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故意给那大嘴巴的昆仑派祖师爷找了一些麻烦,李寂然目送黑衣人退却,他取下用来蒙面的手绢,也转身走向荒宅。

在荒宅的大门口,见到了尤在瑟瑟发抖的车夫,李寂然伸手一拍这车夫的肩膀,好心安慰他道:“别怕,那些人都走了。”

车夫身子往后一缩,他苦着脸对李寂然抱怨:“我不是怕他们,我是怕你。”

“怕我干啥,我又不是歹人。”李寂然对这车夫甚是无语。

“你是好人,但我老胳膊老腿的,被你这么一扔,仿佛腾云驾雾一般飞了一回,现在都还在发软呢……”车夫说完,他颤抖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早说嘛,你老这是恐高啊。”李寂然明了。

抬头冲着匾后,李寂然朗声又问:“你也别躲在里面看热闹了,你会赶车吗?会得话帮他将马车赶过来吧,你看他这样子,估计还得瘫一阵。”

“会。”藏身匾后的美女蛇探出头颅,她脆生生回答。

“那就拜托你了。”李寂然拱手一谢。

……

抬脚进了荒宅,李寂然见那对退进荒宅的男女已在年轻僧人面前坐定,年轻僧人取出一管注射器,正在为那男子注射。

默默守到一旁,等年轻僧人将注射器里的药剂全部推进了男子体内,李寂然方才出声询问这对男女:“对方是何来头?为什么一直要刺杀你们?”

这对男女对视一眼,由女子开口回答李寂然的问题:“我们也不知晓对方是什么来头,我们夫妻俩在城中经营着一家镖局,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贵伉俪原来是走镖的……”李寂然摸着下巴沉吟,这里面牵扯的江湖恩怨可就复杂多了。

不想多管闲事,李寂然不再言语。而女子见李寂然不做声,也不再多说什么,她改为向年轻僧人致谢:“我夫君昨夜烧就退了,大师的针灸之术果真妙手回春!”

女子身边的男子连声附和:“对,对,大师医术精湛!我今早胃口大开,吃了两碗粥,感觉差不多快好了。大师与我恩同再造,我特备了一些薄礼,请大师万勿推辞!”

说完,这男子从女子手里接过了一个小包裹,双手托着送于年轻僧人。

年轻僧人却是一摇首,没接受这男子的谢礼。他双掌合十胸前,肃容道:“你们若真要谢我,不妨替我四处宣扬,告知众生,若有疾苦,可来此处。”

女子闻言插嘴:“那大师欲收费几何?”

“不收钱。”年轻僧人宝相庄严。

……

不收钱果然是最好的宣传,待这对男女离去不久,下午三、四点钟左右,就有一些人将信将疑地找了过来,求年轻僧人治病。

李寂然侧面一打听,得知这些人有的是镖局里的伙计,有的是居住在镖局左右的邻里。

得,看来这对男女回去后,还真是卖力地替年轻僧人宣扬了一番。

李寂然再去看年轻僧人,欲知晓年轻僧人如何在不使用现代药剂、又不血腥地割肉放血的前提下,能给众多人治好病?这是年轻僧人昨日对李寂然吹的牛,令李寂然十分好奇。

而年轻僧人在李寂然的严密注视中,他信心满满地拿起两个空的注射器,悄然往身后的臀部一扎,抽出满满两管血,再快速扎进他身前两个病人的手臂……

如此一次‘针灸’两人,年轻僧人飞快地就将所有找上门的病患搞定。

李寂然一旁瞧得不禁是目瞪口呆,原来这年轻僧人就是这般不花钱、又不血腥地给人治病的!

“高!真是高明!”李寂然冲年轻僧人一翘大拇指。

“不过你每次针管里都有红色的液体,扎给病患后又消失不见,天长日久,有心人刻意关注的话,恐怕还是能猜出你是在抽自己的血。”李寂然提醒年轻僧人。

年轻僧人微皱眉头,发觉李寂然这话颇有道理:“这倒是个问题,贫僧疏忽了。”

“其实也好补救。”李寂然微微一笑。

“反正你的肉体是虚空生成,下次不妨将新生成的血液变个颜色。”李寂然指点年轻僧人。

“那什么颜色最好?”年轻僧人虚心请教。

“当然是一天一种颜色。这样才能迷惑那些凡人。”李寂然理所应当地说道。

……

大约是年轻僧人的血液颇有奇效,被年轻僧人‘针灸’过的家伙回去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第二天清晨,便有更多的人前来登门求医,三三两两地络绎不绝。

嗯,不过大清早被吵醒的李寂然也看出来了,有几个人根本就没什么病,大概是冲着不要钱的原因,凑热闹过来扎一针。

而对这几个人,年轻僧人竟然也是一视同仁,照扎不误。

李寂然略一思索,倒是立即明白了年轻僧人的想法,这些人虽然没病,但扎针后神清气爽,一样会替年轻僧人宣扬。

“这和尚为了弘法,也是拼了!”李寂然摇头一笑。

洗脸刷牙,李寂然之后却不再关注年轻僧人,因为花了一贯钱买了张复国大将军的白条,他得去给那草原王子请安了。

……

缓步走到那犄角旮旯,不出李寂然的意料,那肥胖男子依旧蹲在那里煮粥。见了李寂然过来,这次他倒没伸出蒲扇大手盖住粥罐口,反而向李寂然招了招手,示意李寂然一起吃粥。

李寂然也不客气,当即大大咧咧地坐到这肥胖男子的对面,从怀中掏出那从春风楼里顺来的碗,很自然地舀了一瓢粥放进自个碗里。

呼啦啦喝着热粥,李寂然告诉这肥胖男子道:“我发现了一门好生意。”

“什么好生意?”这肥胖男子抬起头,将信将疑。

“那闹鬼的荒宅里面住进了一位神医,他与人治病不要钱……”李寂然对着这肥胖男子讲述。

“假以时日,前来求诊的人必然极多,这些人在荒宅外候着,必有人口渴或者饥饿。”

“你去荒宅附近卖茶兼着卖粥,我们复国的资金将会越来越多。”李寂然怂恿这肥胖男子。

肥胖男子老成持重,他瞟了眼李寂然,慎重回应:“我得先去看看再说。”

“这是应有之义。”李寂然点头。

将喝完粥的碗重新收进怀里,李寂然接着起身与这肥胖男子告辞:“你有空去考察考察吧,我走了。”

“且慢!”这肥胖男子突然叫住李寂然,他盯着李寂然的眼睛质问:“你真的相信……我是草原上的王子?”

“谁会用一贯钱来开玩笑啊?”李寂然迎着这肥胖男子的目光坦然回应:“我相信你!”

“为什么?”这肥胖男子追问。

“气质吧,我觉得你有王霸之气。”

……

“王霸之气”这四个字,瞬间令这肥胖男子面色纠结。他抖了抖身上的肥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坐在那儿发起了愣。

李寂然见状,他也不再打扰这肥胖男子的沉思,快马加鞭地,他又来到了河边。

两天没见到小乞丐了,李寂然甚是有些想念,加之用了一贯钱买官,李寂然身上除了一个银锭子,此刻已没多少铜钱。

李寂然想在河边找到小乞丐,随他一同乞讨一回。嗯,这次李寂然不打算骗人,他要做一个诚实的乞丐。

然而李寂然在河边守候了许久,也没看见小乞丐的影子。等那白发苍苍的老夫子也钻出了画舫,李寂然估摸着小乞丐今日大约是不会再在河边出现了,他只得转身,又往城门口而去。

在城门口,李寂然亦没见着小乞丐,倒是远远地瞧见奇变、偶变与象限三僧蹲在自己丢弃的那张白纸后。

可能因为人丑,这三僧的收益已大不如前,白纸上稀稀落落地只有十几个铜钱。

害怕被三僧堵住,要自己教他们新的骗人方法,李寂然连忙停下脚步,改为朝春风楼而去。

只是春风楼前的大柳树下,以及春风楼后的施粥场所,李寂然也没有遇到小乞丐。

李寂然向负责施粥的伙计打听,伙计也是一问三不知。

“这家伙去了哪里?”李寂然最后实在没辙了,只得怏怏返回荒宅。

……

早上这一来一回的功夫,李寂然发现前来找寻年轻僧人求诊的人竟是越来越多了。

原本还无须排队的,现在候诊的队列已排到了荒宅门口。

之前躲在狗屋里念经的大头小和尚也出来帮忙了。当然,他根本不懂看病,就是装模作样地敷衍病患一下,然后找个借口溜到年轻僧人身后,暗中抽点年轻僧人的血,再回来注射给病患。

这一番操作自是十分麻烦,幸好愿意找大头小和尚扎针的人也不多,更多的病人还是情愿排队让年轻僧人诊治。

李寂然怕被年轻僧人叫住搭把手,也变成抽血狂魔,他连忙一闪身,躲到了荒宅的后院,却是正好遇见了正在后院弯腰种菜的古婆婆。

想起这古婆婆似乎与小乞丐有些渊源,李寂然遂向古婆婆打听小乞丐的消息。

古婆婆掐指一算,她告诉李寂然道:“今儿是他父母的祭日,他应该去了城外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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