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大人，我不懂。”
方锦瑶看向老族长，眸中带着丝丝探求之色。
她知道，若论修炼天赋，还处在上升阶段的自己绝对比垂垂老矣的方秩更强，但为人阅历上，担任方家族长超过十年的方秩才是方家城府最深的人。
他决定的事情，即便当时看起来荒谬无比，事后也会证明其自有道理。
但此事方锦瑶怎么想，也只有引导凌家主动找上叶秋白，再迫使叶秋白主动靠拢方家才是正道。
平白任由叶秋白离去岂不是反将自己那个侍女搭进去了？
虽说送的时候方锦瑶大气豪横，但入道级别的侍女她方锦瑶也没有几个，合自己心意的就更少了。
“凡事必然会留下痕迹，对方既是绝顶武者，对自己周围的一切必然有很深的掌控，平白将对方的行踪泄露出去，你认为对方就不会查清楚吗？”
方秩神色平淡，冷冷道，“还是说，你觉得凌家会为我们保守秘密么？”
方锦瑶闻言一滞，道，“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不光要等，更是要尽力将对方的行迹隐瞒下来。”
方秩低下头，拂了拂衣袖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容道，“凌家实力与我方家相仿，即便我等极力隐瞒，对方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端倪，届时自会找上那叶秋白。”
“以此人的实力，凌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试探，多半会吃个暗亏，我们这时候出现，便有了共同的敌人。”
方锦瑶听完，露出钦佩的神情，姜还是老的辣啊......
“这件事你好好做，”方秩看向方锦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对家族安排给你的婚事不满，只要这件事情你做得好，我方家将会一举超越另外两家，成为....”
......
方锦瑶的庭院，这时候已经送给了叶秋白，清晨，目送叶秋白跟着方锦瑶离开后，如华指挥手下将房间收拾好，月亭已经在演武场习练刀法了。
看着英姿飒爽的同伴，如华脸上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虽然已经是入道武者，但实际上她修炼的只是最基础的《隗水诀》，最多只能成就入道一重天，有功而无法，便是她们这些侍女的现状。
方锦瑶并不是多么苛责的主人，但绝不会冒着忌讳传给她们武功。
因此，当看到叶秋白毫不在意地将一门至少是中阶的刀法传出后，月亭心中才会动摇。
只是......
如华轻轻将热水放在演武场，等月亭练完一套刀法之后才靠近她，柔声说道，“你练了一个早上了，休息一会儿吧。”
月亭喘了口气，微微调息了一番，才开口拒绝道，“不了，难得叶先生出去，演武场空着，不然以叶先生平日的刻苦，我需要到晚上才能来这里练刀。”
她手中反手握着一口修长轻灵的精钢刀，眉宇间神色飞扬，与平日简直大不相同，让原本觉得已经非常熟悉月亭的如华，对着自己的同伴开始隐隐陌生起来。
“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如华神色复杂，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
月亭毫不在意地舞了一个刀花，一抖手，将精钢刀送出去，精准地插入刀鞘之中。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听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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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姐妹的质疑，月亭并不生气，反而奇怪地问了一句。
“朝雨...我知道你素来向往自由，但这不是我们的生活。”
如华神色复杂，想了半晌才开口道。
林朝雨回首望着平日里照顾自己颇多的如华，粲然一笑，神色中似乎带着一丝如华没有的东西，那个东西叫希望。
月亭只是方锦瑶给她取的名字，她向来不喜欢，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林朝雨。
“那什么又是我们的生活呢？”
林朝雨反问了一句，“谁规定了，我们就不能追求自由呢？”
如华只觉得对方的话语就像这几日她练习的刀法一样，又快又准，笔直地切入自己的胸膛。
她顿时觉得无力起来，其实她并不是阻止对方变得更好，只不过出于某些阴暗的想法，并不希望对方努力改变。
就像把脑袋深深扎入砂砾之中的鸵鸟一样，不愿意接受任何改变的事实。
我都已经死心塌地地过好眼前的日子了，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接受事实呢？
如华正是这种心态，但她终究还是善良的，很快将这个想法抛诸脑后，切身实地地为林朝雨考虑起来。
“叶先生实力强大，为人磊落，你既然一心练刀，不妨不要躲着他，相信看见你努力练刀后，他也会非常欣慰的。”
一听到如华这么说，原本坦率的林朝雨顿时眼神闪烁起来，嗯嗯啊啊了半天，还是没能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忽然从街道外面一闪而过，就在林朝雨以为自己感知错了的时候，一道剑光从眼前掠过，她下意识地一躲，原本冲着两人来的剑气，只打中了毫无防备的如华。
噗——
她的身体一下被打出去好远，像布娃娃一般摔落在地上，半晌没了声音。
林朝雨全身冰冷，只觉得一只大手攫住心脏，重的无法呼吸。
就在上一刻还在跟自己聊天的人，竟然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有敌人？可是...为什么...？这里可是方家商会执掌人方锦瑶的院子！谁敢在这里闹事？！
她心中疑惑大过恐惧，但没过多久便无法顾虑这个问题了。
敌人现身了。
“咦？竟然能躲过我的一意皆斩？实力不坏。”
一个扮相透露几分痞气的男子从屋檐上跳了下来，看向林朝雨的眼神就像打量落入手中的猎物。
“一流。”
林朝雨神色一凛，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隐隐压迫，来人竟然是一位一流武者。
对方显然没把林朝雨放在眼里，气息张扬，大大咧咧地提着剑，随意地堵在演武场的门口。
“你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
林朝雨先是诧异，随后陷入巨大的自责之中，那一剑，她因为这些日子不断受到叶秋白的指点，才有足够的时间反应避开，这已经是极限，如华的命，她救不了。
“知道呗，邺都方家，方锦瑶。”
男子漫不经心地朝自己的猎物走去，眼角的余光开始四处打量。
“自我介绍一下，凌万峰，凌万友的堂弟，奉命前来调查堂兄死去一事。”
凌万峰在林朝雨身前一丈站住，在这个距离上，他能够完全将对方的退路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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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若是敢逃跑，在抬腿的一瞬间就会被他的剑气扫中。
他笑眯眯地说道，“哎呀，虽说咱的堂兄死了，我很高兴，不过家主似乎是雷霆震怒了呢，所以能不能请小姐你说一说，最近这里附近是不是有什么来历不明的武者呢？”
林朝雨刚要开口怒斥对方，心中便一跳，福至心灵一般向后跳了一下。
一道深约数寸的剑痕瞬间出现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
“你！无耻！”
林朝雨气得银牙紧咬。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没因为自己曾经的窘迫有所不好意思，眼睛越发明亮，右手伸出，五指用力虚握，似乎抓着什么，“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谁也无法评价，无法夺走。”
他长声一笑，“既然来到这样的世界，就要见识更多的风景，体会更大的自由，无拘无束，不被任何人束缚的自由！”他开始舞剑，剑风四射，小舟越发平稳。
剑法飘然，握剑的手异常稳定，这已经不是前世那软绵不受力的手，而是苦练了六年，长满剑茧的沉稳有力的双手。
良久，他收剑归鞘，转身看将过去，淡金色山体影影绰绰，近在咫尺，已然到了岸边。
拔剑明心，终渡苦海。
走上岸边，尚无一人，叶秋白索性打量起这边的环境。“千里庭户”对自己来说可是个新鲜事物，先前因为不愿意在齐瀚海面前露怯，所以很多东西不能尽观眼底。眼下他们似乎还在苦海沉浮，自己倒是有机会好好看看，当一回“乡巴佬”。
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并非是山峰带着金色，而是山上弥漫着如烟似雾的金色物质，远远看去，倒像是披着一层金砂。
山脚下有八条小路，彼此分开蔓延上去，直达山峰深处。因为有金色物质的阻隔，所以小路尽头有什么，根本看不清。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块石碑。除了那块“渡海见我”的石碑外，另外一块石碑，高足足九丈，墨意淋漓，龙飞凤舞，写满了梵文。
叶秋白只学过今文和篆文，对于梵文则没有涉猎，不过奇怪的是，当他把目光投向石碑，似乎脑海中就能明白写的是什么意思。
他心通！
这是佛门的几门神通，足以照见人心，映射旁人，用来充当“翻译”实在是大材小用。
不得不说，佛门手段虽然温和，但并不单一，他心通这一门神通，通脉境便能初步修习，窥得敌人心思变化，当真是无上妙术，让叶秋白分外眼馋。
石碑的内容很多，叶秋白一一看去，大致是说此间的主人七苦上人遭遇强敌，无奈坐化，由于事出突然，并未在自家宗门留下自己的传承弟子，因此将自己的“千里庭户”，不，佛门的说法是“掌中佛土”，将自己的“掌中佛土”放在时光长河中浮沉，留待有缘。希望来者受自己传承，将自己的尸骸带回西凉州万佛寺.......
看来，自己等人对“掌中佛土”的主人实力评估有误，洞天种子虽然完美凝窍就能蒙受天地赐予，但那只是最低限定，“上人”这一称号，只有“和光境”的修士才有资格使用，那可是领悟了道心，以道心驾驭天地元气的恐怖存在，通脉、凝窍、出云、离尘、和光，足足高了叶秋白五个大境界，怪不得其留下的“苦海”如此神异。
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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