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可再近一些

外面的事情池念徽一概不问,也不是她猜不到外面的情况,只不过,满心满脑的淡漠,她只沉浸于自己。

以往的自己是什么模样她相当清楚,可无法做到跟以前一样。

坐在廊下,盯着不远处落败的花草,她纤细的肩背透着浓浓的生人勿近。

府中的侍女过来时都得绕个大圈儿,一眼就看得出王妃心情极差。

实际上,她现在心情并不差,或者说,没有好也没有坏。只要没人来烦她,她就能压住自己心底里的烦躁。

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团清爽白雪,看她的眼睛好似就能看穿她的内心,内心里什么都没有。

院门外,元起停下,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英挺孤冷的面上怒色犹在,慑人的冷意聚在眉目间。

那些巫师并不是不好找,亲兵在盛城就搜索到并逮来了。但是,路数与那个被池念徽拗断脖子的大不相同。按照他们所说,此等邪术从小跟着师父学。可是,每个师父的教法儿是不一样的。

犹如这种在掌心纹刺来魇人的,他们没见过。

恢复了心内的平静,他的黑眸也浮上了一层温和,这才走进院子。

下人立即都退下去,他则慢慢的走到池念徽旁边,看她静悄悄的坐在那儿一句话不说动也不动。肯定知道他过来了,但连抬眼看的意思都没有,他心头一阵绞痛。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何时这般冷淡过?就好像心里根本没了他。

哪怕他那时中毒记忆倒退,做了许多错误的决定,她也没怨恨他放弃他。

“徽儿,想什么呢?”在距离她一米的位置坐下,元起看着她的脸,想看看她有没有觉着厌烦。

还好,她并没有,还是那般淡淡的。

“我昨晚没做梦,所以我在自己钻研如何突破。无不是些催眠之法,我可以确定我没有中毒,我又不太相信催眠有这么大的效力。”她淡淡的说,语气之平淡,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他们这些邪术在民间颇有声望,不少百姓患了治不好的癔症之类的,就会找他们治疗。当然了,上不得台面也是真的。如余白一样将他们带到自己家中为己所用,这是头一份。”这种人地位低下,鲜少会有权贵与他们来往。

“他是为了对付我,才把那人找来的。上回的刺杀就是他,不是广裕王。他发现用毒都杀不了我,所以就想了这种法子。”池念徽心里明镜的。

“你放心,害你之人,本王必不会让他好过。”虽是他把人放了,但相信他们当下必是求死不能。

转过脸来看他,“你若没有法子,那接下来我自己去找。你处理你的事情,不用因为我而耽搁了自己的事儿。”

“徽儿,你可知你与本王是夫妻。”看着她冷淡的面容,他很想知道她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

“当然知道。以前的过往,以及我们俩那些夜里胡扯的事儿我都记得。我们还有个女儿,被罗阳带到青山关去了。我没失忆。”她淡淡的说出这些来,其实内心里很想极力的证明自己没失忆是正常的。可,她这个表情和语气就不正常。

由此,心下立时升起烦躁来。

“本王知道你没失忆,你别生气。本王是想,如若你都记得过往,那么我们夫妻可不是大难临头就各自飞的同林鸟。有了难处,自是携手应对。再说,我们还有女儿,还得好好的回北疆与女儿见面呢。”他朝她靠近,试探着在她面前蹲下。见她没有后退,没有闪躲,他慢慢的抬手去摸她的手。

只差那么一点儿就摸到了,池念徽倏地把手给拿开了,不过身体倒是没有闪躲。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觉着自己不止后颈的汗毛,好像连头发丝儿都是竖起来的。

这是一种让她升腾起无限危险的感觉,换到猫狗身上的话,那就是炸毛了。

不过,她真的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看着他蹲在自己面前,那眼神儿还有神情,她若真再让他离远些,她又觉着会伤了他。

收回手,元起看着她平静的脸,其实根本猜不到她脑子里在做什么样的斗争。不过,他如今能跟她这般近距离,就已经是一个大大的进展了。

他想,只要有耐心,总是能回到之前。

就在这时,亲兵忽然出现在院门外,“王爷,抓到了两个疯子。据他们家人说,这两个疯子之前曾往余家送粮送菜,回来之后没多久就疯了。”

元起站起身,表情凝滞,之前他便怀疑余白将那个巫师弄到自己家里必然得先让他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那么就须得拿活人做实验,所以才派亲兵去调查。

真的找到了,但他心情却更不好了,疯了?

池念徽站起来,神色淡淡的看着亲兵,“把那两个人带来,我要看看他们。”

“徽儿……”元起转过身看她,并不想让她看,怕她看了之后更会吓着,心情更差。

“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他们原本想把我魇成什么样儿。”她淡漠而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儿。

“好。”看着她,元起点头答应。

亲兵的速度极快,那两个疯了的家伙被送到了王府,是被捆着送来的。

两个大好年华的男人,按理说身强体壮,岂能这般轻易的被催眠。

可事实就是,他们被催眠了,而且疯的厉害。

眼睛涣散,脑袋蓦一时抖动,嘴里也不知在嘟囔什么。这会儿是被捆着,如若松开让他们自由了,就会疯狂的跑。

忽然间,其中一个一声嚎叫,之后就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蜷起来,像一只大虾似得,可身体全然紧绷,很明显他是非常痛苦的。

池念徽盯着看,她的脸上真是全无情绪波动,可心下却翻江倒海。原来余白本是想将她魇成此模样,即便不死,可当时被魇住不发作,待她回了王府再发作。那么,真就没人知道是他干得,这原计划可以说相当漂亮。

看着那个人痛苦的嚎叫,元起慢慢的转身看向旁边,她似乎不为所动。可是再看她的手,紧紧握住,指节泛白发青,她心里是有波动的,可是脸上表达不出分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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