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父亲入厢军

让一个孩子去当校阅厢军,不仅免了家里的税赋,还有丰厚的薪俸,何乐不为?至于生死?像侬智高那样的叛乱,百姓比当兵死的还快,而战死还有钱粮抚恤。

争论很久,有两个以上儿子的都想把名额要一个去,这龙顶村有2个儿子的人家,数不胜数,多的6,7给孩子的比比皆是。

当然也有家里没有多少田地,想进入校阅厢军赚点薪俸,给妻儿过日子。赵谦的父亲赵舍也是其中一个,和赵舍这样的人家里并不少,还有十几人。

龙顶村不是免了3年的税赋和徭役么?他们想的是3年过后怎么办?厢军至少有十年,二十年,到时候孩子长大了,他们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想去的人太多,所以只能抽签,很”幸运“!在黄族长报恩的心思下,赵舍抽到了校阅厢军的号。

赵舍兴奋的回家和妻子说起这个事情!妻子黄七娘低声的问道:”现在当兵这样危险,随时都要上前线打仗,为什么要去,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么?“

赵舍坐在窝棚门口的石块上,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大郎八岁了,再过3,4年就要给他定门亲,16岁成婚,总要给他准备些彩礼,田地什么的。

大郎好了,不用2年二两也好婚配了,然后是三郎,我想到这些,感觉就压的喘不过气来。

进了校阅厢军,一年的薪俸不少,还能免税,这样的话不要多,只要5,6年,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如果于点余钱,送老三去读书,我怎么种觉得老三识字。“

黄七娘:”你也发现了?“

赵舍难以置信的看着黄七娘:“你怎么知道的?”

黄七娘:“他经常在枯树边,拿着树枝写写画画,虽然他看到人,就会把痕迹涂掉,但总会留下些东西来。”

赵舍:“原来这样?对了你为什么笃定他写的都是字?而不是胡乱涂鸦?”

黄七娘苦笑一下说道:“妾身虽然目不识丁,但总在梧州城内看到过字的。郎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舍:”洪水前,我不是带他到梧州城一趟么?他坐在我肩上,把那店面一个一个报出来。

卖什么,看店里的东西,一看就看的出来,但他是连姓氏都读出来,那定是识字的。你说,谁教他识字的?我们龙顶村可没有人识字。“

黄七娘摇摇头:”你不是很不待见三郎么?“

赵舍叹了口气说道:”再怎么样,都是我的骨血!”

名单报上去,没有几天,梧州校阅厢军都虞侯李宪,亲自跑到龙顶村来接新兵。

李宪是永兴路延安府人,今年25岁,他是随西军南下平叛的。

老家已经没人了,而一起来的兄弟很大部分都“留”在岭南,加上和上司并不对付。

在广南西路经略安抚使余靖号召和挽留下,他留了下来。

现在他在梧州定居,有了妻儿,但时间和安逸,并没有磨灭在和西夏的作战中,刻在骨子里的警醒。没有一刻忘记,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200人的校阅厢军选拔,他要一个一个过关。这龙顶村是除在梧州城之外最多的村子,所以他来了。

20人整齐的排在平地上,他看着这些身材比自己矮一截的人们,他并没有看不起。

而从这些人眼中看出血性,这是一批很好的军苗子,虽然中间有个别人年纪比较大,有26,7岁。但长达几十年的军队生涯中,这并不算什么。

赵谦看到父亲在队列中,这才知道他要去当校阅厢军。他已经开始计划利用本地生产红糖,想办法提炼,做成冰糖。

这样在梧州城小规模贩卖,能改善生活,没有想到,这关头父亲进了厢军。没有父亲的庇护,这冰糖的事情只能搁下。

他知道这广南西路就没有多少安稳日子,不行,当厢军太危险了,一定要阻止父亲当厢军。

李宪准备带这些人离开的时候,一个3,4岁的孩子走到面前:“这位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宪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粉嫩孩子,别的孩子早被吓哭了,而他却一点不怕,还敢跟自己说话,而且还带有东京口音,这太稀奇了。

李宪上下打量赵谦说道:”小娃儿有什么话,不能这里说么。“

赵舍看到自己儿子拦在上司面前,立刻训斥道:”老三你干什么?“

他看到边上的老大,老二说道:”大郎,二郎,把弟弟领走!“

李宪非常好奇,听到赵舍的话,一口南方声音,没有一点东京口音。这是孩子一口东京口音,太有意思了,对赵舍挥挥手。

对着赵谦问道:”小娃儿,他是你父亲?“

赵谦:“将军是不是听我口音,认为我不是他的儿子?将军是西军!是永兴军路鄜延路?”

李宪来了兴致:“哟!你还知道我的来路?那你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赵谦:“将军你要知道什么?”

李宪拍拍腰刀说道:“你说说这刀!”

赵谦看了一眼李宪的佩刀刀鞘,这是宋军制式手刀,宽背弯头,当然他并不认识。问道:”将军要吓唬小子?“

李宪抽出手刀,刀柄处黑色的痕迹,刀刃上有很多豁口,很显然这是在作战中留下来的。:”它跟我多年,手刃过党项人,羌人,狸獠人。“

他说完插回刀鞘,嘟囔着说道:”我和你这小娃子说个什么劲!小娃子,我知道,你要拦着你父亲,我告诉你,他上了名单,就没有退回的可能,除非他死了!“

赵谦很认真的说道:”我如果送给你一把绝世好刀呢?“

他已经疯了,为了留下父亲,不惜泄露自己一些特别的能力。

李宪摇摇头,他并不认为孩子在开玩笑,自己小时候看着父亲出征,很想拦下父亲,却没有勇气。无论怎么说,这孩子的勇气比自己强上不少。

他还是拒绝道:”娃儿,别说是绝世好刀,就是你拿镔铁雪花刀,我也不能答应你,军法就是军法,不是儿戏,不过我会照顾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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