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

陈子轻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夜空高挂的月色饱满,小山坡有花香草木香,风徐徐地吹着,少年眉眼似画作。

此情此景,实在是个宁静美好的夜晚,令人陶醉。

可一切都让一句话搅了个粉碎。

所有粉末都被丢进烈火中焚烧,热浪肆无忌惮地席卷周遭万物。

陈子轻被烫得脸皮通红。

当初宁向致叫他注意点,千万不要让他的小叔子把他当做性启蒙的对象。

宁向致说十六岁正是对性有着本能好奇,产生幻想,会在身边人里选个对象意淫的年纪。

他把宁向致凶了一通。

现在这是让宁向致说中了。

值得庆幸的是,不是十六岁的小叔子想和他睡觉,而是十八岁已成年的小叔子。

不然他就要摊上个诱导未成年的大罪。

陈子轻的耳边有点嗡鸣,大自然的几重奏都听不真切,他以为梁津川不同于普通的青春期男孩子。

没想到是一样的。

独属于年少时期的特色,梁津川也会沾染,他不能免俗。

陈子轻试图整理来这个世界至今的种种,他衣着不暴露,行为不放荡。上次小圆球事件是个意外,别的时候还好吧。

梁津川是怎么把他当成自己的性具象化的

是性吧。只有性。

因为梁津川没有加上“喜欢”。

对,对对陈子轻拔草,难怪他感觉这场匪夷所思的,很难忘记的表白少了什么。

原来少的就是那两个字。

这是看似围绕性的表白,陈子轻从来没听过这样儿的内容方式。

幼稚中二,尴尬别扭拧巴,隐晦阴冷,赤诚炙热,露骨放肆,粗俗恶劣清晰的不清晰的情绪混杂其中,自相矛盾,太过复杂难辨。

这一碗少年心思,一份青涩情感,一片欲望之海,

要不要,你说,不要我就扔了。

看起来很是潇洒轻狂肆意妄为,却又要用第二人格做掩护。

脆弱的人格壳挡不了什么风雨,甚至都不能挡得住自己从壳里往外伸的触角。

纯粹只是个摆设。

梁津川不走寻常路,不打常规牌路,普遍的温情,深情,纯情,他是一个都不占。

怕被拒绝,留了个第二人格的退路。

但这真的是退路吗,不是,梁津川在自娱自乐。

也有可能是,梁津川无所谓他这个嫂子的答案,只是让他图个一乐。

毕竟嫂子再婚的几个条件,小叔子一个达不到。

而嫂子又只要以结婚为目的的感情,不恋爱。小叔子只能是,想爬床的男人之一。

陈子轻随便分析了一下梁津川的思绪轨迹,准不准确的,他就不清楚了。

少年还在笑,还在看他。

稻床那边的嘈

杂有所减轻,小孩玩累了要睡了,大人在闲聊。

陈子轻回到现实中来“津川,你拿我当傻子啊,第二人格都出来了。”书上教的吗这么骗人。

梁津川心平气和“那你是傻子吗。”

陈子轻丢掉手里的草。

“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梁津川自问自答,“我是傻子。”

陈子轻的心跳不听话地快了一点。

梁津川看他朦胧的眉眼“现在傻子问你,要杀死他的第二人格吗。”

陈子轻舔了舔有点干的嘴皮,梁津川在性教育这块比较欠缺,不能准确的表达出来内心,于是就剑走偏锋。

下一刻又自我否定,这不是偏锋,这是梁津川想要达成目的的一种捷径。

等太久了,不想再等了,不能再等了。

在梁津川的个人统治区域,嫂子不杀死他所谓的第二人格,那对方就会不定时的跑出来,他没办法保证任何事。

嫂子自己要有准备。

别怪他。

这个时期是小叔子的性摸索的时期,他渴望在性的好奇上得到解惑。

性教育,性教育,很正经的关系到三观的一项教育课程。

可他又不是老师,要言传身教。

陈子轻听到自己不答反问“那你的第一人格呢讨厌我,不想和我睡觉,不想要我肚皮变成你的形状”

梁津川似笑非笑。

“”陈子轻又开始拔草。

萤火虫从四面八方飞来,它们停在草上停在树梢,吸取这对叔嫂情感变化滋生出的糖分。

陈子轻咕哝“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对性产生冲动,想在我身上探索出答案,获得满足,跨出这个让你烦躁的阶段。”

梁津川深沉的眼盯住他许久,耸耸肩“你说是就是吧。”

陈子轻蹙眉,这明摆着是“你高兴就好”的态度。

“九零年代之风花雪月的嫂子”这行字在陈子轻的脑海中蹦跳出来,行吧,这个名字里面的嫂子就是我,果然是我,只能是我。

梁金川是主角,我是另一个主角。

新梗概写的是他眼里的我,他成长路上的我,他人生路上的我。

陈子轻欲言又止“津川,你”

梁津川不紧不慢地开口打断“要杀死吗。”

陈子轻语塞。

不杀死是给机会,杀死即是拒绝。

陈子轻话到嘴边,视野里多了一只手,他望着梁津川抬手捉萤火虫。

那手被萤火虫的光晕笼出柔色,如梦如幻。

陈子轻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他这会儿说的是“你自己分裂出的人格,你自己做决定。”

梁津川放走萤火虫,他的嗓音低到近似耳鬓厮磨间的喃喃“那我就自己作决定了。”

“好,好的。”

这几个字都让陈子轻感觉烫嘴,他哆哆嗦嗦。

梁津川忽然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捞近“我的第二人格想舔你,给舔吗,嫂子。”

陈子轻脱口而出“不给。”

耳廓上传来湿热的触感,像被大型犬类用舌头搜刮过,他捂住那只耳朵往后坐“我都说不给了。”

梁津川不咸不淡“第二人格没有廉耻心道德感。”

陈子轻说不出话来,真够可以的,套路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梁津川好似是个正人君子,不强人所难,也不趁虚而入“我再问你一遍,抹杀,还是留下。”

陈子轻听在耳朵里,有种要么接受我,要么杀了我的感觉,只有两个极端,没有中间段可选,他在心里叹口气,犹犹豫豫地说“那你尽量关着你的第二人格,别经常放出来好不好。”

梁津川说“好。”

妈的。

答案给得太快了,都没经过大脑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陈子轻刷地仰起脸,想也不想就冒出一句“你说的啊,你说的话要算数。”

梁津川微愣,他再次出现不过脑的行为“嗯,算数。”

陈子轻放松了点。

“很怕吗,”梁津川捡起被拔了又丢掉的小草,“怕我的想法付诸行动,怕你的肚子突起长长一条。”

陈子轻站起来“你调戏我干什么”

话音一落,陈子轻就想起自己先前听到梁津川说有第二人格的时候,生出的“你忽然胡说八道干什么”这个想法。

不管是调戏,还是胡说八道,都是一个原因,想睡嫂子。

陈子轻抓抓头发,他去稻床那边走了走,返回来坐在梁津川的对面。

托梁津川的福,他的表白过于离奇,导致他们这对叔嫂之间的气氛没那么湿黏不自然。

第二人格的存在,就这么定下来了。

像是确定关系了一样。

陈子轻想想还是挪屁股离梁津川远点,真怕他突然把“想”变成进行时。

梁津川按着膝盖,喉间发出不适的低喘。

陈子轻立刻坐过去“怎么啦”

梁津川不开口。

“疼你就说啊。”陈子轻把手伸到他空裤腿里,摸他膝盖。

这是太过自然的动作,归功于陈子轻每晚偷摸去给他上药,养成了个习惯。

梁津川的气息不动声色地乱了几分,他没惊扰送上门的关心。

陈子轻察觉自己在梁津川清醒的时候做出了不合适的事,他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指尖轻轻地碰着凹凸不平的膝盖肉“好点没”

梁津川把他的手拿出来,放在另一处。

“你做我的腿,做我的脚,你说你想背我去任何轮椅跟假肢到不了的地方,我忍得很痛苦才没有在你背上硬起来。”

陈子轻的手心跟手指下有青筋鼓跳,他后背发麻。

梁津川握住他的手拢起来“现在你知道我有第二人格了,以后说话做事麻

烦三思,否则后果自负。”

陈子轻的手抽不出来,一只骨节匀称的手掌按在他脑后,将他往下按,他的鼻尖虚抵着布料,感受到了热腾腾的气息。

“梁,梁津川”陈子轻结巴地大喊,他一张嘴,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冲进来,堵满。

梁津川散漫地问“我说的话,你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陈子轻脑后的力道一撤,他赶紧坐起来。

梁津川任由自己叫嚣着渴求进入身边人,他不给丝毫甜头“那我拭目以待。”

陈子轻小心脏都不好了,听梁津川这意思,他要是再给颗枣吃,梁津川就有借口睡他了。

就像梁津川今晚发疯甩出荒谬的第二人格,是因为他兑现了当对方腿脚的承诺。

可他第四个标注关系到梁津川,他们朝夕相处,他总会在不经意间丢出颗枣。

所以睡觉是早晚的事。

陈子轻木木地薅了把浓密的头发“你的第二人格是怎么出现的,什么时候出现的啊。”你什么时候对我动了那个心思的。

梁津川不给半分回应。

陈子轻撇了下嘴角,梁津川对他第二人格的描述是,背德,庸俗,低贱。

梁津川把对他产生欲念的自己,形容得这么不堪。

陈子轻拍掉手背上的蚊子,到目前为止,梁津川没有问我喜不喜欢他。

允许第二人格的存在玩过家家,就代表我也喜欢恐怕梁津川就是这么理解的。

陈子轻回想梁津川今晚的表白,怀疑他除了各种因素那么说,还有个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故意让听众永生难忘。

察觉到梁津川看过来,那目光很不对劲,陈子轻警惕地东张西望一圈“你现在就要跟我睡觉啊”

既怕又不怕,骨子里刻着随遇而安四个字,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心态与言行举止。

梁津川想到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露出恶心的表情,他手抖动,腹部绷起来布料渗出黏印,眼底有点红“你不认为我肮脏龌龊”

陈子轻活动活动两条腿,梁津川把他最卑劣藏得最深的一面,用一句话袒露了出来。

不杀死第二人格,那今后他阴暗面的所作所为都是第二人格干的。

而第二人格有机会,是他嫂子的默许。

陈子轻很容易就能捋出脉络,他认真地问“我认为你肮脏龌龊,你就不那么想了吗”

梁津川面无表情“由不得我掌控,那是第二人格,不归我管。”

陈子轻给他一个“那你问什么”的眼神。

梁津川闭了闭眼,第二人格不过是个借口,骗他的三位亲人。

骗道德,骗伦理,骗世俗,骗这个骗那个,就是骗不了他自己,也骗不了面前这个人。

他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过不去,于是他选择用借口搭个桥。

纸糊的桥。

一边折磨,一边爽。

有多疼,就必须有多爽。

只是想睡,想全部放入,放到不能再放的地步,只是提前给个通知,没有立即要做。

不想便宜自己。

他还没资格在这时得到那么大的奖励。

“你又不给我睡,问什么。”梁津川躺在草地上看月亮,看星星。

陈子轻瞥他那一大条。

电子音炸响,系统说奇奇,你明知自己重欲还看,要做一朵在晚上盛开的向日葵”

陈子轻连忙收回视线。

系统“自创的第二人格,发疯想草你就欺骗那不是自己,那是第二人格。一直发疯,就说是第二人格杀死了第一人格,没见过那么能秀的。”

陈子轻没有吭声。

系统“自我厌恶,自我沉沦,等他放弃挣扎的时候,就是两个人格融合的时候。”

陈子轻不由得冒声儿“行啦,别说啦。”

系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宿主里,排第一。

“你不是长期受原身的设定困扰吗,瞌睡有人递枕头,枕着睡了呗。”

陈子轻长叹,那要这么说,枕头早就有了,他不也没接,枕头肯定要跟他后面嫁的是同一只。

嫁有钱人。

陈子轻数前面草丛里的萤火虫,他也想整个第二人格。

这是逃避现实的一种办法。

假性逃避。

不过,梁津川有了第二人格,那后面还会不会有第三人格,第四人格,第五人格

有没有的,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是个有病的。

陈子轻偷偷隔着衣服摸了摸肚子,捏几下,他心想,这能突出形状吗,那得到什么程度啊,往嗓子眼捅了吧。

系统“吓到了”

陈子轻实话实说“那不至于。”

系统“不至于你捂什么肚子。”

“我条件反射嘛。”陈子轻双手托腮,“他是能办到的,他好长的,你看到了吧。”

系统“屏蔽。”

陈子轻说“那也屏蔽啊,我每次开工也被屏蔽吧。”

系统没回声。

稍微涉点敏感的数据都屏蔽了,上个班没一点电影可看,只能逗好玩的宿主。

系统“期待肚子有小叔子的形状”

陈子轻一言难尽“别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我做任务呢。”

系统“哟,还知道自己是宿主。”

“当然知道,我每天早起挑水。”陈子轻难受了,“我肚子疼。”

系统“还没干就疼了,提前疼找感觉。”

陈子轻无语,他让梁津川在小山坡上等着,自己回去拉肚子。

系统“就在这里拉呗。”

陈子轻“我不。”

系统“怕被他闻味道我们奇奇有偶像包袱了。”

陈子轻吐糟,我又不

是小朋友,我在外面拉。

下了山坡,陈子轻走一段路碰见梁云,他问过二婶的情况就让梁云帮忙去山坡看着梁津川。

陈子轻走远了才想起来,梁津川的裤子是长条形状。

他想返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希望梁津川能藏好,别在第三人面前露出来。

梁津川根本不需要藏。长在深渊困住他的丰腴恶果一离开,他的反应就没了,体温下降,死人一样躺着。

“哥,你们怎么不去稻床”梁云问。

梁津川淡声“不想去。”

“我跟我妈也没去。”梁云坐下来,“我妈叫我躲砖房里,我说那不安全,她不听,就觉得砖房是铜墙铁壁,幸好没大震。”

梁津川没有要聊天的迹象。

梁云闭上了嘴巴。

过了会,她忍不住打听“嫂子去陪读是他自个儿瞎起劲吗”

“他去过的最远的地方是县里,到首城找工作万一被骗了,”梁云稍作停顿,“我就怕他自己被骗了,还要连累你,到时耽误你学习。”

见草地上的人没有动静,梁云说出想法“要不我让我妈劝劝他,不让他跟着你去首城了,他在卫生所的工作做得挺好的,这里又都是他的熟人,知根知底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梁云莫名地打了个抖,她搓搓褂子

小山坡明明有风声蛙声蛐蛐声,却呈现出了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梁津川说“他不去,谁照顾我这个残废”

梁云哑口无言。

“你有假肢了,可以生活的,学校还有同学老师,”梁云根本不相信堂哥离开嫂子就不能自理,她真的觉得嫂子跟去了,弊大于利。

梁津川把手枕在脑后,拒人千里的冷漠疏离“梁云,少管闲事。”

梁云脸一白“是我哪里说错了”

“都错了。”梁津川冷冷地说完就微眯眼眸,盯着和屁股一样圆的明月。

村里没有再震。

小孩无知无畏,他们觉得好玩,困了就躺在爹妈的腿上呼呼大睡。

大人不敢睡,在稻床坐到了天亮。

只有几天周围几个又发生了地震,大家还往外跑,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好在都是虚惊一场,老天爷跟他们开玩笑呢。

一场雨后的晚上,陈子轻惊觉家里进了小偷。

钱都让陈子轻存起来了,几个屋子没值钱东西,他屋里的皮箱锁有被撬过的痕迹,没撬开。

陈子轻打开皮箱看四个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的珍宝,他把这四样带去首城,在车站能不能过安检啊。

这个时代有安检吗

有的话,也不会那么严吧。

陈子轻想得多,想得杂,他动了寄到首城的念头,邮局是有的,在县里。

邮寄的时候,工作人员会检查是

不是违禁品,想想都觉得羞耻。

走火车站的零担最少也要一个月,那太久了,他哪等得起。

思来想去,还是让四个小玩意跟着他一起上火车吧,裹在一床毛毯里面,或者缝在冬天的袄子夹层里。

陈子轻想好了怎么带去首城,接下来要思虑的是,出发前的这段时间该怎么存放。他瞅了瞅锁上的撬划痕,得换个地方,换哪儿呢。

公婆的屋子在隔壁,陈子轻开门进去找了找,没找到安全隐秘的藏宝地。他返回自己的屋子。

这是原主的婚房,亡夫的个人物品没有全部烧毁掉,还有一部分。

干脆就放亡夫的衣物里吧。

死人的东西自动打上了晦气的标签,不会有哪个想碰。

陈子轻把珍宝们放好,他将皮箱搬到院子里,拿出里面的几身衣物搭在竹竿上暴晒。

皮箱就空了,装进来满满的阳光。

地上铺着一小片花生混了点泥土,还有几个尝鲜的山芋。

陈子轻感觉到梁津川落在空皮箱上的视线,他扭头望去,梁津川站在厨房门口,叫他进来盛饭。

菜有小虾米炒鸡蛋,蒸熟的蚕豆,猪油渣炒白菜。

陈子轻很喜欢吃小虾米,鲜香可口,他不停地吃,不停吃地。

然后盘子就被一双筷子拨到了他跟前,撞上他的蓝边碗,他会意地端起盘子,拨一些虾米到他碗里。

陈子轻把虾米跟饭搅拌在一起,扒拉一口到嘴里,边吃边说“津川,你没丢什么东西吧。”

梁津川吃蚕豆“没有。”

陈子轻有感而发“富不还乡,以后你发达了,就别回来了。”

梁津川扯唇“发达不了。”

陈子轻放下碗筷“真的吗”

他伸着脖子瞅少年“真的发达不了吗”

梁津川顿了下,撩起眼皮看去。

坐在他对面的嫂子再三确认,像是只要他点头,他就失去了竞争二婚丈夫的资格。

你发达不了,可就不能娶我了呢。

梁津川喉头一动,饭菜被他咽了下去,他说“将来的事,谁知道。”

陈子轻“噢”了声,不再问了。

家里进小偷让陈子轻意识到,财不能外露。

陈子轻一寻思,得哭穷。

于是他有意无意地跟人说自己这个嫂子多不容易,去了首城讨饭。

那别人就问了,不是有津贴吗,小叔子不给用啊

陈子轻趁机抖露难以启齿的事情,他说他们去县里存钱的时候遇上了扒手。

这下村里人就都同情上了,怎么不把钱放好点,这可怎么办,苦命的,享不了福。

二婶把陈子轻拉进门,问是不是真的让扒手扒走了钱。

陈子轻说是假的。

二婶没怪他骗自己,反而夸他长进了。

“都怕你过得不好又怕你过

得太好。”二婶给他个辣椒,“一肚子的坏水。”

陈子轻接过翠绿的辣椒咬一口“我知道的。”

离开二婶家,陈子轻把辣椒吃完扔了小把儿,他回去牵老水牛到塘边喝水。

老水牛趴在塘里洗澡,不肯上来。

陈子轻拖鞋下水舒爽了会,他也想下去洗澡。

“南星”

身后忽地传来喊声,陈子轻回头。

四婶从前面地里过来的,他从裤兜里拿出个手绢“南星,这个给你。”

手绢被四婶打开,里面包着一叠钱,都是一分一分的小票子。

陈子轻惊讶住了。

“你四叔不知道,这是我自己攒的。”四婶悄悄说,“当是借你的,你混好了再还我,反正我在村里也不用买什么东西。”

陈子轻把脚从塘里拿下来,随便在布鞋的鞋面上蹭蹭水就穿回去,他站起来“四婶,我不用的。”

“怎么不用啊。”四婶有点急了,“我已经听说了你的难处。”他叹气,“不多,就几块钱,你收着吧。”

陈子轻看了看递到他眼前的手绢,四婶只怕是一直揣在裤兜里,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给他,都踹出汗印子了。

风把四婶身上的味道吹进陈子轻的呼吸里。

臭臭的,泛着长时间捂住的腥气。

陈子轻积压在心里的疑惑翻涌了上来,村里人没长鼻子吗,怎么没听哪个说四婶身上的气味。

转而一想,估计是早多少年前就嚼过八百回了,现在都不新鲜了。

就像三婶脑子被三叔打坏,偶尔发病这事一样。

陈子轻想的没错,四婶如此畏缩,就是以前被人议论指点留下的后遗症,现在村里都不说了。

四婶的裤裆被风吹凉快了点,他下意识想张开腿好让风进来得更多些。

后知后觉面前还有个人,四婶一慌,他把手绢塞进对方怀里“南星,这你拿着,我继续去摘棉花了。”

陈子轻喊他“四婶。”

下一瞬就问出了他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四婶眼神躲闪双手握紧“没,没,没有味道。”

陈子轻带四婶去了附近的一个屋后“四婶,你跟我说实话。”

四婶咬唇,他说丈夫需求很大,要太多,不怎么在意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有时他急着做饭就没打水洗屁股,有时他在外面挖地,丈夫叫上他去树林里,让他抱着树。

周围没有可以洗的地方,他到家又忙别的事,很晚了才洗,甚至不洗。

时间长了,味道洗不掉了。

“可能是感染了什么病吧。”四婶是这么说的。

陈子轻听得目瞪口呆“那四叔呢,他知道你有时候不方便清洗,还要弄进去啊”

四婶不怎么浓黑的眉毛愁苦地轻轻蹙起“控制不住的,你四叔也没办法。”

陈子轻撇嘴,什

么没办法,不就是只顾着自己爽“你得病了,他不怕自己被传染”

四婶温吞地抿了抿嘴角“他是男的。”

陈子轻傻眼,不是,四叔是男的,你不也是吗

不能说0就不是男的吧。

这我就不同意了。

陈子轻想教育一番,但他四婶一副瘦小软弱样就忍住了“你跟四叔说说,还是不要弄进去比较好,弄到里面没及时清洗,很容易让你发烧,也有可能引发肠胃问题。”

四婶憨憨地笑“我没有发过烧,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陈子轻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说,我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我是个弱智

四婶垂下眼睛“南星,柏川都不弄到你里面的吗。”

陈子轻瞟这家屋后种的葡萄,总共就结了一串,还是歪瓜裂枣。他发现地上散落了一些草纸,肥倒是多。

估摸就是肥多,补过头了。

四婶问完没得到答案,他就不追问了,静默片刻,他说“可我也喜欢被弄到里面。”

陈子轻ok。

“反正我是觉得,你都病这么久了,四叔该替你的身体着想。”陈子轻语重心长。

四婶说“他是爱我的,对我也很好,他就是大糊刷性子,想不到小事情上面去,他,”瘦弱的男人脸红,“他都不嫌弃我,不觉得我的味道难闻。”

陈子轻“”

恋爱脑是不分时代背景的。

怪不得当初主线任务没结束的时候,他看见四婶头顶的怨气是透明色。

陈子轻回去把四婶的事讲给梁津川听,他随口说的,没有多想。

梁津川知道,但他不在意别人的家长里短是非恩怨。然而此时,他却搭话“我哥给你清理吗。”

“噗”陈子轻嘴里的水喷吐了出来。

梁津川擦拭横放在腿上的假肢“怎么清理的,用手,还是用嘴”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地震那晚之前,他会被梁津川惊世骇俗的语言给震惊到,这会儿不会了。

梁津川慢条斯理地重复“用手,还是用嘴”

陈子轻端起手里的缸子喝一大口水“跟你有什么关系。”

梁津川淡笑“跟我没关系吗。”

陈子轻一看梁津川这样,第一反应是,他要放第二人格出来了。

这还得了啊。

陈子轻赶忙回答“都是我自己清理的。”

梁津川唇边的弧度僵硬,收去,他的第二人格还是出来了,源于嫉妒。

“很多吧。”他说。

陈子轻眼皮颤动,要不要趁现在告诉梁津川,他哥是个萎的

“嫂子是在回味吗,两年了,还记得味道也是难得,今晚嫂子打算怎么过,抱着我哥的遗像入睡”梁津川好整以暇地思虑,“或者对着他的遗像玩自己。”

陈子轻端着缸子的手抖了抖,他瞪眼

“梁津川,你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你不怕你哥跑上来找你啊”

梁津川冷笑,我要是怕,那我早就杀了你,带着自身这条命去地下和亲人团聚了。

我没什么好怕的。

想睡嫂子的是我的第二人格,跟我的第一人格有什么关系。

梁津川的神态里渗出恹冷和自嘲,他把假肢放床边“我哥不是人,竟然让嫂子自己清理。”

陈子轻表情严肃“津川,死者为大,你别说你哥。”

“这么护着,我说都不能说了”梁津川笑,“那你还留着想草你的那个小叔子做什么。”

陈子轻“”

“我以后有个事都不跟你说了。”他有点脾气地嘀咕。

梁津川眯眼“不跟我说,跟谁说”

他撑着身子坐到轮椅上面,转着轮椅到门口,仰头看他的嫂子,他的罪恶,他的糜烂欲望。

而后,甩了自己一耳光。

紧接着就拉住嫂子的手,低下脑袋,用脸蹭上去。

陈子轻像被烫到,一下就甩开了。

梁津川维持着蹭手的动作一动不动,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和眼底的情绪。

那样子既可怜,卑微,又充斥着疯癫的前兆。

“”陈子轻翻了翻白眼,他把手伸过去,“你打个招呼呀,吓我一跳。”

梁津川却不蹭递过来的手了。

一耳光,蹭一下。

这天过后,四婶来找陈子轻的次数多了一点点。他说想买药洗屁股,不敢让四叔知道。

陈子轻就去卫生所问宁向致。

“你染病了”宁向致大发雷霆,“谁干的”

他抓住陈子轻的衣服,将人压在摆满药品的货架上面“是不是你用的小玩意没有洗过”

陈子轻不喜欢这个被强迫受限的姿势“你松开,别抓着我。”

宁向致松开他的衣服“李南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摊上了什么问题”

陈子轻说“啊呀,不是我,是我四婶。”

宁向致满腔的焦躁一滞,他顿时就没了担忧和气愤,拿出医生的态度问了几句就去开药。

“治标不治本,关键是要有正确的性生活。”宁向致盖上笔帽。

陈子轻唉声叹气“那我说了,人也不听啊,他觉得他男人没问题。”

宁向致挑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干嘛多管闲事。”

“他求我了。”陈子轻说,“我把药给他拿去,后面他怎样我也管不了了,我要去首城了呢。”

宁向致不想接这个话题,最近始终有意的回避,这时却是避不掉了。

“你这份工作是村长给你安排的。”宁向致忍不住地挖苦,“去了首城,你能做什么,怎么供你小叔子读书,卖血还是卖身,或者两样一起”

陈子轻抽抽嘴,怎么都把他往卖身的路上想。

“你别管了,我到了那边会有活法的。”陈子轻含糊,首城就是首都吧,羌国的首都,1998年的首都也会有郊区跟乡下,准确来说,大范围都是那样的。

只有小范围发展了起来,有了繁荣的雏形而已。

陈子轻对首城的生活并不是很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要想的是四个标注任务跟支线二。

卫生所里静了下来。

陈子轻照着宁向致开的单子拿药。

背后冷不丁地响起脚步声,宁向致跟着他,站在他身后说“南星,我做梦,梦到我们96年夏天结束的时候好上了。”

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他佯装吃惊“啊,是吗,不会吧。”

宁向致,“我们在卫生所各个地方睡觉,做了个遍以后,你嫌不过瘾就叫我去你家找你,我们在你亡夫的家里到处睡,你还把从我这拿走的药下在你小叔子的水里,好让他一觉到天亮,不打扰到我们。有次你忘了放药,被他看见了我们有一腿,你拉我去他小屋,当着他的面做,你很快活,我也很快活”

陈子轻脑门出汗。

我的妈啊,旧梗概里的关键人物竟然获得了原剧情,是以做梦的形式。

整得跟记起前世似的。

那原主死前涉及到的另一个人物,村长儿子呢

名字陈子轻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大学生。按照原主的尿性,那大学生肯定具备身材好长得帅很能做这几个要求。

陈子轻说“就是个梦嘛。”

宁向致心绪难言,梦像真的,而现在的生活才是梦。

“南星,我总感觉我们阴差阳错。”宁向致叹息,他一遍遍地做那个梦,醒来怅然若失,涨得难受,“你说这算什么。”

陈子轻很平静“你成天见我,又没能跟我睡上觉,所以你就产生郁结,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了,没事的,你见不到我了,就能好了。”

宁向致笑笑,笑容里有浑然不觉的苦涩“或许吧。”

陈子轻心说,你走大运了好不好,不然你早就死了,皮还被剥了。

关于宁向致这条线,陈子轻没什么好顾虑的,等他去了首城,他们接触就少了。

他下次回来,说不定宁向致都当爹了。

陈子轻拿着药去找四婶,叫他先洗着看看效果。

四婶不识字。

陈子轻就把使用说明说给他听,一口气说了两三遍。

四婶心存感激,红着眼眶留他吃饭。

陈子轻说饭就不吃了“津川在家等我呢。”

四婶将一把菱角放在桌上“我做好饭,给他送去一碗。”

陈子轻想了想“那行吧。”

四婶去做饭了。

陈子轻要去帮他,四叔从外头回来,把不知在哪弄到的一条混子丢在地上,喊来四婶拿走。

“你四婶最会做鱼丸子了。”四叔拎了拎水瓶,“他池鱼的活儿做得也

麻利,一个人就能行。”

陈子轻剥菱角吃,他对四肢发达的下半身动物没什么好感。

想看西西特写的任务又失败了第166章寡夫门前是非多吗请记住域名

四叔在堂屋的长桌兜里找出一个干净的茶杯,倒点水晃晃,泼到门外“我听你二婶说你想联系你四婶的弟弟,看能不能找份活做。”

陈子轻这头还没提呢,没想到二婶操心的先找了四叔。

四叔给他倒了杯水,讲究的放进去几片茶叶“你四婶的弟弟,也就是我那小舅子,他现在不是厨子了,他在首城开了个吃饭的店。”

陈子轻随口说“那混得不错啊。”

“何止是不错,发大财了,汽车都买上了。”四叔人高马大,站着有压迫感,他坐下来,端方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意,“我可以帮你找份工作,还能给你个介绍信。”

陈子轻没欣喜若狂,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

果不其然,四叔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紧跟着就抛下了条件。

“你陪四叔睡一次。”

陈子轻倒抽一口凉气,这条件是真常人能开的吗

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

四叔彻底暴露“柏川他媳妇,别扭捏了,你早就嫁过人了的,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

陈子轻的表情不太好。

“贞洁烈妇轮不到你来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老大家三儿子阿铮,还有卫生所的宁大夫眉来眼去,村里不少人也被你给勾上了,一个个的有点闲工夫就总往你门前跑,寡夫门前的屎都是香的。”四叔冠冕堂皇至极,“就让四叔帮你通通堵起来的地儿,给你止止痒,省得你管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败坏梁家的门风,再去了首城闹出更大的笑话和乱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子轻撒腿就跑,可他还没跑到门口,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抓住了他,嘴也被一只汗臭的大手捂住了。

四叔常年在田里地里操劳,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力大如牛。他对付个一身白肉的小寡夫,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陈子轻被绑在了里屋的床上,嘴巴里塞着褂子,他瞪检查麻绳绑没绑严实的四婶。

这个懦弱的男人检查麻绳的手没有抖。

似乎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也有可能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他平时畏缩胆怯,越遇到大事,越淡定。

陈子轻的视线从四婶移向势在必得四叔。

那个时候在大水塘边,四叔捞着他肩背摩挲,他还让自己不要多想。

敢情就是图谋不轨,馋他这个侄媳的身子。

帮凶四婶全都检查好了,他对丈夫说“绑得很紧,挣不开。”

陈子轻心里失望,眼神哀求。

四婶唯唯诺诺地小声说“南星,你忍一下,你长时间没有过了,一开始会有点疼,很快就舒服了,他很厉害的。”

陈子轻“”

四婶池过鱼了,身上手上都有鱼腥气,陈子轻有点想吐。

“真的,你信四婶,你会很

喜欢的。”四婶说。

四叔气喘吁吁已是到了时候,他一巴掌扇在自家媳妇瘦巴巴没几两肉的屁股上面“你还在这干什么,到外面把风去。”

四婶走出屋子,带上了屋门。

陈子轻面如死灰,他的账户上有能用的技能卡吗,没有。

四叔扯掉裤腰带,爬了上来。

陈子轻挺挣着,嘴里不断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喊声,这更激发了四叔作为男性的征服欲。

“嘭”

屋门被撞开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光,轮廓晦暗不明,瘦瘦高高,背部微微驼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戾气。

四叔正在兴头上,他抹把脸上滚落的汗,勉强定神认出来人,有一瞬的尴尬。

“津川,你怎么”

“你嫂子勾引我跟他睡觉,这事儿你四婶也知道,同意了的,我们自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没什么关系的。”四叔说,“你先出去,等我睡完,我再给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我这绑他堵他嘴,都是他自己要求的,说是情趣,不知道是在哪学来的东西,你嫂子淫荡得很,你别看他平时正经,你哥死两年了,他那块地两年没被犁,这不就找上四叔我帮着犁一犁。”

四叔笑着,为了家和万事兴不得不这么做的样子。

梁津川假肢没有装好,膝盖的接受腔有些错位,他每站立一秒,皮肉就磨破一层。

更别说走动。

此时他阔步迈进来,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猛砸过去。

是块板砖。

四叔躲闪不及,被一板砖开瓢,当场就倒在了地上。

梁津川跨过他走到床边,沉默着解开床上人的束缚,随后他捡起四叔解下来丢在地上的裤腰带,抛在房梁上面,打了个结。

陈子轻看出梁津川的意图,大惊失色“别,津川,你不要”

梁津川拖着四叔,将他拎上板凳。

四叔的脑袋被放进裤腰带打的结环里。

陈子轻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津川,你不能这么干,你要上大学的,津川”

梁津川踢掉板凳。

四叔的脖子被勒住扯紧,求生的本能让他清醒,他的腿脚在半空乱扑腾。

陈子轻要去把板凳放回四叔脚下。

梁津川箍住他手臂不准他去阻止,他眼睁睁看着四叔濒临死亡。

慌忙之下掉头抱紧梁津川,语无伦次地说“津川,快把四叔放下来,差不多可以了,嫂子求你了,我不想看你去蹲大牢,你的人生,我还要看着你毕业进社会我想你当有钱人,我们津川,四叔要不行了,你快啊”

梁津川冰冷的面孔抽搐“他压着你拱,像一头猪,丑陋的x器官都露在外面。”

“没有,我没有被碰,一点都没有。”陈子轻情急地抓住梁津川的手,“你摸摸,真的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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