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偏了呗。而且我记得李丹得的是个二等奖吧。”黄粱回忆道，“好像是什么东城区——”
“京阳市东城区小学组书法二等奖。”
黄粱意外的瞥了彩虹女孩一眼，“可以啊，你的记忆力也是全彩高清的吗？”
“4khdr。”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粱苦笑着摇摇头。
“记忆力算是我的强项吧。话说东城区的书法二等奖啊，这个奖项的分量应该不轻吧。”陈珂嘀咕道。
“听着是挺唬人，奖项这种东西，一向是字越少分量越重。如果把东城区这三个字去掉的话，那这奖项可就相当有分量了，全京阳市写字排在前几名的！这孩子的爸妈不得把奖状复印个几百张，给身边认识不认识的都来上几份。”
在黄粱撇着大嘴夸夸其谈的时候，陈珂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上面输入了‘京阳市东城区小学组书法二等奖’的关键字，不出意料的，这个奖项的评价单位有自己的官网。虽然网页十分简陋，一看就是外包给某个没毕业的计算机学院的学生弄的——好多个超链接按钮都是摆设，点击后并不会跳转网页——不过至少网站上还是列举了奖项成立后，所有获奖人员的名单和对应的照片。
在零六年这一年份下的表格中，陈珂浏览了一遍所有获得二等奖的人员信息，她没看到有‘李丹’这个名字。
“咦？”陈珂炸了眨眼，又仔仔细细的将获奖名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她不禁泛起嘀咕:“没有李丹啊...”
“啥啊？”黄粱瞥了眼陈珂的手机，“什么没有李丹？”
“获奖名单。黄粱，你看——”正当陈珂打算把自己的小小发现说给黄粱听时，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个慢吞吞迎面走来的矮胖男人，就在街对面大概二十米远的位置，“黄粱！”她声音尖厉的喊道，“那是不是李丹？！”
“哪儿呢？”黄粱立刻顺着陈珂手指
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张圆滚滚的娃娃脸进入视野，李丹那双足够拆给两个人用的大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眯缝起来，他低着头走路，有些内八字的走路姿势让他的身体不停的左右摇晃，活像是一只穿了蓝色棉服的帝企鹅在闲逛。
“你终于舍得回家了啊。”黄粱毫无必要的压低了嗓音，见坐在身旁的陈珂正在解开安全带，他赶忙叫住她，“你要干嘛？”
“下车啊，咱们不是要去见李丹吗？”
“别下车，你把头低下点，别让他看到咱俩。”黄粱边说边把自己的座椅调低。
“哦，好的。”陈珂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透过车窗窥视着一无所知的李丹，“咱们是等他上楼后，再去堵他家门吗？”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堵门就算了，没用，李丹不会害怕的。”黄粱小声说道，不自觉的他也被陈珂给带紧张了，“我想知道他平时不在家的时候人在哪里。”
“哦。”陈珂连连点头，“好主意，说不定咱们能见到李丹的同伙。”
“好，他进楼道门了。再等一分钟，不着急，免得他透过楼道内的窗户看到咱们。”黄粱说，“一会儿我下车，你开车去小区外面等着。”
“啊？为什么？”
“免得跟丢他啊，李丹似乎没有自己的车，他出行应该是靠打车。不过要是他选择步行的话，开着车跟踪他反而不方便。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哦哦，明白。”
“那就这样，我去跟踪他，你把车开到小区外等候，咱们保持通话。”
“好的好的。”
“ok。”黄粱解开安全带，手伸向车门把手。
“那个，注意安全啊，黄先生。”
“放心吧。我不会让李丹认出我来的。”黄粱下了车，几步走到对街。在陈珂的注视下，他走进了那间开在四单元一楼的理发店里。
“ok，到我了。”小声嘀咕了一句，陈珂做了个深呼吸，下车绕到了驾驶座位的一
侧，驾驶着这辆小巧的甲壳虫车缓缓驶出了这处小区。她沿着李丹走来的方向驶去，挑了一个道路最为宽敞的路口拐出了小区，把车稳稳的停在一间烧烤店门前的路旁，等待着黄粱的下一步指示。
蓝牙耳机中能听到黄粱的呼吸声，他似乎在和那名理发师聊着闲天，有关球赛的比分之类的。淡淡的音乐声从耳机中流出，和任意一间理发店一样，这间开在小区内的理发店也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陈珂有种在等待期末考试的紧张感，她意识到自己的左腿在不停的上下摇晃着，轻轻拍了一下，可注意力刚一从腿上挪开，它就又再次晃动起来。
“冷静，girl，冷静点，只是开车而已。”陈珂小声安慰着自己。
独自一人坐在车内，陈珂焦躁不安的等待着事态的进展，为了分散注意力，她拿起了一个豆沙面包，大口吃了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吃些什么，嚼了几口包装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吃光了一个面包。
当陈珂吃掉了半根黄瓜的时候，耳机里突然传出来黄粱和那名疑似是理发师的男人道别的声音，之后是一连串开门的声响，然后就是脚步声和室外嘈杂的噪音。
“李丹...他出门了？”虽然明知道没必要，陈珂还是压低了声音。
“嗯。”耳机中传出了一声难以察觉的回应。
“我、我需要发动车子吗？”
又是一声“嗯”。
陈珂把车子的引擎发动，等待着黄粱和下一步指示。通过车子的后视镜，她搜寻着李丹或是黄粱的身影。可无论那个方向都见不到这两人。正当陈珂为自己可能把车挺错位置而暗自懊恼之际，耳机中突然传出了黄粱微弱的说话声:“把头底下。”
陈珂下意识的听从指示，恨不得钻进车座底下。她小心翼翼的将视线投向车窗外，立刻就捕捉到了换了一身衣服的李丹的身影，他刚好是从这条路口走出小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