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归途重逢

风急浪簇,归心似箭。黑龙船展帆前行,时有群鱼竞随鸥燕掠空,于船上饮酒说笑,众人自是心境大好。

突然,天宝在船舷莫名兴奋地蹦跳着嚷嚷着:“快看,一群龙……”

不止有龙,还一群龙,谁信?

这个似乎比一尘还要喜爱观览自然风光的少年,每日趴在船舷上,一旦有什么发现便会大惊小怪地喊起来,因此大伙也都习惯了。犹其是那几个渔民,大海上的很多东西他们都已熟知,自然见怪不怪。

只有一尘和玉雪反正闲来无事,算是被天宝的喊声吸引过来。但俯首看时,二人不由也惊呆。

在起伏不大的波涛中显见数个几乎如黑龙船一般长的黑影,如阳光照着云朵投影于海面。其中之一身旁还始终跟随着一个相对短小的,这很容易让人想到莫不是那夜所见之“巨龙”。那夜残月无光,未能看得更清楚,此时从船舷俯视却是一览无余。这种怪兽整体呈梭形,虽然并非想象中的龙之身形,但巨兽们成群游戈可谓壮观之极。

“您说这是龙吗?”

许久,天宝不舍地看着那些远去的巨兽,满脸疑惑地问。

“怎么说呢,我想应该是吧,龙有很多种,来去无踪变幻不定。”

“是吗?”

虽然一尘尽量不让他失望,但天宝仍是半信半疑。

“是啊!龙的九个儿子长得还都不一样呢。”玉雪解下那块一尘所赠的囚牛玉佩展示给天宝看,“这囚牛便是龙的九子之一,你说它是龙吗?”

天宝立即来了兴致,将囚牛玉佩捧在手上,仔细而又好奇的端详,“我看像龙,可为什么叫囚牛呢?”

这么一问难倒了二位了,难道说龙与牛怎么地生下了这奇形怪状的囚牛?那么天宝的疑问一定会更多了。玉雪灵机一动,便敷衍着逗他,“我想龙王不怎么识字,只知道牛呀、马呀,所以随便一叫,名字而已。辟如你为什么是天宝一样。”

少年似懂非懂,他那幅茫然而若有所思的认真劲,让一尘、玉雪不由相视而笑。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或许鲲鹏与龙一样只是人们幻想能够上天入海纵情驰闯的心愿寄托吧!于老等人或不知海中有鲸,而他们更愿相信那是龙,也许这样才能配得上龙涎香的罕贵呢……

又行了些时日,有渔船靠近。上面的人大声喊话:“敢问船主可曾遇着于字渔船!”

一些大点的渔船常在船上写上船主的姓氏以便识认。于老等人一眼便认出是自己乡人,遂大喜,喊道:“我们便是于字船上的……”

原来于老等人出海年余未归,乡人以为八成遭难。大多渔船在海上相遇都有个习惯,那就是打听一下同乡未归渔船的消息。这回居然让他们问到了。如此于老等人再不敢烦扰一尘他们,便要上那渔船一同回乡去。

于是众人将两船小心靠近,再从黑龙上放小绳梯。

临别于老率众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他将一条雕龙挂在天宝项上道:“天宝,老夫知道你喜欢龙。特意将一小块龙涎香雕刻成龙形送给你。你是我等的福星,愿神龙保佑你平安。”天宝自是欢喜,反复抚摸,又眯着眼放在鼻子前嗅着,一幅很是享受的模样。众人笑了,然后依依惜别。

待几位渔民下到渔船之上,忽见一个清秀的少年道童走上前向一尘挥手大声呼喊:“大皇子殿下,是您吗?……”

那人似曾相识,他一边说话一边奋力向黑龙舟上爬去,“我是锦云呀,殿下,您不认识我了吗?”一尘方才大悟,玄天出海携有一位爱徒比他小几岁,正是眼前绳梯上自称锦云的少年道士。遂大喜,阔步上前将他架起。

而于老等人听闻锦云称呼一尘为大皇子殿下,一个个俯首便拜。虽新皇登基已久,锦云仍改不了大皇子的称呼,这早已是旧称,一尘本不喜欢,只是匆匆挥手算是别过。其实他的心思早已在玄天、墨离和蔷儿的消息上。更是迫不及待地向锦云连连发问,“这么说玄天道长还活着,他现在何处?墨离和蔷儿可好?……”

于是锦云将龙吸水后之事简要道来。

那日龙吸水将大船摔碎,玄天护着锦云并无大碍,他们最终飘至一处岛屿。至于墨离和蔷儿,二人也不知去向。但巧的是玄天于那岛屿之上竟然发现了陨星痕迹。因有渔船停靠此岛,他自留于岛上查看,然后画下此岛海图,只遣锦云带着随那渔船归去,还令他一路打听一尘等人下落,再回朝中禀告新皇再议对策,这才巧遇一尘等人。

天意呀!

一番感叹后,一尘、玉雪立即转舵,将黑龙船按玄天所绘海图上的航线行驶。只因有海图的指示,那岛却不难找。船行月余,一日锦云于船艏遥指一座逐渐露出海平面的褐色山峰,喜道:“到了!”

真的到了!

未等大船靠稳众人急急上岸。细观此岛,本是山岛浑为一体,光秃高耸的赤色山峰从海面猝然冒出,显得很是突兀。上面满是褐色奇石,偶有几处云雾蒸腾。山下倒是不乏各种古木。且有一棵古木下立着两间木屋,想必便是玄天的临时居所。

“师傅,师傅!你看我把谁带来了。”当锦云推开木门后,却不见玄天动静,进去一看,只见些简陋物件,果然不见人。

“师傅肯定去了山洞之中,诸位莫急待我引你们前去。”言罢,锦云转身带着众人向山上爬去。

此本是荒山,怪石嶙峋,也无路可行,愈往上走雾气愈重,绕来绕去,使得众人愈发心中急切。但总算来到一个圆形洞穴,此洞甚是规整,如同一个巨大的圆形钢钎所留,难说是天然洞府,若说是陨星所为反倒具些说服力。

“师傅,师傅……”

锦云一面往里走一面呼喊着。紧随着他前行,众人纷纷四下观望此洞,天宝四下张望,心想这里面或许会有龙的。一尘、玉雪四下张望,只奇怪此洞不似生长而成也非人工凿就,又担心怎么不见玄天回应。而欧清风四下张望,则因闻到一种从未闻过的金石的味道,当然也只有他才会对金石有这么敏锐的嗅觉。

“徒儿,我在这……你如何又回来了……”

终于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一方奇特巨石上的玄天呆住了,他不但看到了锦云,还看到了一尘、玉雪……

许久,道长才用发颤的声音喊道:“天啊,我这不是做梦吧!不不不,这绝不是做梦。贫道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没事的,就知道我们还会见面的……”说话间,道长已“嗖”一声跳下巨石与一尘相拥。又欣喜地看着玉雪。

“太好了……墨离和蔷儿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当玄天再次向玉雪身后看去时,发现却不是他想的墨离和蔷儿,不免有些失望。一尘忙予以安慰,“师叔不必担心,既然我们没事,相信以墨离和蔷儿的本事,也必然还活着。”

用力地点头后,玄天不再提及墨离与蔷儿,便指着欧清风叔侄问道:“那他们二位是……”

听一尘将二人作了一番介绍后,道长抚掌大笑,“哦,天意呀。”

听说眼前便是冶铁铸剑的天下第一人欧清风,玄天兴奋得竟顾不得与一尘再叙别后遭遇,只管拉着欧清风走到那淡蓝色的巨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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