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必将承载大明未来的,马车(1)

晚上用铅笔制作消磨掉自己心中戾气的朱由校,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天气已相当冷冽,但阳光灿烂。

在乾清宫前广场跑了几圈的朱由校露出了微笑。

半夜三点钟就起来准备早朝?然后饿到九点钟再吃一顿巨油腻的早餐?

这种被老朱家祖宗写诗云:

“百僚未起朕先起,

百僚已睡朕未睡。

不如江南富足翁,

日高丈五犹披被。”

的苦逼日子,还是算了吧。

然后打量了下四周,咂摸了下嘴,觉得有点过于空旷。

尤其是绿色少得可怜。

不过,在皇宫里大规模种树种草,搞大改造,那也还是算了吧。

这里可是龙宫龙脉。

就算他是皇帝,想随心所欲地改,那也是妄想。

将来条件成熟了,还是老实学其他帝王,搬去皇家园林办公。

简单实在。

接着又微叹口气。估计最近这1、2年,只能在这皇宫方寸之地,经营自己的势力了。

做事业的,哪有不亲临一线的道理?

但他是孤家寡人啊。

孤家寡人啊。

没有自己的贴身势力,他连门都出不去。

想着有的没的,朱由校在一众小太监忐忑不安的跟随中,去用早膳。

朱由检没来,早上这个时候他得去跟东宫筛席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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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朱由校吩咐御膳房上馒头包子小米粥小菜,鸡鸭牛羊鱼都不得上。

御膳房已按制,一应食材齐备,就等时辰到了开锅。

结果等来这么个命令。

众大厨面面相觑中,走出几个主厨,几下搞定皇帝早餐,送了上来。

然后众厨继续面面相觑。

朱由校则长久以来,终于吃了一顿“家乡饭”。

吃好后,一幅难得享受地神情,靠在圈椅里摸着肚子消食儿。

旁边王安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王安之外的一众太监宫女则眼睛发绿,悄悄觑着他。

王安是担心他吃得不好。太监宫女则是他没剩下啥,他们也就没得吃。

一会儿只能轮班去吃一顿工作加餐。

皇帝作息调了,他们可还没调呢。半夜起来干了几个时辰的活儿了,要是跟皇帝一样清汤寡水打发了,可是要干着活儿熬到晚餐的。

那可是不得劲儿。

一众眼中绿光四射。

朱由校则是舒服地摸着肚子,打断了王安的唠叨,问起昨天李如柏家情况。

王安沉默了会儿,沉着脸把李如柏情绪失控的情况跟朱由校汇报了下。

瓦罐不离井前破。这种事王安看得多了,多少也有点兔死狐悲的情感沉淀。

朱由校也沉默了。

萨尔浒之战,明亡之肇因,朱由校也不敢轻待之。

直到王安提醒他去巡查东西耳房形制,朱由校这才回过味儿来,起身向外行去。

走了二步,看到膳房内一众小宫女伸头望向正在被收拾的餐台。停了下来。脑子一转,不由苦笑。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变革就是这么难!

然后吩咐让御膳房按日常再上一顿饭。饭上来紧着挑三二样送西耳房,他要在那边加餐。

交待完一路行出大殿。

刚走出大殿,就听到身后殿内隐隐传出一阵压抑地欢呼声。不由再次摇头苦笑。

为啥一提变革,“循祖例”的呼声就特别高?

身后大殿里正在发生的事,就是重要原因之一。

可是“祖例”已经被搞到一个鸡蛋30两银子,一个糖块5两银子的地步了啊。他那大兄弟由检令太监拿5两银子去皇宫边儿的民市去买糖块儿,扛回一麻袋来。

肥了谁?反正那些叫“循祖例”叫得最响的人,拉出十个砍九个,冤枉的不会多。

再不变革,老朱家人头掉一层,身后殿内直到上林苑人头掉一层,天下人头也掉一层。

循祖例当然也要分三六九等。该循循,不该循的就得改。

全部不循祖例,那明天他朱由校这个皇帝位不就直接给别人了吗?

这个当然不行,就问他凭啥啊?!

凭爹吗?!

他爹有我爹大吗?!

那些个让载舟的“水”变成覆舟的“水”的“祖例”,才在调整之列。

正在走向西耳房的朱由校想到这里,不由“噗通”一笑,停身转头看了看跟在侧后的王安。“哈哈”一笑。

又眯眯笑着转头,继续往前走。

心说,这个实用主义的“帝王纲常”,可是害了一大批皇帝啊。大多数时候出来背锅的,就是王安这种大太监。

不过到了我朱由校这里,且看我如何循祖例吧。

正走路的王安被朱由校这声“哈哈”给懵在了那里,看到皇帝又那么潇洒一转身,走了。只好懵着脑袋,把大大的“懵”字顶在脑门上,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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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进了东耳房,看了下。彻底改变原室内正堂时形制。

要求他们增加一大一小二个案台。小案台上要做一个全国地形的“堪舆”模型。

大台子则用来开会围坐。

以后且有得图表看呢,到时大家不可能铺在地面上看。

然后转到西耳房。形制也基本上大改了。要求除了必要的案椅之外,留一个大点儿的案台用来开会,看图纸。

其他空间尽量空置。以后大大小小的零件器件拿进拿出,放家具碍事。

至于要求送到西耳房的加餐,交待赏赐给整理家具的太监们。

巡查完,回去看奏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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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王安过来通知马车三人组工匠都已在西耳房候旨。朱由校把手上正在看的辽东奏折往桌上一扔,赶了过去。

走到西耳房,小太监报了一声:

“皇上驾到!”

进去之后,看到地上跪了三个人,其中一人身着官服。

行到主位案台坐下。带刀侍卫立于二侧。

案台上放着他那驾马车模型。

三个跪着的人起身行上前来,在小太监示意的位置,再次跪下。

官服者行一叩三拜之礼,另二个则三叩九拜之礼。

边行礼边报身份:

“臣鲁大木,叩见皇上!”

“草民李如铁,叩见皇上!”

“草民马奔,叩见皇上!”

朱由校一听,工匠里还有官?问道:

“鲁大木,你是几品官阶?”

鲁大木回道:

“臣工部营缮司主事,从六品。现职事御马监象房。”

朱由校转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王安,王安忙近前附身悄声道:

“匠作为官者称匠作官,各朝各代均有。

我朝则更多。

匠作官因事因功而擢升,高者可到工部尚书,以下各职均人数不少。

此即科考清流官所谓杂流之官也。”

朱由校听完眼前一亮,这个祖例它可太好了啊!以后要多多地循大大地循啊!

至于清流杂流之分,那就是我朱由校的事了。到时保证让你们清流杂流自己都分不清,也就是了。

说道:

“平身!“

众人站起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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