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拉则教玉龙骑马

未经审视的人生不值得度过。——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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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云雾飘渺,树木翠绿如风,草地鲜花似锦,河水大声地喧哗。

早上,玉龙在草场附近的河谷散步,沉浸在天地唯我的境界里。

帐篷炊烟稀疏,在风中肆意飘散。不久,玉龙听见拉则在叫他回去吃早饭,他马上转身,看见拉则在使劲朝自己挥手。

走进帐篷,兄妹再次相见,玉龙依然感觉有些尴尬和羞涩,昨晚在帐篷里挤在同一个睡袋而彻夜难眠。

拉则站在帐篷门口,等着她的玉龙哥,盛装以待,她身着的藏族服饰再次让玉龙感到惊艳。

拉则斜穿着藏蓝色外套、右肩露出棕黄的里衣,新色的布料显得十分华丽。尤其是头上挽一个高发髻,胸前挂一串红色的玛瑙,显得高贵而优雅。

“拉则妹妹,今天准备要出嫁了?”

拉则抿嘴一笑。

“我希望……”拉则突然打住,望着玉龙,羞涩地说道,“希望我的新郎,是我的玉龙哥。”

“拉则妹妹,你又开始胡话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新郎呢?我可是你的亲哥哥!”玉龙伸出右手,打开手掌,似乎要挡住拉则的嘴巴,不让她再说下去,尤其把“亲哥哥”说得最重。

拉则马上恢复了常态,却显得若无其事,笑嘻嘻地给玉龙盛饭,问候玉龙昨晚睡好没有。xizu.org 柚子小说网

玉龙斜着眼睛,愁眉苦脸,说能睡得好吗?现在一身倦怠,肩颈还有些酸痛,头有些晕胀。

刚吃完早饭,拉则在宽大的帐篷中间点燃火盆,让帐篷里的温度升起来,再在火盆边上拉过一张可以折叠的小马扎。

“玉龙哥,你快坐过来,我给你按摩按摩,给你揉揉肩、捶捶背、按按头,马上就会好转。”

玉龙转悲为喜,坐上小马扎。拉则脱掉藏族服装,她叫玉龙脱掉外套,拉则很温柔地给玉龙哥按头、太阳穴和肩部。

拉则手到之处,揉、捏、推、打、敲,动作之中藏着柔情,细语之中含着关心,垂吊的珍珠玛瑙在拉则胸前碰撞出清脆之声。

玉龙闭着眼睛,很享受拉则的玉手香风、软语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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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晨光穿过高山,照亮了草场和河谷,天空的鸟儿开始自由地飞翔,到处散满了清脆悠远的叫声。

时间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拉则停止了按摩,她转转头,活动活动手指。玉龙站了起来,转动着脑袋,伸伸懒腰,又活奔乱跳起来。

玉龙跳起来,给了拉则一个大大的拥抱。玉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拉则,在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准备迎接玉龙哥的深情拥抱,玉龙却松开了手,让拉则只拉住了玉龙腰间的衣服。

玉龙第一个冲出帐篷。拉则跟在后面,她对着背对自己跑向草地的玉龙,喊到:“玉龙哥,我们去把羊放出羊圈,你去打开牧羊犬的绳子,把羊赶到山谷的阳坡面。”

玉龙马上跑回来,拉则和玉龙有说有笑地从帐篷边走过,走向被木栅栏围住、簇拥在一起的可爱的羊群。

拉则熟练地打开羊圈的木门。从羊圈里陆陆续续走出的羊,在拥挤中欢快地叫着。两只牧羊犬,一左一右跑出一射之地,把羊赶向新的草场。

草场上几十只黑色的牦牛已经三五成群,开始在草地上慵懒地吃着草,像一朵朵乌云,飘落在绿草地上。

接着,拉则和玉龙走回来,阳光洒在脸上,清风包围着,那种清爽让放牧的生活更加惬意。

在帐篷不远处,分布着两顶黑色帐篷。拉则走过去,拉开帐篷前的栅栏,把黑帐篷的门布掀起来。

拉则让玉龙哥站在帐篷外,她给生了崽的母牛添加青草饲料。怯生生的小牛躲在母牛身边,把头埋进母亲的肚皮底下,不敢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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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场的生活很单调,除了放牧,就是做饭和睡觉,夜晚太长,可以谈谈生活、爱情,偶尔谈谈和诗歌。

现在是上午十点,阳光温润,空气了传来不同鸟的声音。

拉则走出帐篷,玉龙起身,拉则笑着,顺手拉着玉龙。

“走吧,我教玉龙哥骑马去!”

“走吧,我还真不会骑马呢。”

走向帐篷正前方200米远的河谷,矮壮的树桩上栓着的一匹白马和两匹棕色的马。

玉龙站得远远的,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马,他心里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他脑海里浮现出徐悲鸿的“八骏图”和古代战争里战马奔腾、厮杀的场面。

“玉龙哥,你过来,它不会踢你。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我?是它真正的主人?”

玉龙不解拉则的话语,斜着眼望着拉则,凝固的表情里又滑动着狡黠的眼光。

“玉龙哥,你骑上骏马,你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玉龙忍不住,“噗呲”一笑。拉则说完,马上转身围着白马和树桩跑起来,玉龙似乎有了默契,也跟在拉则身后追逐。

“白马王子是一个好词,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是白马王子呢?玉龙哥,你怎么还来追逐我呢?”

拉则边跑边说着话,突然停下,玉龙躲闪不及,和拉则撞在一起。玉龙用手支撑着拉则的双肩,喘着粗气。

拉则慢慢转过身,深情地凝望着自己的玉龙哥,想象着天降玉龙、天降白马王子。

玉龙不敢看拉则的眼睛,望着远方。想想也是,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白马王子,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

拉则穿着藏族盛装,不像要骑马的样子。

她靠着白马光滑的身子,抚摸着马头上的鬃毛,贴近马的耳朵,悄悄地与白马交流。

玉龙也不知道如何骑马,对马也不了解,刚才的兴奋劲一下消失了大半。

他站在那里,不敢前进一步,隔着一丈开外问道:“拉则妹妹,这匹马它叫什么名字?”

“我叫它白雪!”

“我还以为你叫它白马王子呢。”

“它是一匹母马,怎么会叫白马王子呢?”

“那你叫白雪公主,也比白雪好听多了。”玉龙略加思索,补充道,“哦,它叫白雪,那你骑上马就是白雪公主了。”

“哈哈!玉龙哥,那你骑上去,就是白马王子了!”拉则说完,灵感闪现,调皮地说道,“玉龙哥,你会是谁的白马王子呢?”

两个人又开始了斗嘴,笑声不断。

玉龙不敢正面回应,也似乎明白了拉则的心意,自己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拉则解开栓马绳,把“白雪”牵过来。玉龙斗胆去抚摸马的毛发,光滑而洁净。

“白雪”身上没有马鞍、马镫,人如何上去,骑马时如何做到身体稳定,玉龙不知道拉则将如何骑马。

拉则用身子贴近马的耳朵,悄悄地说着什么话,接着再拍拍白马的左腿,“白雪”的前腿居然半跪下去,趴在地上,马身正好让拉则跨上去。

玉龙往后退了几步,惊讶不已,早已目瞪口呆。拉则与白马的亲密关系已经让玉龙羡慕不已。

拉则脱下民族服装,随手丢给愣在那里的玉龙。拉则的衣服带着一点体温和沾着一抹清香。

脱掉藏民族服装的拉则露出了很贴身的牛仔服,显得十分精干。拉则跨上白马,白马缓缓地站起来。

此时的拉则显得十分高大,背后的大山和头顶的蓝天、白云衬托着美丽的拉则,更加有女侠的味道。

玉龙脑海里突然蹦出了“玉娇龙”三个字,似乎是曾经读过的里,一个充满江湖奇侠、铁血柔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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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则直接跳下马来,稳稳地站在地面。她对着玉龙哥就是一阵大笑,笑玉龙哥胆子小,躲得远远的,连温顺的马都害怕。

“你是玉娇龙,我就是罗小虎!”玉龙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绝美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沙漠奇景,一位绝美的女子出走于江湖之间。

玉龙一句话出口,拉则反而哑在了那里,不再说笑,她望着玉龙,她真不知道玉龙哥说些什么人。

玉龙抢过拉则手上的缰绳。拉则突然闪在马和玉龙之间,抓住缰绳,拦住了玉龙,大声地对玉龙哥吼叫。

“玉龙哥!你离白雪远一点!”

“白雪很倔强,你降服不了她,你不要碰她!”

“她会踢你的,会把你从马背上甩下来的!”

玉龙无动于衷,趁拉则情绪稳定一点的时候,用力拨开拉则,拉住缰绳,用力一提。

马居然没有任何反抗,跟着抬起头,跟着玉龙走了几步。“白雪”没有看玉龙,“噗呲”“噗呲”地向外喷着气。

拉则惊呆了,感到不可思议。玉龙停下,“白雪”也跟着停下,温顺地站着。

玉龙抱着马脖子,等待着马半跪下来,让玉龙能够跨上马背。

此时的马像变了一匹马,站着不为所动。面对高大的马,玉龙根本无法抱着马脖子直接跳上去,好几次次摔了下来。

摔下,再爬,摸一摸受伤的部位,又试图纵身马上,每次都是徒劳。一身白色的衣服到处沾上了青草和青草的颜色,头发上也残留着几片青草叶。

拉则早已笑得不行了,冲过来,挡住气喘不已的玉龙哥,说道:“玉龙哥,你电影看多了吧,翻身上马固显英雄气概,但是电影里的骑马也需要马镫,这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玉龙摸摸马背,突然转身,对着拉则一顿苦笑,甩甩自己的腿,摸摸自己的头,似乎在告诉拉则,自己很傻。

拉则突然停止了笑,跑回帐篷。此时,玉龙还在试着抱着把脖子,先搭上右脚,试图直接翻身上马,又是一顿徒劳。

好在有了前几次摔倒的经验,这次没有成功,也没有摔翻在地。

拉则跑过来,提来了一个帆布小马扎,放在玉龙的脚下,望着玉龙,合拢嘴,撅在一起,示意玉龙站在上面。

玉龙站上马扎,翻身上马,正准备抖动缰绳,拉则站在“白雪”身边,耳语一番,又仰望着马背上的“白马王子”,告诫玉龙哥,不得骑得太快,小心会摔下来受伤。

玉龙点点头,轻轻抖动缰绳,马轻快地跑起来。白马,白衣少年,这正是少女心中最美的想象。

人与马跑过帐篷,跑过河谷,跑向青山,白衣少年变得越来越小,一直到山背后,到最后消失。

拉则的心中开始一阵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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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骑马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拉则给玉龙哥哥检查了一个遍,他还是有擦伤,拉则在帐篷里生火,给玉龙清洗擦伤部位、敷酒消毒,吃完饭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

拉则让玉龙哥不要活动了,早点钻进睡袋休息、养伤。

忙完,拉则独自走出帐篷,夜很深,周遭被夜色吞没。只有那半月已经变成满月,把清辉无限地洒下来。

拉则反复在琢磨玉龙哥曾经说过的话——“爱的意义,不是你爱上了一个人,而是找一个人来爱”。

现在需要找一个人来爱,彼此相爱,相伴一生。

在大雪山深处,很难见到一个人,哪来的爱?哪来的一生?

…………

拉则家里没有电视,没有娱乐,甚至没有书籍,贫瘠的心灵里只有无尽的大山、草原,和疲惫不堪回家时的音乐。

父亲用一头羊换了别人一台破旧的收音机,拉则和弟弟兴奋了很久,劳作或者学习之余就围着收音机。

收音机成了拉则和弟弟孤单时最好的依靠,联系外面世界的纽带,也是拉则青春岁月里最美的精神伴侣。

拉则最喜欢听的歌曲是“西部歌王”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旋律和凄美的爱情故事深深地印在了拉则的心里,激荡起无数涟漪。

蓝天空灵无边,高原广袤无垠,一位俊朗的汉族男子,站在云霭飘渺的山巅,呼唤着心上人藏族少女卓玛。

夜色降临,明月升起,而痴情的男子伫立山巅,不肯离去。在幽怨的歌声中听到了他对心上人的无限眷恋,在连绵不绝的歌声中我看到他对逝去恋人的无边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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