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场梦

霍昭看着眼前的大红喜服,泪眼湿润,这是她爹娘当年成亲时穿的喜服,跟她久经流离,却丝毫没有被岁月摧残的痕迹,犹如新制成的一般。

“爹,娘,这是女儿的最后一次任性,女儿除了萧毓,今生也不会喜欢上其他的男人了,女儿从小就想嫁给他,你们是知道的,所以明日,就请原谅女儿的不孝,让女儿了却了这个心愿。”

萧毓第二日赶着吉时到达,霍府上下同平时一样,无一点红事的迹象。

“皇上,我家小姐请您到了之后就去客房更换喜服。”

在霍老翁的带领下,萧毓到了后院的客房,衣架上,整整齐齐地摆列着一身大红喜袍。

萧毓换上后,刚刚正好,有些纳闷霍昭是如何一夜之间就赶制出如此合身的精绣喜服。

“皇上,这边请。”

霍昭住的主卧与客房相隔四堵墙,等走到主卧面前时,才终于见了些高挂的红飘带和大红喜字。

“小姐说了,就在里面成亲。”

“好。”

萧毓推门而入,屋内,刺目的红,整个房间洋溢的都是“喜庆”二字。

今日的霍昭终于换下了戎装,喜袍着身,盖头遮脸,端坐在床上。

“昭妹,我来了。”guxu.org 时光小说网

萧毓走至她身边蹲了下来,握着她的手,温情的说:“聘礼我已在宫中备下,绝对不会委屈了你的。”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对翡翠金镶镯给她戴了上去,“戴上去,你可就被我牢牢的锁在身边了。”

霍昭失笑一声,说道:“霍叔对我同亲生女儿一般,不是外人,就让他来当我们的见证人,好吗?”

萧毓含笑牵她起身:“都依你。”

霍老翁叹了口气,泪眼婆娑的看着这一对璧人,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叹息不已。

“吉时已到,新人一拜天地!”

“二拜”霍老翁突然停住,看着空荡的两把椅子,不知是否该继续往下喊。

霍昭猜出了霍老翁的忧虑,开口说道:“霍叔,这些年您一直都在照顾我,对我有养育之恩,这二拜,就拜您吧。”

“这老汉我只是一介下人,怎能高攀小姐,坐下去,多少有些不太合礼数啊。”

“有什么不合理说的?”萧毓出声说道,“这养育之恩大于天下,昭妹她自幼自幼由您照顾着,这恩情,不光昭妹要还,身为半子的我,更要还!”

霍老翁有些惶恐,连忙躬身:“皇上言重了,老汉我实属受不起啊。”

萧毓拍了拍霍昭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松开霍昭的手后,萧毓向前扶起了霍老翁,言语诚恳,拉他在主座坐了下来:“这里没有皇帝,只有昭妹的夫君,霍叔,您放心,昭妹入了我皇甫家,一定不会受任何的委屈,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霍老翁泪湿眼底,并非是被萧毓的一番话所感动,而是对他们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惋惜啊!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霍昭露出一抹苦笑,是时候该说再见了啊。

屋内仅剩二人,萧毓一回生,二回熟,将剩下的流程同霍昭走了一遍,然后就随她在床上坐下。

“昭妹,你真美。”

霍昭失笑一声,从柜里取出了一个酒葫芦。

“这个,送给你。”

萧毓接过来时,发觉略有些重量,便摇了摇,里面果真有流动的液体声。

“这里面装的是酒?”萧毓问道。

霍昭点了点头:“是竹青台。”

萧毓拨开酒塞,醇香的酒味立马就散发了出来,好酒,不错。

“毓哥哥,有件事想和你说。”

萧毓抿了一小口,喉结辛辣,忍着眼泪问道:“何事?”

“我想去云州,明日启程。”

“咳”

萧毓猛地一呛,咳了许久,差点没缓过来。

“你说什么,去云州?”

萧毓不理解,他们才刚刚成亲,去云州干什么?

“云州那一带常有敌寇犯我国界,我想去镇守。”霍昭半阖着眼,头布冷汗,身子在微微颤着。

云州是璟国最南部的州地,临沄海,沄海的对面是一个小国,叫郦国,是个岛屿国家,常常渡海作战,善使弩。

“那那皇城呢?我呢?”萧毓整个人都有些混乱,压根就没注意到霍昭的异样,“昭妹,今日发生的一切,只是你在戏耍我吗?”

霍昭强忍身体的不适,解释道:“毓哥哥,和你成亲,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我又怎会戏弄你呢?”

“那你为什么啊?”萧毓不解的问。

“你是我灭族仇人的儿子,我怎么能和你在一起?”

她霍昭的确是喜欢萧毓,但是,她不能为此出卖自己的原则,和灭族仇人的儿子在一起生活,她怕她会半夜梦魇,她怕她会寝食难安,她怕她会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灭族仇人的儿子?圆一个你这么多年来的梦?”萧毓笑了笑,眼中蓄满了泪,“昭妹,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的,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我尊重你!”

“萧毓!”霍昭忍痛追出了门外,“我走之后,你别去找我,我不想看到你。”

萧毓听到这话,双手紧握成拳,赌气般的回道:“你放心,你走之后,我绝不会去找你!”

“小姐。”

霍老翁一直在门外候着,见萧毓离开了,他才移步走了过来。

“我离开之后,一切,就拜托霍叔你了。”

“小姐放心。”

霍昭扶着门框有些疲惫:“霍叔,霍家,就交给您了。”

“小姐,小姐!”

萧毓一身大红喜袍,走在街上难免会遭人非议,索性脱了下来,拿在手上,进了客栈。

“小二天字一号房,给这位贵客上酒。”

“好嘞!”

萧毓进了屋内,将窗户支开,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含泪喝了一口闷酒。

他本就是借酒消愁,哪还懂得“节制”二字。

这酒一直喝到暮色,酩酊大醉,倒在床上,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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