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会拥有一颗bulingbuling的猪头

“你也别闲着。”姜珥努了努下巴,“去,和他们一起扫地去。”

林凌几乎怀疑自己幻听,“我?你让我去扫地?”

“对,你。”姜珥踹了他一脚,“赶紧的。”

林凌脸色铁青,“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让我去扫地?!”

“我不仅敢让你去扫地,”姜珥咧嘴一笑,“我还敢揍你。”

林凌:“……”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怒吼,“给老子一把扫把!”

大扫除进行的如火如荼,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姜珥揉揉鼻尖,熟练的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白色口罩戴好。

对上傅听寒疑惑的视线,她解释道:

“我尘螨过敏,从小灰尘大的时候我妈都会让我戴口罩,习惯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

“不过其实户外灰尘对我几乎没什么影响,顶多打几个喷嚏,是她太紧张了。”

话音刚落,傅听寒倏地将她拉到一间空教室里,不忘关上门隔绝外面的灰尘。

姜珥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打趣,“你怎么和我妈一样,都说了没事。”

“如果过敏,会有什么症状?”他撑住桌面,弯腰仔细观察着她,眉头微蹙。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姜珥甚至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

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脸。

他正在专注的看着她。

姜珥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身子忍不住向后缩了缩,直到靠在椅背上。

“有什么症状啊……”她的声音从口罩中传出来,闷闷的,带着几分尴尬,“说严重也不严重,就是会……”

肿成一颗bUlingbUling的猪头。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干巴巴的停了下来,希望傅听寒能有点眼力见,不要再和她继续探讨这个问题。

偏偏傅听寒没瞧出她的意思,仍旧看着她,等着下文。

她只得尴尬的比划了一下,“整张脸,包括眼皮,全部都会肿起来,鼻涕和眼泪会失控,然后不断打喷嚏……大概就是这样。”

闻言,傅听寒又凑近了些,认真端详着她露在外面的皮肤。

她退无可退,只得任他打量。

少女肌肤雪白细腻,仿佛剥了壳的鸡蛋。

没有泛红,也没有肿胀,光洁如初。

他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离她有些过于的近了。

鼻尖飘来淡淡香气,像是天刚亮时,从枝头折下的第一朵绽放的栀子花,花蕊尚且沾着晨露。

香味并不那样的馥郁,带着一点儿凉意,若有若无的往鼻子里钻。

傅听寒瞳孔一缩,慌忙直起身体,一连退了三步,差点撞上旁边的桌子。

姜珥吓得站起来:“你没事吧?”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道:

“没事。”

说话时,他低着头,眸中狼狈尽数藏在她看不见的阴影中。

“那就好。”姜珥莫名有点不自在,干咳一声,“我们出去吧?”

傅听寒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忙碌的众人,又扫了眼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教室,捻了捻指尖,随口找了个话题:

“你经常过敏吗?”

说起这个,姜珥又坐下了。

“没,从小到大就过了两次敏,”她耸耸肩,“一次是小时候帮忙晒被子,那会儿还没发现这个呢,后面去医院查出来了,我妈就一直看着我的,不让我碰这些家务。”

“第二次呢?”他问。

“第二次——”

她想了想,“貌似是在公交车上。”

傅听寒有些意外:“公交车?”

“对,”她笑嘻嘻道,“没想到我也会坐公交车吧?”

傅听寒摇摇头,又点点头,看不出什么意思。

“嗐,别看我在外面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那都是装出来吓他们的,其实——”

不知想到什么,姜珥笑容里无端多了些悲凉,语调努力维持轻快:

“在上初中之前,我家都只是普通家庭而已,公司真正走上正轨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按星海那帮太子爷的话来说,顶多也就算个暴发户,上不得什么台面。”

傅听寒却道:“你在星海过的不高兴。”

姜珥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一时愣住。

“他们用这个取笑你了?”他语气沉下去。

“不是说公交车吗?”姜珥避开这个话题,“别打岔。”

傅听寒深深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

她回忆道:

“我记得我本来和人约好了见面,结果那天真的特别倒霉,下了特大暴雨不说,家里的车还坏了,又一直没打到出租车,我怕迟到,只能搭公交。”

“更倒霉的来了,那辆公车上的窗帘太久没洗,我碰巧又坐在窗边,刚走到半路,我就被拉到医院去了。”

听完,傅听寒霍然抬头。

他语声艰涩,“那天,你在医院?”

“对啊,我在医院打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吊针,又加上淋雨发烧,咳了快半个月呢。不过,你要当时也在医院,绝对认不出我,太可怕了。”

说着,她一时忘了尴尬,伸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真的肿成了一颗猪头,特别丑。”

傅听寒默默不语。

半晌,他低声道:“后来呢?”

“后来?”姜珥莫名其妙,“后来我就好了啊。”

傅听寒眉间有一闪而逝的怔忪。

恍惚中,鼻端飘来潮湿的雨水气味,混合着面包店特有的甜香,玻璃门推开,风铃叮铃作响。

粉色雨伞轻旋,少女眉眼带笑。

他用力收拢掌心,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还记得,原本要去见面的那个人吗?”

姜珥努力思考片刻,摇摇头。

“不记得了。”

傅听寒指节泛白,“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两辈子的记忆加起来堆在一起,姜珥的脑容量实在有限,无奈道:

“那时候我才十四还是十五岁,后面又大病了一场,确实没什么印象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

也不会是。

傅听寒蓦地拉开教室门,柔和暮色铺天盖地涌入,纱一样笼了他满身。

他的声音也如这暮色一样,朦朦胧胧的,让人听不太清。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姜珥看了眼天色,没做他想,“一起走,这里交给他们就行。”

等她走出几步后,傅听寒方才抬脚,刻意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忽地,她背着手倒退回来,直到与他肩并着肩,叹了口气:

“傅听寒,你非要这样吗?”

傅听寒知道她指的什么,嘴里发苦,只能装做不解,默默不言。

她又问,“你这几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傅听寒凝着她落在地上的影子,“我没有。”

“你有。”姜珥语气肯定。

“……”

短暂沉默后,傅听寒低声回道:

“姜珥,和我做朋友,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姜珥道。

傅听寒道:“可是我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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