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止玉苍白的脸上透出凄楚的笑,眸中星光点点。
似受伤的小兽,沉默不言地盯着楚凝裳瞧。
楚凝裳毫不犹豫地瞪着他丝毫不畏惧目光与他相对。
“娘娘果然是娘娘,”
方止玉的声音沉了下去,似是认了栽。
“娘娘既不答应,小人也没有强求娘娘的道理。”
虽是没有一丝烛火的夜间,方止玉却似乎看得十分清晰。
懒散地披上外套坐起,慢慢行至熏炉边,掐灭了焚香。
可楚凝裳浑身仍是发热发软,额间细汗绵密,双手紧紧攥紧锦被。
“娘娘怎的这点药都受不住?”
方止玉饶有兴趣地笑了笑,看了眼楚凝裳微微发红的脸,云淡风轻地说。
“娘娘别急,小人这就帮娘娘解开药。”
说罢他转身离去。
可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楚凝裳心中的不安全感居然加剧了。
身体软绵绵的,似在无间浮浮沉沉,眼眶发红,慢慢连意识也迷糊起来。
方止玉端着清水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努力喝了几口清水,凉意一点一点在体内驱散开,似乎终于缓解了一些。
楚凝裳长叹了口气,忽然听见方止玉慵懒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娘娘慢慢喝,别心急。”
这声霎那间就如同一块石头,投入沉沉湖水中,炸开无数涟漪。
恍惚间,她的手已经触摸到眼前之人的胸膛。
手心发烫,他的胸膛也发烫,也惟有触碰到,她才能感觉好一些......
这该死的春药,药劲倒不小!
楚凝裳吓了一吓,惊慌失措地缩回手。
可她忘了她右手还在方止玉手中。
两人距离拉得极近,方止玉轻笑了一声。
缓缓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温滑的胸膛上。
“娘娘可是还想摸?”
手心开始发烧。
尽管楚凝裳死死瞪着方止玉,恨不能把面前之人瞪出一个窟窿。
可他却还是笑着的,慵懒的,漫不经心的,充满诱惑的。
方止玉修长的手指捉住她的手,居然引导她慢慢宽去了自己的衣物,胁迫她是手贴近自己胸膛,发出一声古怪的声响。
“娘娘想摸便摸吧。”
“你......”
楚凝裳满脸羞红,慌忙缩回手。
语声里都是几分哽咽,破碎不成句,方止玉笑得悠长。
“娘娘何必克制自己呢?”
他的声音萦绕耳畔,楚凝裳干脆闭目不看,强迫自己沉睡过去。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好,脑中只剩了一个念头:这人是危险的。
正当她要昏迷过去之时,偏殿的门骤然被打开。
一道白衣身影如谪仙般撞入她的眼帘。
四周都是黑的,那是她目之所及唯一一点白......
她意识混沌,恍恍惚惚唤了个不知谁的名字,便彻底昏了过去。
江羽见楚凝裳入殿已久,本不放心才应卯来殿中送药,可殿门一开,一股浓郁的熏香味边占满他整个胸肺。
他通药理,只一瞬便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可也未曾想到会见到这一幕。
江羽难以置信地望向方止玉。
“方止玉,你好大胆子!”
“江羽,你又来坏我的好事?”
方止玉慢悠悠地轻叹一声。
“若不是你,我已经成了。”
江羽心中怒意如山海翻腾,蓦地瞪了他一眼。
他向来淡漠,极少有这样明显外露的怒色,似乎让方止玉都思考了好一瞬间。
江羽猛地推开方止玉,匆匆忙忙取过一旁外套披在楚凝裳身上,打横抱起她便走。
彩芸这会听到动静也闯进了殿内,见到这番景象愈发讶异。
“江公子......”
没成想江羽抱了楚凝裳就走,完全忽略了她的神色。
他将楚凝裳抱入了暖春阁主殿。
“江公子,你为何......”彩芸在一旁踱步,心急如焚道。
“若是送她回紫宸殿,只怕太过招摇,她也不会喜欢。”
江羽手指搭在楚凝裳如藕的手腕上,慢慢叹了声。
“让人去端些热水来,要快。”
彩芸很快应了声,转身便跑了出去。
敷面、擦身、灌药。
一番折腾下来,楚凝裳的症状依然没有丝毫缓解。
她面色绯红不止,身上细汗渗透衣裙,一双手死死抓住江羽衣襟,好似不让他离去。
梦境中仍是一片漆黑,她想爬出来,总想着抓住些什么东西才好。
可那些东西都不长久,即刻离她远去......
楚凝裳惴惴不安,越来越惶恐,越来越想索求点什么。
面上娇汗层层,口中细语呢喃,眼眶中似还有点点清泪,雨打梨花一般。
江羽黑白分明的眼中,眸光慢慢流转。
方止玉这次是闯大祸了。
他自进殿中便闻到那焚香的气味。
那是江湖之人用的下作迷迭香,有催情的作用。
就是在江湖中,用此香者,也被视作下三滥的手段。
此香难就难在无药可解,中此香之人,唯有行鱼水之欢,方可退散。
方止玉不仅贸然行事,还蠢。
他上一次是不顾宫禁规则,在看守人数众多的时辰就贸然下了手,险些被发现。
这次则是把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运用在楚后身上?
他思绪正在辗转之中,忽然听得床榻上的女人檀口轻启,一直在念着什么。
他本无意听,可移了视线,看向床榻上的女人,这一瞬间,他竟听清了。
“阿尘,阿尘......”
楚凝裳口中喃喃自语,叫的全是这个名字。
天叶先帝,叶北尘。
江羽盯着她那张如蘸水梨花的脸,面上忽然带了点笑意。
想不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可供人高高瞻仰的楚后,竟然也是个痴情的。
也无怪朝臣给她选尽了天下俊美男子,都未能入她的眼。
她心中已被填满,还能装得下谁呢?
“江公子?”
彩芸正好拿了些药材回来,看见这一幕,疑惑地道。
“无事。”
江羽笑了笑,神色清明自若,转向她,淡淡地吩咐。
“你留在这照看你家主子,我设法寻解药。”
即便传闻这香没有解药,唯有行鱼水之欢可医,可当下之急,他还是得设法做出解药来。
只是他从未解过此香,也不知能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