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怎么办,我想扑倒你

“夫人,别等了,少爷不会回来的,”闻栖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孟淑,轻声规劝。

往年的冬至,即便二人闹得再不可开交,也会一起过,可今年……不似旧年。

夜幕降临,不见归人。

孟淑说到底,对傅奚亭还是有所愧疚的。

只是这份愧疚,藏得深罢了。

“我最近时常做梦,梦见他刚出生的时候,梦见他父亲还在,”孟淑红着眼眶望着远方,可这地方,再远不过也就是院门的距离。

“你说我当初要是没有干那些荒唐的事儿该多好。”孟淑说着,低垂首,悲鸣声从嗓子里呜咽出来,坐在沙发上的人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闻栖弯着身子,抚摸着她的背脊,轻声规劝:“先生会理解的,他是这个世间最善良的人。”

“他理解无用啊!我自己身在牢笼,灵魂被困在那一隅之地,没日没夜的梦境让我分不清真假,理解又有何用?”

孟淑的哭泣声宛如深冬夜晚的小猫嚎叫。

凄惨得令人心里发怵。

孟淑这一生也是过得极其悲惨的,年少听从家里的安排结婚嫁人生子,成年之后不甘困境努力斗争,最终也不过是成为家族的一颗棋子。

人生行之半百,寿命将至。最终换来的下场不过也是孤苦一人。jiqu.org 楼兰小说网

没有爱人,没有儿子,冒着高龄产妇以失去生命为代价生下来的孩子,最终成了别人的儿子。

她看起来是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可实则这一生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惨吗?

不惨。

她生于豪门,长于豪门,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责任,她的使命。

你想享受这个家族给你带来的一切好处,但又不愿意承担它给你带来有悲痛,这是不现实的。

言情小说中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是有巨大差距的。

现实世界中的豪门女性,有几个是能随心所欲为自己而活的?

年少时父母算计,成年之后哥嫂算计。

“是我对不起他。”

闻栖除了安慰,不知道该说什么。

千言万语此时此刻都化成了沉默。

2010年行至末尾。

傅奚亭与江意二人虽然身处困境当中。

但也不能说是没有收获。

二人的关系因为孟谦的这件事情越来越近。

人生的挫折一旦重合。

仇人也会变成队友。

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有对方的存在,只是碍于前程过往的一些恩怨一直没有捅破壁垒。

现如今,一切刚刚好。

10年的冬至,是多年之后傅奚亭在自传中重点写的日子。

这日,江意晚间下班归家,路过超市门口时进去买了材料。

回家换上家居服,便开始钻进厨房忙碌着。

傅奚亭夜间来时,只听见一楼厨房传来剁肉的声响。

男人站在楼梯口,远远地望着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一时间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年少时分。

那段不可多得的温馨岁月。

“回来了?”江意的腰肢被人圈住,低眸看见男人的掌心,尾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恩,要我帮忙吗?”

江意笑了笑:“我在等你。”

傅奚亭笑着松开人,洗了把手站在岛台旁。

江意递了双筷子给他,二人如同往常夫妻一样站在一处包饺子。

豫园虽好,但到底是少了一些人间烟火气。

如今二人住在别墅里。

自给自足,倒是多了一份和谐。

“这是我过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冬至,没想到是跟傅先生在一起。”

傅奚亭将接过江意递过来的饺子摆在盘子里:“以前没过过?”

“没有,小时候,邹茵他们忙,没时间管我,刚开始那几年,国内节日的气息浓厚,他们要是没有时间,会让我自己拿着碗到医院的厨房去打饺子,亦或者交代邻居给我送点饺子,再后来国内节日气息没有那么浓厚了,我连邻居的饺子都吃不到了。”

“你呢?”江意望着傅奚亭。

“我每年都会过,家族传统。”

江意眨了眨眼,似乎在等着他说下去。

傅奚亭用一句“我父亲很爱我母亲”来作为这段话的开头。

“孟淑大小姐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我自幼被父亲灌输的思想是要爱护母亲,每年的冬至,我们都会一起吃饺子,但包饺子的不是孟淑,也不是佣人,而是我父亲,他给了她足够的呵护,每一个节日的仪式感都必须浓厚,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二十岁。”

江意听着傅奚亭平静的腔调,用一种近乎玩笑的方法打破了沉闷气氛:“看来书上说的也不全是正确的。”

“恩?”

“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人生错过一个阶段,就是错过了,再去治愈也没有必要了。

她跟傅奚亭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童年生活。

但这两种童年生活,并不能代表什么。

唯一能给他们带来的利处,就是会让他们警醒自己,不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傅奚亭失笑。

指尖沾了点面粉直接糊到江意的鼻尖。

江意效仿,傅奚亭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江意的魔爪。

“2006年出差国外,一场国际绑架案,最终谈判失败告终,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死在了父母跟前,那天我心情久久难以平复,莫名其妙的神经触动打电话给邹茵,恰逢那日是国内冬至,我电话过去时,原以为会得到邹茵的关怀,但没有,电话里,我听到了她的助理询问是谁的电话,她告知是女儿,助理问她要不要将女儿喊来一起吃饺子。”

“我才知道,那天是冬至。”

“于是那晚,我疯狂地想吃饺子,好像吃到饺子了我就能忘记那个小孩被爆头的场景,能忘记父母抱着孩子的尸体失声痛哭的场景,我走了四条街,从八点一直到十一点,几乎走遍了整个肯尼亚。”

“都没找到,于是、林——,”江意话到这里顿了一下。

倾诉的欲望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她望着傅奚亭的目光颇有些尴尬。

而男人,似是压根不在意,顺着江意的话接着道:“林景舟。”

江意点了点头:“他加了一个当地的肯尼亚华人群,毕竟在那个地方,一般的外国人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只能从同胞身上下手,于是,他花了一千人民币买了碗饺子。”

“我蹲在街头,一边哭一边吃,吃的时候我就在想,父母跟子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那碗饺子吃完,我一年都没有回过家。”

傅奚亭心里有些空洞。

这些空洞来源于江意经历这些的时候他不在,

更来源于这一切的男主人公都是林景舟。

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行至江意伸手将人圈进怀里:“我们跟父母没有任何关系,除了血缘。”

“废话,”江意笑着回应傅奚亭。

血缘关系就是最深的关系。

“我还挺感谢他们的,我不是他们一味地想成全自己,我也不会遗传到这一点。”

“也不会年纪轻轻的上了高位。”

“也不会死。”

“也不会遇到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傅奚亭的手顿住了。

也不会死,也不会遇到你。

“如果遇到你的前提是以死亡为代价,我——唔!”

我愿意三个字还没出来,傅奚亭堵住了江意的唇瓣,他搂着女人的腰肢狠狠地往自己的怀里按,恨不得能将人揉进骨髓。

“我不愿意,”喘息间,男人低着江意的额头,眸光幽深。

“我说如果,”江意搂着他的腰。

傅奚亭眼神锐利,一字一句:“没有如果。”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们也不会遇见呀。”

“如果我们遇见是以你发生意外为前提,我们可以不用相遇。”

“你来,我会爱你,你不来,我相信你也会过得很好。”

江意语调一更,望着傅奚亭目光微红:“怎么办,我想扑倒你。”

傅奚亭鲜少见江意有这么豺狼虎豹的时候,但好在,二人这段时间已经逐渐可以接受随处做的状态的。

他掐着江意的腰将人放到岛台上。

唇瓣相触的一瞬间,傅奚亭的手机响了。

江意撑着台面笑眯眯地等着他接电话。

男人看见手机号码时,将岛台上的人抱下来:“先包饺子。”

“不做啦?”江意娇俏开口。

傅奚亭瞪了一眼人:“小狐狸。”

江意目送傅奚亭上楼。

站在楼下看着岛台上的饺子,刚刚有句话忘记说了:“自那以后,她每次看见饺子就会想起那日的街头痛哭,对父母的爱也会警醒一分。”

江家别墅。

江川坐在厨房里吃饺子,伊恬在厨房捣鼓着煎饺。

远远望去,倒也算是和谐。

只是这和谐中,缺了人。

江川询问江则是否不归家,得到的答案是他最近工作繁忙。

伊恬提及江则时,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恶。

但江川知晓,伊恬对于江则,已无感情可言。

二人已经成了首都绝大多数中年夫妻,全靠良知和道德在维护一段感情。

假以时日,仅剩的良知和道德没有了,这段婚姻也就会分崩离析。

“你跟爸、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吧!”

“不必考虑我跟意意的感受,”江川难得开口规劝伊恬。

“你想要的生活跟爸想要的生活南辕北辙,留在这个家里,你也不开心。”

“你这孩子,哪有劝父母离婚的呀!”一旁的阿姨听到江川这话,熟络两句。

“夫妻之间哪有不争不吵的?有争吵才是夫妻,你爸妈都多少年的感情了,早就习惯了有彼此的生活,这个年纪让他们离婚,无疑就是抽了他们的筋骨,外表看着完好无损可内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阿姨的一番话,多少有些向着江则说话。

听起来柔柔弱弱的,可实际上实在阻挠伊恬做决定。

江川抬眸望了她一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过日子的是他们不是你,你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事情。旁观者无法理解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楚,阿姨,我尊敬你是我江家的老佣人。但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地评判我父母的婚姻,阻挠他们做任何选择,你的三言两语兴许就会成为他们的一念之差,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

阿姨一惊,刚想开口解释。

江川将手中的筷子不轻不重地搁在桌面上:“再有下一次,你可以走人了。”

阿姨彻底失声,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伊恬身上,伊恬素来仁慈,从来不会对佣人大声说话,但今日,这个素来仁慈的女主人选择了沉默。

显然是认同江川的话了。

江川见伊恬视而不见,心中了然:“还不出去?”

“需要我请你?”

阿姨刚一离开,伊恬端着煎好的饺子来了:“她是你爸的人,最近借由陪着的借口一直监视我,一会儿记得找个借口把她开了。”

江川心里一紧,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国外,很少回来,东庭集团给的两个项目足以让他们身价翻倍,江意和傅奚亭离婚时,他做好了被挑空的准备,没想到并未。

且关青刻意打电话过来让他安心,外界传闻的那些事情不会发生。

他好不容易趁着这段时间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抱歉,我——。”

“我跟你爸的恩恩怨怨跟你没关系。”

“江意她——。”

“她最近也很好,无需担心。”

“不是离婚了?”

“权宜之计,傅先生让我告诉你,国外的项目还得继续,不要有懈怠,他跟江意现在处在漩涡之中,离婚是为了自保,也叮嘱我们安心,近期没事情不要去找江意。”

自保?

以傅奚亭现如今的段位这首都谁还能伤他一分?

晚餐过后。

伊恬跟江川坐在客厅喝茶,江川同她聊着在国外的趣闻。

聊到兴起之处,二人笑意沛然。

江川唤来阿姨倒茶,水壶提起正准备加茶水的时候江川的手伸了过去,烫地将手中的杯子甩了出去。

阿姨吓得浑身一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刚刚江川的那番话她记忆犹新,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就又出事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伊恬看着江川被烫着了,急眼怒目的瞪着跪在地上的阿姨:“还不去拿药。”

江川甩了甩手:“不碍事。”

伊恬一把抓过他的手带着人去了卫生间,挑开水龙头冲洗着:“什么没事?都烫红了。”

“我让你找个借口把人遣散了,没让你伤着自己啊!”

伊恬低声训斥他。

江川无奈:“倒也不是想用这个方法将人遣走,但母亲确实是提醒我了。”

他刚刚确实是想去拿东西,没想着会被烫。

“夫人,”阿姨拿着烫伤膏交给伊恬,整个人颤颤巍巍的。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她生怕江川有什么事情她的地位就不保了。

“一次能去医院,两次不能去医院,三四次呢?您最近是觉得我们江家非你不可了?”

伊恬的质问声传来,阿姨紧张得手都交错在一起了。

江家的人都知道,伊恬疼孩子,儿子是呵护着长大的,女儿更是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她自己可以伤着,孩子不行。

阿姨烫着江川的时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难以喘息。

紧张得冷汗涔涔。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你在江家谋生,干的是照顾主人家的活儿,那你就该知道自己的工作职责是什么。”

“粗心大意?”

“夫人————。”

砰—伊恬将手中的药膏甩在阿姨脚边:“你可以离开了。”

“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在江家待了十几年,对您跟先生尽心尽力,我不求别的,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把年纪了,再出去也找不到好的工作了呀!”

伊恬凝着她,目光渐深:“我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吗?”

阿姨像是被闷了一棍子似的,栽倒在地上。

“你出卖我的行程给别人谋利,你在外谈论我江家的是非来获取关注,这些都是你对江家尽心尽力的表现?”

“我仁慈,我善良,不是因为我生来如此,而是我选择在这处处布满虚情假意的人生里做一个善良的人,但这些,都跟你没关系,我对你宽容,并非因为你是一个优秀的人,而是我选择善良,选择宽容,”

“阿姨,我只是懒得跟你们计较,我不是傻。”

伊恬这番近乎是悉数罪行的话让阿姨倍感震惊。

她望着伊恬,久久难以平息内心的惊颤。

一个五十余岁的妇人,从江家出去,再想谋生,很难!

更何况,伊恬并不准备让她光明正大地走。

被开除的名头挂在上面,以后再进豪门里当佣人,近乎是不可能。

“夫人,我求您…….”

“你求错人了,这种时候不该是去求先生吗?毕竟,他给你的任务你还没完成。”

轰隆,闷天雷下来。

让阿姨放弃了挣扎。

原来,她都知道。

“您都……知道?”

伊恬审视着她。

江川坐在一旁,唤来其余人,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阿姨:“送她出去。”

“夫人,夫人,这都是先生让我做的啊。”

阿姨的叫喊声在屋子里淌开。

本不准备发声的江川听闻这句话,蹭地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慢着。”

伊恬愿意收拾人,他自然是高兴的。

江家的那些佣人表面上对人恭恭敬敬的,可私底下那个不觉得伊恬是个软柿子?

但今日,这人刚刚说的那句话,着实是让人听着不舒爽。

“少、少爷。”

江川行过去,蹲在阿姨跟前:“刚刚不是挺能叫唤的?接着说。”

“少爷,”阿姨吓得瑟瑟发抖。

她情急之下说出这番话是为了自保,可回过头来发现,不管她说什么都磨灭不了人家才是一家人的事。

她是一个外人。

而且主人家还有心要开了她。

那么此时不管她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只会加剧她死亡的速度。

阿姨颤抖着:“我刚刚…….只是胡说的。”

“胡说什么?”他追问。

显然,江川今天并不打算放过她。

一个口风不严的阿姨留在家里是个祸害。

而她相信,江则之所以会找她来看住伊恬,无非是觉得她是家里的老人罢了,并非因为她有多无可取代。

一个佣人都可以骑到当家主母的头上,临了还想挑拨离间?

“江家待你不薄,而我母亲更是出了名的温柔,对人宽容,到底是她太过温柔太过宽容,让你有一种可以骑在她头上的错觉,还是你本身就很狂妄?”

“我给你脸,你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少爷,我错了,我错了,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阿姨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

“扔出去。”

“你别多想,”屋子里的叫唤声跟抽搐声结束,江川才坐到伊恬身旁宽慰她。

伊恬端起他的手看了眼,眼见上面翻红不止,她捡起刚才丢在地上的药膏,抹在江川手背上:“这些事情不管我多不多想,它都已经是这样了,已经不是我想与不想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江则这夜,在外应酬。

因着最近与伊恬关系紧绷,未敢喝多。

半醉半醒之间就借口离席。

秘书送人回来时,刚好看见院子里有人被拖出去。

江则摇摇晃晃的进屋子,伸手推开一旁要过来扶住自己的手。

“发生什么事情了?”

将一进屋就看见伊恬正在给江川涂药。

后者回应:“烫了一下。”

“要不要去医院?”

江川看了眼伊恬:“不用。”

见江则晕乎乎地站不稳,江川拧眉望着人:“你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事业上的事情就不要再去跟年轻人争了,您退居二线,回家跟我妈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家里的一切都有我。”

江川伸手拍了拍伊恬的手,示意她离开。

以往,江则应酬归来,伊恬嘘寒问暖不说,必事先准备好解酒汤,可现在呢?

形同陌路。

即便他死在她跟前,她都不会有任何情绪可言。

伊恬将冷漠放在了他身上。

而他,仍旧贪恋伊恬给自己的那份温暖关怀。

江则知道江川有话要跟自己说,坐在沙发上。

“爷爷的要求还是你自己的要求?”

江川开门见山。

前者?

不像是。

毕竟当初他能为了伊恬放弃家族。

后者?

江则喝了杯茶,试图醒醒酒:“都不是。”

江川望着他,等着他继续开口,江则低头望着眼前的茶杯,忽而想起什么,望着江川:“你跟傅董近来走的近吗?”

“不算。”

后者点了点头:“那就好。”

“爸、”

“睡吧!不早了。”

江则未有言明。

江川坐在沙发上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直至人消失在楼梯上。

他思考着江则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几经思忖忽而想起:“难道——跟傅董有关?”

这夜,江川抄起沙发上的大衣驱车离开江家。

行至别墅区门口时,恰见家里刚刚被赶出来的阿姨上了一辆红色的宝马。

宝马?

不说这辆车了,仅仅是这个车牌江川都觉得好似在哪儿见到过。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江家这种小门小户的家庭竟然也值得那些人放眼线进来。

他驱车跟上去。一路进了市区。

拐进巷子。

窜进古旧的住宅区,

然后在巷口消失不见。

他看着红色的宝马停在路口。

下车,警惕着走过去,弯身刚想探身寻个究竟。

忽而,身后一闷棍下来,他倒在了车身上。

“晕了?”

“带走吧!”

“盯了那么久,江家终于有个单独行动的人了。”

“先拖走,免得一会儿有人找上来。”

江川的意识在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中逐渐闭合。

…..

别墅里,锅里热气蒸腾。

江意正在将锅里的饺子捞起来。

傅奚亭站在一旁接过她手中的饺子放到餐桌上。

二人配合默契。

温馨的环境,成熟的爱人。

一切都那么相得益彰。

好似这一切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但二人都清楚,这片刻的安隅是偷来的。

天亮之后,他们即将奔赴不同的战场。

“冬至快乐。”

“同乐。”

“饺子配酒,越吃越有,”江意的歪门邪理总是很多,毕竟今夜的这杯酒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

大病一场之后,莫说是酒了。

傅奚亭恨不得她将咖啡都戒了,每日只靠着寡淡的白开水度过这快乐的人生。

“歪门邪理,”傅先生赏了她四个字。

江意吃着饺子,浅笑着歪了歪脑袋。

“手机响了。”

客厅的茶几上,江意的手机正在震动着。

接起电话,那侧急促而又隐忍的嗓音响起:“出事了。”

艾颢的嗓音在那侧响起,江意有种不祥的预感攀爬起来:“不着急,慢慢说。”

不能不着急,艾颢晚上从公司离开,正准备关门时。

忽而见公司门口放着一个纸箱子。

未曾封合。

碍于前车之鉴,他并没有想拆开看,只是低头关门的时候隐约闻到里面有血腥气。

出于安全起见,他还是拆开了。

意料之中的动物尸体躺在里面。

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江川被绑着躺在地上,脑袋旁边还放了一把刀。

相片的背面附上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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