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音系统

牢狱生活总是充满着快乐,大概是如此的。尤其是在久旱逢甘霖,多年独居遇狱友之时。

多了一个人讲话,可把杨玺憋了好几年的话匣子打开了。

这也便宜了吴束。

吴束和这杨玺老头,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当然,杨玺肯定也不知道的全面。他一个糟老头子,被困二十载,外边的世界发生什么变化,他大概是一概不知,也就偶尔有点观众和狱警之流穿着些新鲜玩意和没见过的义体之类的东西,让他能够对外边的世界有一点点认知。

他的知识虽说是来源于二十年前,不过对于吴束这个对于现代社会一无所知的人,那是绝对的够用了。除了反抗军这个身份外。

吴束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和这位角斗场明星选手关押在一块。按理来说,这个人不该是竞技场的明星员工?关押的地点怎么着也得来个小单间吧。何况还是政治犯,难道牢头真不怕他把我给策反了?虽然吴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啥进来的。

不过根据蛛丝马迹来看的话,十有八九他也是个政治犯。只不过应该不是反抗军,而是在城里搞小动作的人,上边把这两个人放一个牢房,怕不是想试试养蛊,放一起一年两年,看最后谁能够说服谁。到底是反抗军的纲领牛逼还是城里人的意识形态先进。jiqu.org 楼兰小说网

然而吴束这“失忆”的人百分百要让看热闹的人失望了。

一夜过去,早上的空气微微有些湿润,即便在牢房里,也能闻到从外边飘来的硫磺气味。吴束扒拉着牢房门口,百无聊赖,昨晚该问的都问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杨玺也是知无不言,可惜对于改善他的牢狱生活而言,一点帮助都没有。

‘咚咚咚。’

沉闷的皮鞋声在走廊上响起,警棍顺着牢房敲击的声音在早晨的监狱里显得如此吵闹,吴束不禁有点火大。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早上七八点有人发出噪音。搞装修,跳广场舞。每每想到自己晚上睡不好,白天睡不着的悲惨过去,吴束就恨不得过去给这狱警两嘴巴子。然而只是想想就行了。狱警没冲过来给吴束两嘴巴子都算吴束躲得好。

“大树根。今天下午有场比赛打。你,还有你,新来的,你的比赛排在大树根前边。给他当垫场比赛。好好休息休息,等会给你两加餐。赢了我恭喜你两,输了就当断头饭。吃点好的。”

狱警看着吴束和杨玺,满不在乎的说道。

杨玺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一想到下午又得出去和人斗。其哀无穷。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已经过了睡不着觉的时候了。如今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牢房里躺着。外边的事与他无关。这样就挺好的,不过这监狱动不动就来几次名人堂的传奇挑战赛,除了少数的几个狱友,还真就他能随时比赛。这下好家伙,不使唤你使唤谁。逮着一只羊就往死里薅。

“知道了,给我和这个小兄弟一人加一只鸡腿,再来两瓶可乐,今天下午就看我表演。”杨玺斜了眼吴束,对着狱警说道。

狱警倒是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后走去。皮鞋声渐行渐远,远处传来牢门铁闸关闭的声音。吴束看了看漆黑的过道。不由的心中感叹。还是狱友好啊。感受到杨玺的善意,再回想到昨晚自己如此咄咄逼人,还三番五次的恐吓加束缚这老头,今天还能吃上炸鸡加可乐。还是沾了这老头的光。

这老头!顶个顶的好人啊!

“老头,不。玺哥。谢谢啊。”

“没事没事,小事一桩,对我来说就是偶尔的加餐,对你来说,可能就是最后一顿了。要是在牢外边,我要知道你下午就没了,我指定给你吃点好的,点个骚的。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杨玺感叹道。也不看吴束,一副见惯了的样子,

刚升起的感动转眼间烟消云散,一时间心情就如过山车,大起又大落。别人上场都是叫回音兽,自己叫啥?靠着膀子和人硬来么?想着自己被怪力豪力之流揪在半空中撕的稀碎的样子,吴束不禁悲从心来。

“行吧,你乌鸦嘴我也不怪你。不过我等会是不是在竞技场外念叨回音系统就能进入静滞空间看到自己的回音兽了?“

“是,不光能看到,你还能从场外冲上来帮我。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还能这样?不会被狱警抓起来么?”

吴束大惊,这还真是WWE模式的竞技场啊,想乱入就可以乱入的是吧。想了想也是,本来就是拿命取乐的地方。规则倒是显得不太重要了。重要的只是干掉对手,用的招越花越好。看台上欢呼声越高越好。能搞热气氛回来还有一顿好的。搞不热气氛回牢房里十有八九要吃一顿棍。

想到这,吴束也不由感叹,看来不光是社畜有KPI,这犯人也有啊。完不成KPI果然在哪都是人下人。每天就是挨打立正。‘草他码的,资本家!’

“你的回音兽是啥?”

吴束好奇的问到,杨玺一听吴束对他的回音兽感兴趣,顿时嘿嘿一笑。背着手在牢房里走了两步,颇有点世外高人的味道。

“我?我的回音兽等上场你就知道了,先给你留点悬念,否则到时候我就看不到你那张被吓到的蠢脸了。”

得嘞,这老头还和他玩神秘感和欲情故纵那一套。吴束虽然好奇,但是他知道,要是再追问下去,老头估计也不会透露个啥,现在回音兽长啥样,全凭吴束自己想象。就算是给老头当场上刑也别想问出点啥,在监狱里,为数不多可以装逼的机会,绝对不能因为提前的炫耀而破坏掉。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还乡没熟人?今天就当场认个熟人!

杨玺看着吴束,认真的说道。眼神里的真诚快要满溢而出。至少吴束是这么认为的。

“小子,我真诚的祝愿你今天下午的比赛能活下来。真的。”

“为什么?”

“因为我期待回牢房的时候你拼命跪舔我的样子,到时候你也别叫我哥了,叫声爷爷来听听吧。我这年纪放外边也该当爷爷了,可惜我三十进龙场,也没生个儿子,享受不到什么天伦之乐。今天晚上,我等着你替我实现一下我的小小梦想。”

杨玺回到。表情上满是诚意,那把络腮胡都快把脸上的鱼尾纹都要遮住了。一脸憋笑的样子让吴束看了心里大感不爽。

伦理哏!让人糟心的伦理哏!虽然话是杨玺说的没错,放外边这老头过载成这样,走路上或者幼儿园门口,路过的都得叫他声大爷。但是吴束怎么就这么气呢?这老头摆明了是觉得自己是个超级大腿。能让吴束跪舔的那种。但是生气又如何呢,一只鸡腿和可乐的情分放在那。升米恩,斗米仇。这一升牢房里的米,也算个恩情了。而且还没办法成仇。

吴束能怎么办呢,依着他呗。当下也不再说话。回到角落里坐着。杨玺见吴束不搭理自己,心里想着吴束肯定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也是个心气高的主。顿时也不追着问下去了。

呆在原地。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漆黑的走廊。

一副深沉眺望的样子。但是在吴束细致的观察下,那不时吞咽的喉结还是暴露了他。

这老头,馋得不行。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午餐送来的鸡腿和可乐吴束也没自己一个人独享,杨玺除了自己的那一份,吴束还给了他一半。严格说起来,吴束的上一顿饭还是在家里吃的大鱼大肉,是碰过荤腥的人,也不像玺老头一样,在监狱里受尽委屈,这鸡腿怕不是小半年才能吃上一回。杨玺倒也觉得吴束上道。终于是懂了一点尊老爱幼。给吴束送去一个欣慰的眼神。便大吃大喝起来。一大瓶可乐没两分钟全炫进了嘴里。还把吴束的那一半留着说要回来搞庆功宴。属实是自信满满。

熟悉的皮鞋声再次响起。几个穿着制服的狱警走进牢房,电子义眼散发着诡异的红色光芒,一阵闪烁过后,检查了两人身上没有偷藏什么东西之后,便把两人带了出去。

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是让吴束见到了点光亮,也听到了竞技场内的喧嚣声。

场内的气氛确实火热。观众席上满是把自己的身体改造的奇形怪状的人群。饶是如此,他们看猴戏的激动心情也依旧传达到了吴束的耳朵里。

很久没有出山的大树王再次出现,将会与新任的东区冠军打上一场传奇对抗赛。许多有情怀的观众已经迫不及待准备看大树王大杀四方,把对面的臭傻逼通通撕成碎片了。

久违的阳光,大概久违了一晚上之久。照射在吴束的身体之上。他们的位置在竞技场的候场厅。后面就是幽深的监狱走廊,前方就是九死一生的竞技场。

吴束照着老头的说法,在阳光下轻声念叨

“回音系统!”

嗡!

吴束的耳边突然出现了阵阵轰鸣。眼前的一切宛如宇宙射线一般飞速的模糊变换。无数的彩色斑点充斥着吴束的视野。等到漫天的景色全部被射线与强光遮掩之后,吴束身边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漫天的流星充斥着整片空间,吴束就位于这片流星地带中间,所有的景象都完全静滞,流星划过的长长尾迹就在吴束身旁不足几千米的距离,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几条巨大的极光射线远从天外照射过来,就如同一条条锁链,从无法目视的地方伸出,随后投入了吴束身后的黑暗。无法形容的景色在远处炸裂,炸裂的过程在时间停滞中仿佛成为了永恒的工艺品。

整个世界就如同被包裹在透明胶水中的景观。大量的信息涌入了吴束的脑海。他明白了一件事。这里,就是他的精神世界,独属于他的静滞空间。

吴束正处于震撼之中。在这个世界里,吴束无法感觉到自身所处的位置,当整个世界无比巨大,人就越发显得渺小。就像人在太空之中游泳时,没法通过一个星球来为自己做参照物一样。

因为对于人的寿命和尺度而言,这一切都显得太过于渺小。一个人从小到老,从出生到死亡,就算全力奔跑。也依旧不能让看起来仅仅只占据半个视线的星球靠近一点点。

回过神来之后。吴束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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