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从袁绍处离开之后,便又去见了袁谭。曹昂并不避人,他就是要旗帜鲜明地支持袁谭,巴不得冀州上下因为这些事争斗不止。
袁谭见到曹昂,便言道:“子修,今日你在府门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多谢你了。”
曹昂笑道:“你我之间,若是还要用一个‘谢’字,那可就伤我心了。”
袁谭点点头,满眼的通红。
“子修,你为我做的事情,我袁谭绝不会忘了。”
“显思,大男人之间,何必扭扭捏捏,你这个样子,实在让人笑话。”
曹昂笑着,将袁谭拉进堂中。
二人分礼坐下,曹昂便言道:“这件事你也莫上火,我刚才又跟岳父大人商议了一番,倒是对你有了一个安排。”
“什么安排?”
曹昂轻叹道:“现在的形势,你也明白,大敌当前,审配、逄纪这些人,压着岳父大人过继你,岳父大人为了获得冀州各家族的支持,不得不从之,哪怕我今日搅合了一场,只要局势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此事便无法更易。”
曹昂说的,袁谭都清楚,所以他更希望曹昂能改变这个局面。
“我虽然支持你,可也不能压着所有人支持你,所以为了接下来冀州上下能全力以赴地对敌公孙瓒,我建议岳父大人,让你离开邺城。”
袁谭一愣,他不知道曹昂这是作何?
袁谭并不愿意离开邺城,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若非对面的是曹昂,他早就翻脸了。
“昔日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你留在邺城,虽然服侍岳父大人身前,可也注定会吸引冀州上下的目光,成为这些人攻讦的目标,反倒不如在外领兵,增强实力,以待天时。
我跟岳父大人商议过了,将渤海郡、河间国、安平国三地从冀州划出,设置一个东冀州,以你为刺史。
这东冀州虽然是与公孙瓒交战的前线,但并非坏事。一州刺史,倒也便宜你发展实力。只要你能在与公孙瓒的大战中,不断壮大自己,积累战功,将来不管是谁,都搬不倒你。”
此时的袁谭大吃一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曹昂竟然给他弄来一顶刺史的帽子,这堪称疯狂。
“子修,这,这。”
曹昂看出了袁谭的激动,笑着说道:“你袁显思的能力,我还不清楚,就是缺少一个机会,这就是属于你的机会,你要牢牢抓住了。”
这时曹昂的表情,又转为严肃道:“显思,我一路走来,懂得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爹行,娘行,不如自己行。
说实话,在家族内部的起点上,我还不如你。你是嫡子,我只是个庶子,可为什么曹家内部,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我继承人的身份,因为我有权利。
你要是在东冀州带甲十万,你觉得还会有人再让你过继吗?或者说当你有了反抗的能力,你还会再像现在这般,睁眼看着,束手无策吗?
你现在拥有的,都是父母给的,所以他们随时可以收回去。而你自己打拼下来的,谁也收不回去。”
袁谭脸色也凝重起来,最后袁谭躬直身子,对着曹昂行了一个大礼。
“子修,谢谢你!”
曹昂没再说什么,他相信袁谭已经明白了。
“显思,你性格刚直,易得罪人,从前可以,可现在不比从前。这次过继事件,大家几乎撕破脸,往后必然是各显神通了。
汝南、颍川人士要加强联系,包括郭图、辛评、荀谌,决不能和他们生分了,除此之外许攸、淳于琼、颜良等人,亦要多多交好。许攸是岳父大人的老友、智囊;淳于琼更是老将,地位显着;而颜良也是军中上将,这些人都尽量拉拢。世事艰难,不知道哪一个就会坏事。
现在,岳父大人新取冀州,根基不稳,又有公孙瓒相袭,一副内忧外患的局面,为了获得我的帮助,所以才会允许我在邺城闹腾,可是往后,随着岳父大人对冀州掌控加深,我的话在他面前,怕是也未必再会有今日的作用,很难再影响到他。
所以往后,没人能帮你了。
显思,你这个人不擅长应对复杂的人心,所以就不要跟他们在这上面多纠缠。一力降十会,只要你有足够的军队,足够的战绩,不管是谁,都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袁谭重重地点点头,他知道,若非真正的朋友,绝不会跟他将这些话。
“子修,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袁谭的目光很坚毅,但曹昂却是清楚,或许袁谭觉得自己懂了,但或许是没有懂。
二人又闲聊一番,又谈起了袁荧和曹萱母女。
这时袁谭便说道:“文氏去年给我生了一子,比无忧小几个月,要不咱俩结个娃娃亲吧,你放心,无忧到了我家,必定不会受委屈。”
曹昂听得,立刻警惕地看着袁谭。
“显思,你想干什么?”
袁谭见到曹昂此番模样,立刻笑道:“子修,嫁到我家,你还不放心?”
“不放心,我谁都不放心。我家无忧,哪怕是天子,都未必配得上。”
袁谭在与袁荧的信中得知曹昂对女儿的疼爱,见曹昂这副姿态,也是忍不住直笑。
眼看袁谭还想调笑他,曹昂忙摆手制止。
“以后再说!”
袁谭也觉得两个孩子的确还太小,遂也不再提。
这时曹昂又言道:“嫂夫人姓文,和文丑有关系吗?”
“远房的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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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能拉上关系了。你要多多与其交好,别看岳父大人身边将领众多,最信任的还是颜良、文丑二人。”
袁谭高傲、性直,却也不是没有情商之人,曹昂都点的这么明显,他也清楚方向了。
“到了信都,可以多招揽一些冀州人士,实在不行,联姻也可以。至少也能分化袁尚一派的势力。”
曹昂说到这,也觉得可笑。
“你说他们也真有意思。袁尚才五六岁,能不能长成都不好说,现在就争位置,着实可笑至极。
哪天袁尚夭折了,他们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群河北人,怨不得中兴的时候会输给南阳人,真是不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