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凝裳意识到时,手臂已经被打得如同骨架全散般。
她根本忍不住疼痛,不断地撕心裂肺地惨叫着。
明鸢就站在一旁看她的好戏,楚凝裳注意到她冰冷的视线下满是讥讽,这果然是离姬的指意。
这些打手都是她们特地派来的人,不是叶北尘可以掌管到的,自然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正当楚凝裳疼痛万分之时,指尖处越觉得麻木,她便越心如死灰。
这次又赌错了吗……
绝望之刻,楚凝裳阖上眼,嘴角竟渗出丝丝苦涩的笑意。
赌上命的,最关键的一次选择,又赌错了吗?
也罢……
正当楚凝裳即将要接受现实,放弃抵抗的时候。
倏地,前方的门发出一声巨响,“砰”地一声。
门被直接踹开,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将监牢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明鸢抖了两抖往门处看去,打手们也全都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
楚凝裳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虚弱地抬起了头,往光亮处努力睁眼望去。
那携带着满身如暖阳般温暖的金光,身处光芒之处,若神明降临的人,是司泽鹤……
待看清来人后,楚凝裳不知该用何种情绪表达。
心中五味陈杂,终究是抿了抿嘴,什么话都没说。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这可是后宫,你们谁胆敢私自用刑?!”
耳旁传来司泽鹤震怒的斥吼与质问,这可能是楚凝裳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到那般温润如玉,清润如风的男子发怒。
心头也跟着颤了颤,滋生出异样的感觉。
楚凝裳此时浑身已被冷汗浸湿,鬓角处的几缕发丝因被打湿而贴敷在了侧脸,后背单薄的衣衫以肉眼可见的湿漉。
她张着失了血色,苍白一片的唇,小口地喘息着。
眼睛紧闭,脸色泛白,异常痛苦。
司泽鹤眼神发暗,那些本围绕在楚凝裳身边的人被他如此一训斥,立即僵硬在原地不敢多加动作。
司泽鹤便顺畅地走了过去,伸手准备轻手轻脚将她给抱起来。
“放手。”
只是门外突然又响起一抹厉声的话音,司泽鹤的双手僵在空中。
斟酌一番后,虽满目挣扎,却还是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放下了手。
发出这道声音的来人是叶北尘,既是他的命令,司泽鹤也不敢在他眼皮底子下反抗。
而此时此刻,离姬闻讯匆匆敢来,只一眼扫遍监牢中的状况,便也差不多明白了如今的境况。
明鸢与那几个打手脸上皆是惊惶,显然是被叶北尘怒不可遏的气场所吓得魂飞魄散。
但她可谓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不管怎么说都与这些不会察言观色的下人不一样。
在心里头暗暗恼怒地唾弃了一声“没用的家伙,”她见状连忙俯身下跪在叶北尘面前。
那双剔透泛着水光的眼瞳楚楚可怜地颤动着,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无辜状。
她赶紧自我表示道,话语中无一不表露的便是深深的委屈。
“皇上,臣妾不知臣妾的月荷宫内竟然发生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臣妾对此事毫不知情,若是臣妾知晓,知晓的话一定会严惩这些不懂规矩的下人,不会再让他们胡作为非!”
像是怕如此叶北尘他们还不会相信般,离姬装模作样地挤出一点泪花,抬手擦红了眼角。
“没想到在本宫的月荷宫中,这些下人胆敢背着我偷偷摸摸使用私刑,臣妾实在是教导失败,请皇上处置!”
叶北尘那如冰霜冻结般寒冷的眼神随意地瞥了离姬一眼。
虽说她极力地将楚凝裳遭遇如此惨绝人寡之事与自己撇清关系,澄清她并不知晓此事。
但但凡有点脑子的明眼人,都能一眼知晓离姬的谎言有多么简陋且漏洞百出。
叶北尘不屑地冷哼一声:“你说你并不知晓此事?”
这般阴晴不定的发问让离姬紧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她面不改色,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眸子明亮如晨月。
“是,臣妾并不知晓此事,这些不过都是臣妾的下人未通报臣妾便私自决定做出的事。”
司泽鹤在一旁一个劲地摇头,都不知该说离姬是太聪慧还是太傻了些。
如此荒谬的借口却一口死死咬定,绝不松口,硬要死撑到底。
虽说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事的真相,但保不准会有人对她这副态度心软,只是这里头绝对不会包括叶北尘。
“呵,朕倒是觉得,若是没有你的授意在这里头,这些狗奴才竟能有这般大的胆子?真实嫌自己命大的慌。”
说最后一句时,叶北尘倒映闪烁出犀利反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离姬,根本就是在指桑骂槐。
离姬一愣,听明白了里头的含义,还想找借口为自己辩解。
叶北尘却是全无耐心,不由离姬分说。
不等她再次开口,叶北尘抱起楚凝裳便径直离开。
冷峻的背影与周身骤然升起的压迫性杀意这才渐渐消散。
叶北尘的离开让在场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明鸢两腿早已哆嗦得不成样子。
皇上一走,她直接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惊慌失措地瞪大双眼,像是将死之人般喘着粗气。
那些拿着棍棒的打手也全都跪趴在地,粗大的棍棒掉落在地发出“哐啷”的响声。
个个都是面如死灰,黯然销魂。
只有离姬是双手抱臂,尖利的指甲深深嵌进了白芷柔软的肉里,牵扯出丝丝缕缕的血丝。
她死死咬着牙,满脸愤愤不平。
这晚发生的事可谓又是惊掉了宫中不少人的下巴。
一路上所有人都看到叶北尘竟是抱着他亲手废掉的皇后,动作轻缓温柔。
虽看不清脸上神情,但那亲昵的模样倒像是回到了从前。
叶北尘抱着楚凝裳走进月荷宫的偏殿,将她放到床榻上后。
本想直接离去,但面前楚凝裳虽是昏迷不醒。
睡颜也十分不安稳,眉梢死死往里紧皱,口中却不断传出呓语。
“阿尘,阿尘,不要走,阿尘,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