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里来客

夜黑星稀,竹海村铁剑山庄陆续跑出高举火把的百名剑士。

昏暗的村落里,只有这大庄园里外亮堂堂如白昼。

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庄前广场安静下来,只听得一个个火团在空中狂舞,发出愤怒的低吼。

百名剑士拉长的身影,给那把五人高的大铁剑雕塑,蒙上了一层阴影,也如这家庄园主人的心境。

门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剑士们本就躁动的心立时跟着脚步节奏,砰砰狂跳不止。

一个身着大布青袍的枯瘦老人,神情凝重地走了出来,只有那双目依旧炯炯有神。

紧蹙的眉毛表明,他已经有了浓浓的杀意。

这老人正是铁剑山庄老庄主,南越武林赫赫有名的“无双剑”——铁沧海。

他身旁始终面含微笑的中年人,是铁沧海的独子,“笑面书生”铁玉露。

“今晚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我孙子,去吧!”铁沧海拂袖道。

“是!老庄主。”

汇聚的火球中心开花,化作一条条火龙朝村庄四面游去。

与此同时,村南四间陋室。

风琴家穷,唯一的灯油也没了油,奢侈的蜡烛更不可能有。

没有照亮的灯,没有娱乐活动,两人吃了饭只得早早睡下。

让燕三郎没想到的是,堂屋安放两口子遗体的木板,是风琴从另一间卧室拆下的床板。

他只能找些干草被褥,去另一间房打个地铺将就一夜。

屋内静悄悄的,窗外不时传来狗叫声。

“恩公,让你睡地上真是过意不去,要不你与小女子换换吧。”隔壁屋的风琴说。

“不用不用,哪有让你女孩子睡地上的。”燕三郎说,“你别叫我恩公啦,我比你大几个月,叫我燕大哥就好。”

屋前就是一片竹林,风吹动竹叶发出悦耳的自然乐声,竟让燕三郎有了些睡意,连打了几个呵欠。

“风琴,宁平城离这里有多远呢?”

燕三郎从小就承继了前世的超强记忆,六岁已经博览群书,知道如今这苍龙大陆的大秦,又名“中原”“中土”。

它传承了华夏文明,说的还竟是普通话。

大秦之前的大唐、大汉,都曾统一这片大陆,异域大小国成了藩属国。仿唐的“德化”统治,宿卫制度,让这片大陆上的国家把汉语作为了第一对外交流语言。

是以燕三郎自小就对秦国,有着强烈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如今烽火四起,南越这异域小国居然想窃秦国南部城镇,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就算是为了陪伴六年的爷爷,四年的妹妹,也得去宁平城一趟,找到大师傅黄飞虎口中的“夜游司”,找到自己的师姐们,让她们助自己一臂之力。

“骑马要七八天。”

风琴疑惑问:“燕大哥要去我南越国都?”

“你不是说了吗?边关军队调动频繁,我怕还没回国就被杀了。”燕三郎说,“不如就去宁平,做点小生意。”

两间陋室再次安静下来。

良久,风琴才咬着下唇颤声道:“燕大哥还是要离开这里?”

从小受到欺负的风琴,并不关心燕三郎是哪国人,也不深究他是怎么到了这里。

在她眼里,只有好人和坏人。

如今她孑然一身,实在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好不容易遇到救她的燕三郎,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可现在,这希望也要破灭了。

“既然不能回国,我只能去赚钱泡妞了。”燕三郎笑着说。

他可没法告诉风琴,自己想搞乱他们国家。

“泡妞?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燕三郎还真不好跟小姑娘解释。

“难不成跟燕大哥之前说的足球一样,都是一种运动?”

“哈哈哈……对对对,你太聪明了,就是一种合理冲撞的运动。”

“风琴啊,你家里土地被强占了,伯父伯母也走了。我看不如等安葬好他们,你跟我一起走吧。”

“真的吗?”

风琴激动地起身,朝着那堵不隔音的墙说。

“当然!”燕三郎道,“如你所说,铁家乃是方圆村庄最有势力的家族,我想不出一日,他们豢养的剑士便可在地里找到尸首。如果他们把村民一个个抓去审问,我怕到时候你会有杀生之祸。”

“好。我跟燕大哥走,以后你去哪琴儿就去哪。”

狗叫声越来越近了,还混杂着吵闹声。

“村里平时狗叫得这么厉害吗?”

“没有,入夜都是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有一两声狗吠。”

“风琴,你没有脱衣服吧?”

这突如其来的私密问题,让风琴的心突突跳个不停。

“没……没有。”

“哦,那就好。”燕三郎说,“应该是铁家的剑士,挨家挨户搜查了。”

风琴长舒一口气,也对隔壁房间翻身的男人多了一分好感。

更让她敬佩的是,燕三郎似乎早知道有这一刻,老早就把长条行囊藏在了树林间的河中乱石里。

窗外传来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裹挟着火把呼呼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

“开门。”一个人高声喊。

燕三郎翻开满是补丁的被子,摸索着趿着破布鞋打开了房门。

一名穿皮甲的高个剑士用火把在他面前照了照,冷冷道:“你是谁?”

“乞讨的,姑娘好心收留我借宿一晚。”

看着他脏兮兮的头发,以及满是污垢、补丁的衣裤,剑士厌恶地捂嘴道:“风琴姑娘呢?”

“在呢。”隔壁的风琴打开房门,快步跑到燕三郎身旁,疑惑问道:“出什么事啦?”

“看到铁少庄主没有?”

风琴摇摇头。

高个身后的三个剑士走了上来,一个黑胖子讥讽道:“风琴姑娘,让你给少庄主当小妾,那是你祖上八辈修来的福气,没想到你居然不识好歹。我们还以为你多么的冰清玉洁呢?没想到也是个荡妇啊,居然让乞丐住到你家,也不嫌脏。”

“哈哈哈,就是。”

“住嘴。”高个剑士转身怒喝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管人德行?”

他严肃问:“风琴姑娘,少庄主平时爱来找你,今天没来?”

风琴面色平静地说:“中午看见他带着几个人顺门前这条小路,往东边蚕桑村去了。”

黄昏时亲手砸了铁云的脑袋,此刻的风琴面对持剑的黑甲人,倒也不慌不忙了。

高个剑士点点头,扫视屋内一圈,“麻烦风琴姑娘把其余两间屋子的门打开,我们要搜查。”

风琴在火把的照映下,从破败的墙壁取下钥匙,把两间房打开。

三名黑甲剑士一阵翻箱倒柜,不一会儿走到风琴闺房前,向高个剑士汇报。

“没有发现异常。”

“风琴姑娘。”高个剑士说,“在没有找到少庄主之前,这几日不要出村。”

“还有你。”他盯着燕三郎说,“叫什么名字?”

“高俅。”燕三郎说。

“铁老庄主交代,凡是今日在村的人,一律不准出村。高俅,你要是跑了,不但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风琴姑娘,明白吗?”

“可我还得去宁平乞讨啊,总不能赖在姑娘家吧?”燕三郎说。

“那我管不着。记住,出村只有死路一条,走。”四人转身朝东跑去。

燕三郎倚在门口,看见村南的田地里,有一条火龙正缓慢往前移动。

“燕大哥。”风琴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臂,“怎么办?他们迟早发现埋尸的地方。”  19734/1069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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