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怔怔地看着这双脚。
这双脚踩踏火莲，步步悬空，所过之处，尸怪的残肢断臂，被焚烧殆尽。
就连浸入泥土里的那些黑色血水和碎肉，都在燃烧。
冷冷的业火，向周围蔓延。
用仅有的一只手，向自己爬过来的那半只尸怪，也被业火点燃，手指弯曲如爪，显然在遭受极端的痛苦。
那双脚，踩踏着火莲，从铁匠身旁走过，没有丝毫停留。
业火顺着满地的尸块和黑色的尸液燃烧，蔓延到了插在地上的铁刀上。
铁刀上的黑色尸液被点燃，业火沿着铁刀上窜，附着在铁匠的手上，又沿着他的手臂，窜到身上。
于是，铁匠身上沾染的黑色尸液，也开始燃烧。
就连他被尸怪咬出的皮肉翻卷的伤口，也有业火钻了进去。
铁匠整个人，都被业火包裹。
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被烧灼的痛苦。
反而感到了丝丝冰凉，
就像在酷热的仲夏，一头扎进了清凉的溪水里，整个身体，都变得凉爽，就连疲倦，也在迅速消退。
铁匠再也无法支撑身体，跪在了地上。
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活下来了。”
这是铁匠昏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苏牧继续前行。
脚下生出业火之莲，不断烧灼尸怪，净化它们的黑色尸液。
一道拇指大小的、燃烧着的飞剑，灵巧地在他周围飞绕，轻易洞穿沿途遇到的尸怪，而后将其焚化。
苏牧所到之处，凶残的尸怪们，全部化作齑粉。
还活着的野火镇的男人们，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轻易将两百多个尸怪屠灭焚毁后，
剩下的尸怪，终于感受到了危险和不可抗拒的力量，它们强压下对于新鲜血食的渴望，四处奔逃。
行尸的速度很快，
但飞剑的速度更快。
而且，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十多把飞剑，陆陆续续从苏牧手中飞出。
将一只只惊恐奔逃的尸怪洞穿，烧成齑粉。
那些燃烧着的飞剑，不断发出破空声，
不断在空中留下炫目的尾迹。
不断穿透尸怪的胸膛。
那是干净、快速、简洁、高效的杀戮，是无比纯粹的猎杀！
甚至，所有人，都在这杀戮中，感觉到了一种享受，一种美的体验。
这是杀戮之美！
转眼间，五六百只尸怪，就只剩下了一百多只。
此时，
附着在飞剑表面的业火忽然消失。
这些飞剑，朝着剩下的尸怪飞去，不再是刺穿它们的胸膛，或者是穿过它们的头颅。
而是轻易将他们的双脚切断。
失去了双脚的尸怪，扑倒在地上，用手向山谷深处爬去，想要远离这个恐怖的人类。
苏牧冷漠的声音响起：
“还能动的，去把这些尸怪的手砍掉，绑起来。”
“如果遇到剧烈反抗的，直接卸下头颅！”
沉默。
山谷里只有沉默。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大脑，还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刚刚发生的事。
那凶残的、恐怖的尸潮，
竟然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被清除了。
昨天晚上，几十只尸怪，闯入野火镇。
他们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都藏在家里不敢出来。
因为建筑的遮挡，绝大多数人，都没看到上百把光剑，如雨点般坠落的景象。
而此时，
他们终于看到，这位镇守大人，身在光明，脚踩业火莲花，御使飞剑，屠戮尸怪。
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连手都没有动一下！
恍若一尊无可匹敌的神灵！
终于，
经过长达十多秒的“宕机”后，
人们的大脑反应过来，开始正常思考。
于是，所有人看向苏牧的眼神里，就只剩下了敬畏！
这是凡人对神灵的敬畏！
尽管他们知道，苏牧只是个神使。
但他们还是将苏牧当做了神灵对待。
因为在他们朴素而简单的认知里，只有神灵，才拥有如此伟力！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苏牧的眼睛。
因为直视神灵的双眼，会被当做大不敬。
他们拖着疲倦和受伤的身躯，走向那些扑倒在地上，如同蛆虫一样仓惶乱拱的尸怪。
苏牧没有看这些人抓捕尸怪，而是看向山谷深处，双眼微眯。
真视之眼发动！
就见山谷深处，漂浮着一大团黑色气息。
阴森、恐怖、邪恶。
那团黑色气息之中，隐隐约约，站着一道身影。
隔着半个山谷，那身影仿佛也在看着苏牧。
苏牧如坠冰窖，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但很快，这种阴冷的感觉消失，那道模糊的身影，也渐渐消退在那团黑色气息里。
苏牧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来，这黑水谷里除了尸怪，还有更加恐怖、更加强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