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尘低声应了，半阖着双眼靠在沙发中，将这些天的事情和记忆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而后睁开眼道:“妈，我去一下公司，李鹤估计快顶不住了。您和苗叔也回家吧，我处理一些事情之后直接来医院。” 陆淼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苗叔说姜初晴那天趁着家里一片混乱跑掉了，你觉得小雪这件事同她有没有关系？”
苗叔在一旁补充:“而且家里还丢了不少值钱的小玩意儿，包括侧厅架子上的您去年拍下来的那个鼻烟壶。除了你们的卧室没有检查。”
那个鼻烟壶是正儿八经的古董，司若尘虽然不感兴趣，但碍于那场拍卖会是司氏一个挺重要的合作方筹办的，便随便拍了一件算作人情，倒也说不上有多珍贵。
只是不感兴趣归不感兴趣，还是很值钱的，姜初晴脑子不行，眼光倒是毒，出手精准啊，真不愧是白翠珍的女儿。
苗叔正想着，就听得陆淼冷笑道:“有胆子偷怕她没胆子卖，那鼻烟壶拍卖前都是打了标记有编号的，一旦被发现在买卖立刻就会锁定她，不卖也只是废品一件罢了。”
财物都是小事，只是姜初晴偷跑的这个时间点就很微妙，恰巧是姜似雪出事之后家里没人主事，还偷了东西，说明她的神智已经恢复了，那么她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呢？
只有回家看看监控才能知道了。
公司的事情积压不少，司若尘期间打了两个电话给程风询问姜似雪的情况，得知一切正常之后干脆睡在了公司。
最激动的人莫过于李助理，他盯着司若尘紧皱着眉头处理工作的模样都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几乎要热泪盈眶。
夭寿啊，老板在医院守着老板娘的这几天，他忙得几乎脚不沾地，胡子都没有时间刮，搞得女朋友一见到他就嫌弃地翻白眼，只给了三个字的评价:流浪汉。
正如陆淼所说，姜初晴从司家逃出来之后满心欢喜，本以为要发财了，结果一包的东西没几样能派上用场的。她找了好几个代理人询问，人家一看到她拿出来试探的那个鼻烟壶就直摆手，连声拒绝说没法接这个活儿，甚至还有一个委婉地劝她去低调点免得被盯上。
这都什么事儿啊！
姜初晴气恼极了，拿起那个鼻烟壶左右打量，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的，表面的颜色都斑驳了，内部倒是彩绘，依稀还保留着从前的鲜亮色彩。
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怎么谁都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不识货，毕竟姜家当年最鼎盛的时候也没有达到随便玩古董的地步，更何况姜岩庆和白翠珍两个俗人，就喜欢欧式那种华丽繁复的风格，压根对这些不感兴趣。
“这是什么？”
齐野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姜初晴条件反射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包里塞，没好气地道:“干什么啊突然出声？想吓死我啊？”
她拿着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原本是想回家的，然而一想到白翠珍毫不留情地把她丢给司家这件事就失望恼火，一赌气又来了她和齐野的出租屋。
有些日子没见，齐野似乎变得更沉默了，见了姜初晴也不问她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是堵着门不让她进来，姜初晴没办法，只好祭出杀手锏——钱。
“我会负责半年的房租。”
话音刚落齐野就让开了身子，直把姜初晴气笑了。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正经说分手，但各种旧怨加在一起基本没可能再做情侣，充其量也就是个合租室友，姜初晴学聪明了，没有把自己有一堆值钱玩意的事告诉齐野。
“你刚才在看什么？”
齐野还在问。
“关你什么事啊？烦不烦！”
姜初晴本来就很郁结的心情更添烦躁，干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被齐野拦住了。
后者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嗤笑:“放心，我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只不过你毕竟还要付半年的房租，手里的东西卖不出去，我很担心房租落空。”
“你怎么知道我在卖东西？”
姜初晴警惕的问，对方耸了耸肩不答，只是说:“我认识一个人有些门路，要不要试试？”
“就凭你？”
姜初晴本以为齐野是充大头，没想到对方还真的带着她见了一个人，姓严，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严。
老严是个中年男人，瘦削而阴沉，额角还有一道手指长的狰狞的疤。拿着鼻烟壶翻来覆去的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姜初晴有些发怵，不自觉地往齐野身后躲了躲，后者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老严:“怎么样，您有路子么？”
他说的路子当然指的是“黑路”，老严沉默半晌，两只细长阴鸷的眼睛把姜初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神情不辨喜怒，末了问道:“你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他的嗓音嘶哑古怪，姜初晴惊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我一个朋友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老严没吭声，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是一翻手把东西塞进了一个小盒子里，这就是收下的意思了。齐野神情一松，笑着道:“还是您有办法，我们问了一些人都没有这个魄力。”
“行了。”
老严挥手打断齐野的彩虹屁，又说:“你，还和上次一样？”
齐野没有回答，转头看了一眼姜初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沓钱，同老严换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过来。
“这是……”
姜初晴盯着那个盒子下意识地问，被齐野一把捂住了嘴，同老严道别。
“去吧。”
后者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盯着姜初晴阴沉沉地笑了一声:“管好自己的嘴，不该问的别多问。”
齐野代她答了一声“是”，一直没有松开捂着她嘴的那只手，两人走出老远，姜初晴挣扎了好久才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