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第 150 章

穿行在层层山霭之下,沿着山林边际行走的他们在黑死牟的探知下很快就寻找到了一半能算作是今夜自己撞上来的小倒霉蛋。

这几夜里若是这片地区少数生存着的鬼互相之间能有沟通的话,他们之间的热门话题一定是稀血人类与上弦鬼月大人的奇怪组合。

弄不清楚黑死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鬼颤颤巍巍吓得半死,而在打照面时对着零流下口水的家伙也没有意外地遭受了一顿正义的毒打。

遇到过上述种种待遇的鬼几乎是连夜搬了家,倒是为了这片区域的夜间安宁作出了自己的一份贡献。

而带着一只猫赶路到一半,正在路旁休憩的鬼少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撞见一人一鬼的合体出行。

胸前贴着符咒的三花猫尾巴尖上的毛都炸了起来,没等挣扎它就被零抓着后颈提了起来。

“……居然还有猫变成的鬼?”

黑死牟一撇他捂着眼睛,而拿下手后眼睛闭上了一下才又睁开,不免由衷地感到疑惑:“你在…做什么…?”

零拎着三花猫站起来,视线渐渐转去了那在浅色衬衫外披着白色羽织的短发少年身上。

“我在刷新世界观。”

黑死牟:“。”

不会说话就连叫声都没听见一声,在不寻常的鬼化的猫与随处可见的鬼少年之中,零当然是选择先将注意力放在三花猫的身上。

反正在黑死牟跟前,有哪个人或者哪个鬼能跑得了呢。

零的语气惊奇极了,接着先前的震惊他对着少年抖了抖他的宠物:“原来他还是个猫派?!”

“……”

这会儿并不是黑死牟慢吞吞的语速的锅,而是他真的语噎了:“大人…应当不会…有如此兴趣。”

他的视线落在浑身僵硬似乎和先前的那些鬼没什么分别的少年身上,虽然觉得少年的气息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深思。

零逗弄了一下三花猫,躲开了那粉色的小爪子的挠击后也点了点头:“我想也是,他从来就没答应过我在院子里养只狗来看家的请求。”

用着闲聊家常的语气正这么说着,他冷不防一下子盯死了鬼少年:“所以,你能告诉我这个小家伙是怎么诞生的么?

“……”

鬼少年沉默着,零挑眉看着他的神色,觉得这个问题好像对于他来说可能是个送命题……?

说起来若是仔细瞧去,他身体的僵硬是出自对黑死牟力量的恐惧,可鬼之始祖明令禁止他们之间私下接触,而相互残杀这一点虽然他并不去管,然这在普通鬼之间还是很少见到的。

反正攻击手段都无法真正伤到对方,打的再凶又有什么用,要打就去练舞室打嘛。

而有绝对压倒性实力能将败者拎到日光底下去晒一晒的存在……鬼舞辻无惨估计也乐得见着他们内卷。

话又说回来,先前的鬼若说是对黑死牟又敬又怕,可眼前的少年却是在认认真真恐惧着自己会被杀死。

“应当…不是他能做到的事…”

可能也是习惯了被其他人或是其他鬼恐惧着,毕竟这也是对他实力的一种承认,鬼少年也想不到帮他稍稍解了围的居然会是黑死牟。

黑死牟摊开手掌淡淡说:“十二鬼月都有能力…以及许可…将自己获得的血液分享出去。”

零点了点头:“那么这猫具体是谁转变的这个范围,可是真有点儿大了啊。”

“所以猫变成的鬼,是要吃人,还是吃它自己的同类呢?”

听到这里鬼少年好像本身脾气并不是那么寡言的,他绕开了这个有点危险的问题硬邦邦地说:“你们拦下我,就只是为了这家伙?”www.)

言辞中他好像也并不是特别喜欢零还拎在手里的那个小家伙,只是有什么理由迫使他不得不这样说。

“当然不是。”一只猫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玩够之后了零将它扔了回去。

他看着这个浑身上下哪哪儿都奇怪的鬼少年,耐人寻味地便问:“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这和他先前遇到鬼时会问的问题并不相同,就是黑死牟听出来了也不拦着他,不协调的感觉令他也盯上了这个少年。

少年张了张嘴,握紧了拳头正要说话前他又听得零说:“想好了再回答,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喔?”

“……”如果这个时候能骂人的话,估摸着文化功底瞧上去也是相当不错的少年一定会转化成祖安少年的。

只是出于求生欲他到底深吸了一口气:“我是来——采药的。”

意料之外的突然收获,零和黑死牟对视着,极度难得地一人一鬼同时走了神。

这个说法着实过于巧合到无法认为这是一个巧合,而正也是他们的怔愣,好似就在等待着这个时机的少年抄起那只三花猫,指尖夹着符咒便往自己的额头上贴了上去。

他的身形在夜色中逐渐变淡,黑死牟在察觉到他的血鬼术波动后三双眼睛都眯了起来:“原来是…背叛者…”

“?”听见一个让自己忍不住心头跳了跳的词汇,零拔刀的速度也就很微妙地慢了下来。

鬼少年的血鬼术在开了通透都不知道几百年了的黑死牟眼中几乎就和没有效用一般无所遁形,冷冽的月刃很快就追上了他。

拦腰被切成两半接下来又是手和脚,而即使这样他还能往前跑。

被紧抱在怀里的三花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悄无声息地落到草地上它叼起少年的头便开始奔跑。

“这是什么…气味…”

迎身往前追了几步的黑死牟先一步被那迤逦着如画卷一般随着气味铺开的血鬼术给笼罩住了,眼见着身前那非常眼熟的血鬼术,零侧身让开了那道血腥气味的包裹。

他盯着一个方向,慢慢翻找出了那个名字:“许久不见,珠世小姐。”

“……”

一道尴尬的冷风吹拂而过,打完了这个招呼零却微妙地发觉珠世小姐只是在盯着陷入血鬼术之中的黑死牟在看。

这就不得不由他出面提醒了:“你觉得你能将黑死牟困住几个呼吸呢?”

“……是你。”身着用于出行的暗紫色和服,珠世小姐本就不甚平静的神色波动了几下,最后深深垂下眼眸,“原来他就是缘一先生那位被蛊惑变成鬼的兄长。”

短暂的语句很快偃旗息鼓,在认出了零之后她很快就用着轻柔的嗓音说:“希望今夜您能放过愈史郎,他是由我转变成的鬼,即使放过他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只剩一个头的,叫做愈史郎的鬼少年声嘶力竭地打断了她的话:“珠世大人您先走,我来替您——”

“噗。”

“……断后?”

“珠世小姐,你的这个小追随者未免也太有意思了点。”

零很没给面子地在中途笑出了声,他转向愈史郎:“你还剩个头,倒是断后给我瞧瞧看嘛?”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似是听着他故作熟稔的语气,零就见着愈史郎的额角上气的绽开了道道青筋,要是还有身子,估计早就一拳打过来了。

珠世小姐反倒是察觉到了什么,像是浮着一层烟紫色雾气的眼眸中藏着一丝意外:“你不准备……”

“准备什么?”

“虽然我对你的存在无感,珠世小姐,但他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即使被同伴所厌弃也认为你不该死。”

转身背对着珠世,而看向已然从那脆弱美丽的血鬼术中走脱出来的黑死牟,零并没有直接叫出那个名字来:“我很任性,我不想让他的付出了那么高昂的代价却在我和他的兄长的手上全都变作无用功。”

“即使是……已经过了两三百年。”

珠世小姐听完他的答复,一直以来温吞柔和的面容看起来在瞬间脆弱到无以复加。

她很想走近一步将零的神色观摩得更加仔细,可随之而来的酷烈剑意让她无法抵抗地停住了脚步。

“……让开。”

黑死牟也早从珠世那视线中察觉到了什么,被当做代餐从来都是他最讨厌的事。

被继国缘一放过性命,且承认其存在意义的鬼……

这当真是多么可笑的身份啊。

一天一夜过去之后,前夜下的雪便也在融化后冻得更加严实,而天都还没亮,炭治郎便就早早地起了床。

也是他昨日下山卖炭而晚上回来的太晚了,起了一个大早的炭治郎费力地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将自家被一起冻上的门给堪堪推开。

骤然见到在晨光下发白的雪地让他还是忍不住地眯起眼。

然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事。

“……诶?!零先生您怎么受了伤还睡在我们家门口???”

炭治郎很意外,炭治郎不知所措,炭治郎只好在这个清晨肩负起了照顾伤员的责任。

于是当零醒来的时候,便发觉了身畔正簇拥着三个孩子,他们一同缩在火炉旁,一边烤着火一边也顺带照顾着他。

零扶着额头想要坐起来,昨夜昏过去前最后的意识还没有回笼,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头痛得很。

黑死牟那是真的生气了,总算是亲眼直面了那月呼十六式,没有对着他使用日呼的零招架的非常吃力。

而也因他这样的举动,黑死牟似乎后来更加生气了。

“咦,花子快去叫哥哥,他醒了!”

还能勉强撑着进行复盘的思绪被小孩活力十足的声音给惊了一跳,拥有着和炭治郎十分相似长相的男孩还按着他往下躺:“哥哥说你不能起来!快睡好!”

脑袋磕在榻榻米上的零:“……”

这算个什么事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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