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离思虑思虑了片刻便问道:“你们？”
“对，我们，我们与你一般不甘心做这个鱼塘里被垂钓的鱼儿，我们要做成一件大事，改天换地的大事。”
说出这句话时，怀渊甚至不自觉地站起了身。
这个充满热血的怀渊和暮离之前想的不太一样。别人说这样的话或许被认为是疯子，但是对方是圣榜第二，这个身份背后代表的人脉和资源可不简单。
暮离想要多获取一些情报，便又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看到暮离似乎感兴趣，怀渊笑道:“暮公子若是加入我们，渊自然会将这些和盘托出，现在渊只能说一些能说的。”
“那便麻烦怀公子将这能说的告知一二。”
“这个世界就如暮公子说的那样，是一个鱼塘、一口深井，我们修道者不过就是在这里争渡的鱼儿。可是我们争渡到了上游又如何，鱼终究是鱼。”
说到这里，怀渊的神色变得有些低沉，但是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高亢:“所以，我们要改天换地，斩断那一根根鱼线，将那群垂钓者打入凡尘。”
怀渊这番话说地慷慨激昂，但是暮离听地一脸懵。
不过这也不怪他，怀渊根本没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完全没办法从这几句话就理解到什么。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暮离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怀渊。zusu.org 茄子小说网
怀渊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不说出点什么确实无法说服暮离，于是便说道:“很多东西我不能说，隔墙有耳，这个世界有太多手段可以窃取到信息，我只能说一些引子，其它的你自己想。”
“引子？”
“对，引子，第一，你可怀疑过这个世界？不管是凡间还是修界，都有不可胜数歌颂星空月亮的古代诗词歌赋流传。可是你可真正见过星空？可曾真正见过天上那一轮皓月？”
听到这句话，暮离心中微振，他见过真正的星空，星空的璀璨让他至今想起便觉得无比震撼。
怀渊问出的这个问题他前些天也想过，只是他的地位太低，能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少，完全没有得到答案。
如今怀渊问出这个问题，他便知道怀渊那里有答案。而且以怀渊这副郑重模样，这个答案不能轻易被人知道。
见暮离在思考，怀渊又接着问道:“除此之外，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为何如此地适合生灵生存。你或许没去天上看过，天外被无尽罡风包裹着，不入仙境，出去便会被罡风吹地魂飞魄散。而里边却生活着亿万生灵，你说究竟是这个世界诞生的我们，还是世界因我们而诞生呢？”
这个问题让暮离觉得有些好笑，他说道:“我也知道世界有很多奇怪之处，可世界怎么可能因我们而生，你这话说地有些过于自我了。”
即使暮离这么一个练气期修士这么当面说他，怀渊也不见一丝气恼的神情，依旧淡笑着说道:“对，世界不可能因我们而生，但是它却可能因某些人而生。这事境界不到不可深究，你自己想吧，渊只能说出一个引子。”
这说了等于没说，暮离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也不多想，转而问道:“除了这个，怀公子还有别的引子吗？”
“自然是有的，暮公子可知，这个世界，有仙。”
这句话一出，暮离表情变得有些震惊，这一界怎么可能容得下仙人。
虽然他的地位境界不高，但是基本的修行常识还是有的，仙人会被凡界排斥，仙人再强也无法与一个世界对抗。
暮离有些怀疑这怀渊是来消遣他的，不过他很快打消了这样的怀疑，不说怀渊是圣榜第二，就算是一位金丹境修士也不可能这么无聊。
他开始认真思考怀渊说过的几句话，第一他们想要改天换地、推翻某些人，第二他认为这个世界可能是为了某些人而生的，第三便是这个世界有仙人。
也就是说，怀渊想说的是这个世界为仙人而生，他们要推翻那些仙人。
想到这，他问道:“所以你们的目的是推翻那些仙人？”
听到暮离问这个问题，怀渊嗤笑一声，脸上带着不屑道:“推翻他们？不过是一些境界高一些的跳梁小丑罢了，我们的对手，更高、更远、更强大。”
怀渊竟连仙人都不放在眼中，不知他是真有底气还是过于自大，不过他愿意来与暮离说这些已经算是给了暮离很大的面子。
而且目标已经在仙人身上的怀渊真的会出手对付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练气期修士吗？
通过今天的接触，暮离心中有了疑惑，那些事真的是眼前的这个怀渊做的吗？
有了这个疑惑，他的语气变得稍好了一些，开口问道:“你们要做改天换地的大事，我兴趣并不大，辜负怀兄好意了。只是离心中有一疑惑，以怀兄心胸之开阔，前几次是你出手对付我的吗？”
似乎早已料到暮离会问这个问题，他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是怀某做的。”
得到这个回答，暮离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怀渊，似乎想在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怀渊坦然而立，脸上不见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淡笑模样。
好一会儿暮离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之间便不死不休。”
怀渊有些不解地说道:“我知数次出手死了这些人确实不对，可暮兄着眼云端，为何如此在意这些不相关之人。你要知道，加入我们，能够去做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与此相比，那区区数万人不过是微末凡尘罢了。”
他的这一番话让暮离气笑了，他站起身说道:“怀渊，你是云端之人，我不是，他们也不是，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有家人、有朋友。或许对你而言他们死了便死了，对他们而言，他们失去的是唯一的生命，失去的是世界。”
纵使被如此指责，怀渊的情绪依旧没什么变化，他反问道:“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渊能为他们的后人开一前所未有之盛世。”
“这岂是小节？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更何况万事皆由小事起，不落低处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一直在云端的你可曾去过低处看看，那里的风景你知道多少？你要开盛世，可你究竟为何要开此盛世？没有这亿万世人，你开那盛世又有何用？”
这番话一出，一直淡笑的怀渊表情竟呆滞了片刻，他一直抓不住的那一点，似乎在这一刻明悟了。随后他郑重行了一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暮兄，渊受教了，请受我一礼。”
他的这一礼让暮离有些猝不及防，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啊，怀渊不应该声嘶力竭地反驳他吗？
不过如今暮离已经确定了那几件事真的不是怀渊做的，这样的人又何屑于去做那样的事。不过既然他揽下了这几件事，那么便只能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