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愿白首不离

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朝中琐事曹和都处理妥当了,所以早朝结束的很快,早朝结束后,萧毓立刻马不停蹄地到了灵霜殿,抱走了皇甫泽,去找傅雅。

“傅姐姐。”萧毓敲了敲房门,“我能进来吗?”

傅雅正好刚取完心头血,听到后,慌乱将衣襟提了上来,整了整:“进来吧。”

萧毓伸手推开了门,摆了摆皇甫泽的小手,微笑道:“叫傅姐姐好。”

傅雅失笑一声,看着眼前的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竟然升起了一丝母爱。

比萧毓还长两岁的傅雅没有去纠正“姐姐”这个称谓,而是欣然的接受了。

“这孩子生的好看。”傅雅伸出手摸了摸皇甫泽柔软的脸庞,“不过,没你好看。”

萧毓愣怔了一下,听出了不寻常的意思。

他不说话,傅雅便没在自讨没趣,转移了话题:“解咒吧。”

“嗯。”

这次他倒是很快的应了下来,解开了襁褓,撩开了皇甫泽后背的衣服。

傅雅端着玉碗到了他的身边,伸进了手指,让它顺着趴到了上面,然后又将手指放到了黑影处上。

萧毓鼻子嗅了嗅,皱起了眉头:“这碗中,是血?”

“不是。”傅雅一口否决,“是泊洛桑的汁液。”guxu.org 时光小说网

泊洛桑是红色的,可入药,能碾出红汁来并不委屈,可他分明闻到了空气中有浓郁的血腥味,一进门就有,现在更强烈了。

“那我为何闻到了血腥味?”

“哇——”

皇甫泽突然哭了起来,是母蛊咬开了他的皮肤。

萧毓连忙拍哄他,让傅雅松了一口气。

等母蛊重新回到玉碗后,萧毓轻哄着已经哭累了的皇甫泽,有些担忧地问:“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傅雅再次承受着锥心之痛,勉强地摇了摇头:“昨晚没休息好罢了,现下诅咒以解,萧毓,我想明日就离开。”

“明日?”萧毓重新给皇甫泽裹上了襁褓,凑近了她:“怎么这么着急?”

“想家了,这哪都好,可终归不是我的家。”

他突然伸出了手,摸向了她的心口处,透过黑色的布料,指尖触碰的瞬间,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加快。

萧毓移开了手,指上已有两抹鲜红,放在鼻下一嗅,是血腥味。

傅雅看向了那两抹鲜红,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却不知为何胆怯了,不敢正视他审视着的眼睛。

“傅雅,你老实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萧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生气于傅雅的隐瞒。

他疏忽了,昨日他解咒时也闻到了血腥味,只不过他以为是他忍不住疼,咬唇时弥漫开的,便没有多留意,现下看来,不是这样的。

傅雅叹了口气,声音艰涩:“萧毓,如你所见,母蛊每吞食一只子蛊,我都要用心头血来喂养,这也就是为何我不能为落缇族解咒的原因。”她还是没有将事情的真相跟他说出来,不太值得,说出真相,只会让萧毓更加愧疚罢了。

萧毓看向了桌上的玉碗,心里五味杂陈:“不能用别人的心头血来代替吗?”

如果能让落缇族的那些女人摆脱宿命,他愿意献出自己的心头血。

傅雅无奈的苦笑,说道:“不能,它现在只认我一个人的心头血。”

引血之痛,他亏欠着,于心不安。

“傅雅,这件事对你来说牺牲太大,我在许你一个条件吧。”

“萧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我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

“好了。”萧毓厉声制止,“明日我送你。”

傅雅低笑一声,心痛的更甚:“好。”

将皇甫泽送回到云梓歌身边后,萧毓怀着满腹的愁苦回了皓宸殿,看着面前的奏折,走神了好几次。

“皇上,霍将军的来信。”

萧毓回过神后,看向了暮星手中呈上的信件,伸手拿了过来。

诅咒已解,明日送走傅雅后,就去沄海走一趟吧。

启开信件,里面确实是霍昭的字迹不错。

“景钰哥哥,有多久没这样叫过你了啊,到了沄海后,常常能梦到小时候在宫中当你侍读的日子,那时我双亲犹在,一直伴你左右,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候,没有纷乱的战争,没有居无定所的流浪,你我之间更没有灭族之仇的隔阂。

和你成亲,圆了我这么多年的一个梦,这个梦易碎不易结,我只能拥有你短暂的一天,那一天,我不是霍昭,只是你的嫔妾,能短暂的拥有你,能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名份,我就知足了。

这次来信,主要是跟你告别,跟过去的霍昭告别,我在当地寻了位夫君。他是个打鱼的,为人老实憨厚,对我很好,我已经放弃军权,全转到了副将手上,我要同他做一对寻常夫妻,勿来寻我,愿你幸福,也愿我幸福”。

霍昭留

“昭妹。”萧毓阅过信件后,一股酸涩涌上心头,“送信之人在何处?”

暮星看萧毓眉头紧锁,以为是沄海出了大事,急忙回答道:“禀皇上,在殿外候着。”

“快宣进来。”

送信的人是霍昭的副将刘忧,萧毓见过几面。

“臣参见皇上。”

“免礼。”萧毓说完,疾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你们霍将军近几日如何?”

刘忧低垂下了头,掩住了眼角的红通:“霍将军几日前成了亲,和新婚夫君离开了沄海,不知去了何处定居。”

萧毓无力地握了握拳,承认了自己的怯懦,若是他早些去沄海就好了,霍昭对他心肠软,他软磨硬泡总是能带她回来的。

刘忧行军礼:“霍将军临行,将兵权交给了臣,但毕竟未经皇上准许,臣今日特还兵权。”

“不必还了,昭妹她如此信任你,朕相信你能够胜任这个差事,下去吧。”

“谢皇上,臣告退。”

既然是霍昭亲自挑选的人,人品和能力肯定是出众的,其一,他这里一时还没有更好的人选。其二,他采纳霍昭的建议。

萧毓看向了案上的酒葫芦,苦笑道:“看来,今后只有你替她陪着我了。”

“回漠国的粮草,我已全部备好,路上有杨佑和十名精兵护送,定能平安送你回国。”

傅雅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郗凝和云梓歌,大胆了些:“你许我的那三个条件,我想好了。”

“是什么?”

“我想一直伴你左右,哪怕是个婢女也好。”

萧毓这些天又岂非看不出来傅雅的这个心思,先不说他对她有没有那个心思,就只从身份来说也不行啊!

他们之间背负的太多,要考虑的不仅仅只有他们自己。

“荒缪,你是漠国的君主,岂能到我身边当一个婢女!”

“萧毓,我真的厌倦了现在的日子,傅娆只是一个开始,所以人都为了这个皇位打打杀杀,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如果你愿意接纳我,漠国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傅雅面色苍白,眼角的微红是唯一的色彩。

“你是漠国的君主,漠国的人民离开了你,他们该怎么办?”萧毓厉声问道。

傅雅别过了脸,泪不断滑落,再出声,带着哽咽:“为何你总是在想他们怎么办,你就没有想过今后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吗?”

萧毓抬起手想要为她拭泪,最后还是又放了下来:“傅姐姐,漠国如若有难,我会去救你的。”

姐姐?傅雅苦笑一声,这个称谓,还是她最初要求的,现在听,怎么也不是一个滋味。

“好。”她自己拭去了泪,顶着充红的眼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

他沉思了一会,认真地回答道:“今年的除夕夜,一定要来。”

除夕啊,如果她那个时候还活着的话,她一定来。

“好!”

萧毓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正恍然间,突然有一只手搭到了肩上,他反握了上去,转过身子,看着身后的二人,弯了弯唇角。

往后岁月,吾愿与卿,长相厮守,白首相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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