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出逃

颜丝弦没料到眼前这名男子竟是如此的暴虐,面对自己这倾城之冒居然没有任何怜惜之心, 剧痛之时她的脑子也渐渐开始混账起来了,狠狠将嘴里的血沫啐到地上!

“你要的不过是我爹的权势,依我在府中的地位, 不比那个女人来的强?”

慕容成奕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气愤之余反而冷冷一笑道:““这都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是吧? 很好! 本王今天就让你们颜家尝尝欺君罔上的后果!”

他 已经失去了理智,扑上前便将倒在塌前的颜丝弦提起来,倒拖着往门外走去!颜丝弦本是一弱质女流,又怎敌得过如狼似虎的慕容成奕,心里一急,张口便在自己领口的那只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慕容成奕没料到她会有此着,手背突然吃痛,条件反射便用力一甩,掌下的那个柔弱女子顿如破絮般狠狠摔倒在供桌前面。

在颜丝镯提出与她李代桃僵时,她已经想过自己被发现后,会面临到什么样的状况?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凭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典故,可她从未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不就是死么? 用不着王爷如此费心! 我颜丝弦虽无她出类拔萃,但也不至于委屈求全到丢了自尊!”

殷红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与她身下那身火红的霞帔融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染红了谁?艳丽之极的女子将额头乱发理到鬓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绝美的脸上浮现一股浓烈的恨意!

这番话倒是说的盛怒之下的慕容成奕微微一愣,他侧过头来,重新开始打量这个冒牌的新娘,却见她姿色确实出众,与那该死的女人相比,简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然而当他看到那双漂亮的凤眸时,脸上顿时闪过厌烦,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太多,他实在不喜欢,脑子里却突然现出另外一双清澄若水的漆黑眼眸,恼的他立即飞起一脚便将身旁的四合如意软榻踢得塌了一边。

“哐当!”

几声大响,那摆满了花团锦簇的丝质锦被连着床上的那些物什,忽地全部倒了下来,慕容成奕一怔,刚要跳开,却见那尘烟弥漫中,绣着鸳鸯戏水的缎面枕头上搁了个只深蓝色的锦盒,正缓缓滑落下去。

他疑惑顿生,眼疾手快的从那尚未倒塌的软榻上将那物什捞了回来,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剧变!一双阴沉的眸子如狂风骤雨!

“这是那来的?”

颜丝弦正抱了臂膀站在门口簌簌发抖,猛然见这冷酷无情的王爷凶神恶煞的问自己,心里顿时一抖,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半天才心惊胆战道:“那是她送给我的!”

慕容成奕闻言却是冷冷一笑,脸色铁青的朝外喊道:“ 来人!”

不过片刻,魏行知便出现在了门口,他抬眼朝里面一看,顿时惊讶万分,满是狼藉,更让人愕然的却还是那扶在门槛的新娘,那是一张他根本就没见过的脸!

“吩咐下去,新王妃暴病在身,将她移到玉壶阁去,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出阁半步!”

魏行知一愣,知道事情肯定哪里出了问题,便低声应了下来,上前就要扶起地上那个狼狈不堪的俏丽女子,岂料手指刚碰触那大红锦缎霞帔,那女子突然如疯了一般狠狠甩开他的手!极美的脸上更是接近扭曲!

“你妄想将我软禁,我告诉你,在相府! 颜暮年最宠爱的就是我,她颜丝镯算什么?你娶到我是你的福气……”

话音未落,魏行知已是额头冷汗直冒,伸手便在她后脑劈了下去,顿时,这个大放厥词的绝美女子身子一软,重重倒在了地上,而房间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眼前倏地一花,一道金光便朝自己袭了过来,他一惊,想要侧身躲过,然而那抹金色却到了他面前突然自动分散,化成一片金色的细雨,瞬疾如风的迎面射来!

他脸色顿时剧变,慌乱之中只得提气纵身一跃,“乒乓!”一声巨响,那摆在他身后那樽硕大的青花瓷瓶已经碎成了粉末淅淅沥沥撒了一地。

“半寸金莲?”他惊魂未定的看着自己的主子,青白的额头上已是泌出一层冷汗;

慕容成奕终于回过头来,清俊的脸上如狂风暴雨,他看了一眼面前狼狈不已的属下,阴沉的眸子翻滚着惊涛怒浪!

“混账东西! 你不是告诉本王那次行动没被人发现么? 那这东西从何而来?”

魏行知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这般愤怒,心里一急,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道:“属下真的不敢欺骗王爷,那日属下带着青衣卫在德川截到了楚怀远,可是就在夺他性命之时,突然有个灰衣人出现将他救下,之后便失去了踪影!”

“灰衣人? 那你能确定是那个死女人么?”

“死女人?”

魏行知脑子一时有些糊涂,想了半天才意识他口中的死女人指的是谁,立即摇头道:“绝对不是她,那颜家大小姐虽然武功厉害,可是身形娇小,而那晚的灰衣人,依属下看,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

慕容成奕陷入了迷惘之中,如果是男人的话,那这朵半寸金莲如何会出现在她手里?就算机缘巧合让她拿到,那她又怎么会借此来要挟自己?

“王爷,属下不会看错,那人武功极高,而且当时属下的这朵半寸金莲挥出去后,他能轻巧的将它接住,再说,那个时候,颜大小姐正忙着在十里坡杀人呢!”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慕容成奕眸子倏地一亮,心中那乱成麻的思绪也瞬间理清开来,等到想明白后,却在瞬间对那个死女人的恨意膨胀到了极点!

“你这个贱人!不但逃婚,还居然敢要挟本王! 去!给我传令下去,所有青衣卫倾巢出动,给我抓捕那个女人! 就算是她化成灰了,也得给老子带回来!”——

华丽分割线——

八月十五确实是个好日子,陵京城里的老百姓们白天凑皇家联姻宴会的热闹,到了晚上又恰逢赶上了一年一度的中元上节,这一天,整个陵京都如打了鸡血一般,沸腾个没完没了。

唯一不同的还是那悲催的东门守防,城中是锣鼓喧天,可是到了这里却安静的如与世隔绝,除了那偶尔几个出城的孤单身影外,更多的是那些无聊的官兵有一句没一句的瞎侃。

“官爷,我爷爷病了,急着出城回家,麻烦你通融下!”

一匹摇摇晃晃的瘦削老马,拉着一辆破旧不堪的木车,看样子也是个没钱的主,那守卫顿时没了兴趣,两眼厌烦的朝那面黄肌瘦脸上一看,随即挥挥手让他出城而去。

出了东门,一路西行,满山遍野的果香和着凉风轻轻拂来,顿觉神清气爽,透骨清凉,马车行驶不到五里,空旷的山间突然传来若隐若现的箫音,伴随着那林间的清脆鸟鸣,听在耳内竟是意外的动听无比;

那赶车之人脸色蜡黄,形容枯槁,却在陡然听到箫声后,黯淡无神的眸子倏地一亮,顿时现出万般光华,灼灼生辉的望向了那声音来源之处;

只见右侧半山腰一颗火红如佘的枫树上,正坐了一名白衣似雪的年轻男子,隐隐约约可见其手中那管碧绿的玉箫;

然而待到看清那男子面貌时,这赶车之人眸子忽又黯淡了下来,唇间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转而重新拉起了马背上的缰绳;

“驾!”一声清咤,尘烟顿起,伴随着那车轱辘的滚动,两旁簌簌飘落的火红枫叶卷起一圈又一圈的漩涡,很快便又沉寂在空旷的马路边。

而随着那咤声落地, 本来斜靠在枫树顶上的白衣男子忽地停了唇边箫音,瞬即从那树顶飘了下来,落在刚刚马车停过的地方;

不断飞舞的落叶早已将那马车停留过的痕迹抚平,重新盖上了厚厚的一层,白衣男子清澈的眸子倏地一紧,身形顿起,转身便朝那抹尘烟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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