发现不寻常不正是我的长处吗?更何况,千年的知识沉淀,我就不信还斗不过这些该死的胡狗!”

思量间,棘城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棘城城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燕军士气大振。而先前已经冲上城头的赵军士兵却正步步后退,大有燕军重夺城头之势。

尸体堆满棘城城头,鲜血早已将城墙染得腥红!

就在这时,赵军中军大旗再次挥舞,鸣金声响起,那如潮水般的赵军听到这鸣金声宛如天界仙音一般,逃一般快速退回,丢下数千具赵军尸体和无数攻城器械!

整个棘城城下就如阿鼻地狱一般,血腥而惨烈!

而此时,石虎近卫也策马奔向各阵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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